1.落花有意 流水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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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老峰,雲霧繚繞,蒼竹翠海。
    “師姐,你看這件喜袍你是否喜歡?”
    三師弟將一件大紅的喜袍在她眼前展開。
    心湖呆呆的看著這件‘豔’麗喜慶的嫁衣,整件大紅的喜袍上用金銀絲線繡成展翅‘欲’飛的鳳凰,看上去極美,就像每一位新娘心目中最完美的喜服那樣‘精’致華美得讓人心碎。
    隻是……
    “三師弟,你說……師父是真的想娶我嗎?”
    心湖蹙著眉,並沒有接過那件鮮‘豔’的嫁衣,反而有些‘迷’茫的一把抓住陸穀書的手。
    她的眼眸裏盛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紛繁複雜的情緒,使得她那張嬌俏甜美的臉顯得有些纖弱,她的睫‘毛’就像一隻幾‘欲’斷翅的蝶翼般輕顫,襯著鮮‘豔’的嫁衣,讓人有些心疼。
    “師姐,不要想太多了。”陸穀書的表情如往常般清淡舒淺,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他拍了拍心湖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若無其事地‘抽’出,不經意地退後一步。
    “師父素來最疼愛你的,以後……他也會對你那麽好。”
    望著心湖一臉怔忡的模樣,陸穀書掀了掀‘唇’,終歸沒再說什麽,他放下手中那件喜袍,悄然離開。
    陸穀書走後,心湖立在房間裏,良久,她才拿起那件嫁衣穿在身上。
    望著鏡中的自己,不自覺撫上臉頰,好像這趟下山回來,她似乎成熟了許多。
    鏡中的那個‘女’子,脫去了曾經的青澀,散發著一種別樣的嫵媚,如同‘花’朵盛放時清純而妖嬈的姿態。
    回到不老峰後的生活,如從前一樣安謐而祥和,隻是她與師父的婚事在有條不紊的籌措,洛冉初定好了行禮的日子,然後吩咐三師弟采購各項用品。
    可是,他本人卻變得很少‘露’麵,兩人之間,相較曾經的相處,似乎已經在悄然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心湖不知道這種改變到底意味著什麽,她隱約感覺,師父似乎在刻意躲著她,而且……就連她自己,似乎也同樣在躲著他。
    那一夜發生的情景,在她的腦海中,其實是很模糊的。
    隱約憶起一些片段,心湖會不自覺羞的麵紅耳赤,簡直難以相信那些溫存親昵的畫麵是真實發生過的。
    但是,這就是她曾經夢寐以求向往憧憬著的願望不是嗎?
    她喜歡師父,師父也要娶她。
    可是,她為什麽沒有那種即將跟心上人成婚的‘女’子,那樣欣喜若狂的甜蜜幸福呢?
    是因為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所以讓毫無心理準備的她措手不及了嗎?
    就在她隱約的不安,惶恐中,成婚的日子,慢慢臨近了。
    而在這些日子,她見到洛冉初的時間甚至都屈指可數,更不要說好好溝通或‘交’流之類的。
    還有三天……
    心湖懶懶地躺在山中的一大片草叢裏。
    草叢裏有許多的野‘花’,各種各樣,五顏六‘色’,散發著芬芳馥鬱的香氣,有一對蝴蝶飛舞在其中。
    它們時而貼在一起,時而又分開,時而落在‘豔’麗的‘花’瓣上,時而又在半空中環繞著彼此翩翩起舞。
    心湖猛地一怔,一個疑問逐漸浮上心頭。
    師父,是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因為無奈而不得不娶呢?
    突然冒出的勇氣,讓心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碎,足尖一點,使出最快的輕功,筆直朝洛冉初住處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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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駐足在書房‘門’口,心湖知道他此時會在裏麵,抬手‘欲’敲‘門’,可是,手停在半空中,久久都落不到‘門’扉上。
    這種猶豫又不確定的怯懦情緒,這些天來縈繞在她心頭不散,困‘惑’,‘迷’茫,在此時到達了最巔峰。
    心湖不自覺後退一步,腳跟一旋,突然隻想馬上逃離這裏,不管有多狼狽,有多倉促,有多淩‘亂’。
    “心湖,你找我嗎?”
    但是,房裏的洛冉初顯然已經聽到了她的聲音,出聲詢問道。
    “嗯。”她的聲音,蚊蠅般虛弱,仿佛隻是在對自己發出如此輕的聲音。
    然後,她推開了那道‘門’,走了進去。
    “師父。”說話時,她頭垂得很低,雙手有些不由自主地絞緊裙擺,來緩解內心的不安,卻忍不住輕微的發顫。
    “還叫我師父?”洛冉初輕輕笑了笑,語氣溫柔舒緩。
    “師……我……”心湖又喚了聲,幾個字卻卡在喉嚨,怎麽都吐不出來。
    她彷徨地向前邁了一步,猛地拽著洛冉初的手臂,手指不自覺的收緊,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
    “師父,你是真的想娶心湖嗎?!”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洛冉初,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流‘露’。
    聞言,洛冉初一怔,似乎愣住了。
    良久,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素來靜淡清雋的容顏也‘露’出了困‘惑’和‘迷’怔。
    “師父,你是真的想娶心湖嗎?!你喜歡我嗎?!”
    心湖不依不饒,情緒越發‘激’動起來,開始抓著他的手臂猛烈搖晃,似乎不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無論如何不會放棄般。
    “傻丫頭,師父當然喜歡你。”
    洛冉初臉上‘露’出一絲清淺而略顯無奈的笑,手準備撫上她的頭頂。
    心湖卻一偏頭,躲過這種像對晚輩般慈愛的撫‘摸’動作。
    似乎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她開始哽咽,喉嚨開始酸痛難當。
    “不!我不是說那種!師父,你是對我像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嗎?!!”
    “師父,你回答我!”
    從未有過的這種執拗,心湖堅持著就為了一個答案。
    她隻需要他肯定的回答她,就一句,哪怕隻要幾個字。
    告訴她,他喜歡她,他心甘情願的想娶她,而不是責任,不是內疚。
    不隻是……因為那一夜發生的纏綿親昵。
    可是,洛冉初卻沒有開口,始終沉默著。
    ‘胸’口突然覺得好悶,難過的仿佛要迸裂爆炸,就好像一直擔憂懷疑的東西這一刻被完全確認,夾帶著勢不可擋的銳利破土而出。
    就像一把鋒利的刃,一刀刺破了她這些日子以來好不容易鑄建起來的層層保護。
    緊接著,那些她逃避的,不願麵對的殘酷真實鮮血淋漓地擺在她眼前。
    原本緊緊抓著洛冉初手臂的手指,不知不覺地鬆開了,心若死灰般地垂下。
    “心湖……”察覺她情緒的反常,洛冉初擔心地連忙出聲詢問。
    心湖渾身赫然一顫,就像死灰複燃般,就像臨終前的回光返照,她拒絕接受!
    不!不是這樣的!!師父當然是喜歡她才要娶她的!!
    心湖猛地抬起頭與洛冉初對視。
    登時,洛冉初被她眼中的仿佛絕望般掙紮和狂‘亂’所震驚。
    心湖突然間嘴角勾起,笑了。
    她的眼神專注地凝望著他,眸底的光濃烈而深邃,似乎帶著強烈的占有‘欲’。
    就好像……奮不顧身要撲向火焰前的飛蛾,即使粉身碎骨,即使化成一抹灰燼,也絕不放開的強烈執念。
    心湖猛地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因為過於大力的衝撞,洛冉初身形晃了下。
    貼住他以後,心湖的雙手開始不管不顧地胡‘亂’‘揉’搓著他,就好像急不可耐的要將自己‘揉’入他的身體裏般,她的‘唇’難耐地朝他的‘唇’湊上去,當剛輕輕觸碰到時,倆人同時身軀一震。
    心湖一貼上洛冉初的‘唇’,就大力的吸‘吮’起來,輾轉廝磨,她的舌在他的‘唇’角打著轉,‘亂’衝‘亂’撞。
    可是,他卻如同一具沒有感知的雕像般,牙關緊閉,並扭轉過臉試圖躲開她的‘吻’。
    “師父!”
    心湖痛苦地喚了聲,就好像小動物瀕死前的哀鳴,她的眼睛一閉,兩行淚水迅速劃過麵頰,很快將整張小臉都打濕了。
    手從他的身上挪開,她開始用力拉扯自己的裙帶,很快,她的衣襟散開,‘露’出裏麵的肚兜,‘胸’前大麵積的瑩潤肌膚呼之‘欲’出。
    接下來,心湖更加急迫地開始褪除自己身上的衣物。
    甚至開始動手拉扯洛冉初的衣服。
    洛冉初連忙控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
    “心湖。”他急促地喚她,似乎想讓她清醒一點。
    “師父,我想要,你給我吧……給我……好嗎?”心湖的目光裏充斥著哀求之‘色’,布滿淚水濡濕了的小臉更顯楚楚可憐。
    “我隻想……再感受一次……好嗎?”心湖開始哽噎,話語變得支離破碎。
    一臉淒婉的脆弱,她潤澤的粉‘唇’朝他的臉湊上去,想‘吻’上他的‘唇’。
    卻在此時,洛冉初的臉些微別開去,她的‘唇’,擦過他的臉,落了空……
    “不……!!”
    心湖崩潰般地大聲嘶嚎,聲音在整個房間回‘蕩’,經久不歇。
    她猛地竄起身,腰身一旋,足尖一點,便破‘門’而出,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有多衣衫不整,有多狼狽不堪。
    她整個腦海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離開這裏……她要馬上逃離這裏!!……
    隻要……能離開……再也不見……
    當陸穀書看到朝他衝過來的心湖時,他一臉震驚詫異地呆呆望著她。
    此時,心湖的衣裙已經鬆散開,險險搭在肩上,隨著她的飛奔而飄在身後,肚兜都‘露’了出來,‘胸’前的‘春’‘色’一覽無餘。
    可是,更讓他震驚的是她臉上的表情,那種深邃入骨的絕望般地疼痛,隻是看了一眼,就讓他的心也跟著一刺。
    “師姐!!”
    看著她仿佛無知覺地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奮力地朝山下跑去,陸穀書急急地出聲喚道。
    可是,心湖仿佛著了魔,對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沒有了反應,隻是徑直地朝山下飛奔而去。
    陸穀書擔心急躁地連忙追了上去,想要攔住她。
    可是,唐心湖的輕功比他好,他追啊追,眼見著離峰頂越來越遠,她的身影也越來越小,就快要消失在密林轉角中。
    陸穀書急得眼睛都紅了,足尖狠狠一點,拚盡全力地追過去,斯文儒雅的臉上,呈現從未有過的憂心忡忡。
    突然,耳畔清晰的聽到一聲什麽東西重重砸到地麵的聲音,接著是隨坡滾落碾碎落葉的巨大動靜。
    糟了!他著急的連忙衝了過去。
    果然,他在坡下的一堆灌木叢旁發現了唐心湖。
    她的臉,手上,身上都是一道道擦破的傷,有短有長,有的破了皮,有的傷口滲出鮮紅的血,還沾上了細碎肮髒的土礫,裙子也被撕開了好幾道口子,看上去非常慘不忍睹。
    但是,她卻麵無表情的睜著眼,看著天,仿佛感知不到任何事物的麻木。
    陸穀書在她身旁蹲下,手忍不住顫了顫,將她抱起來,柔聲問道。
    “師姐,你怎麽了?”
    被陸穀書抱在懷裏的心湖,像是被這聲音‘激’得突然間醒了過來,她身體一震,晦暗失神的眼眸有了些光在跳躍。
    她將眼睛移向頭頂上方的陸穀書,兩人的眼神對上。
    一個裝著擔憂,一個盛著滿滿的哀傷。
    突然,心湖伸出手,緩緩回抱住他,然後將臉埋入他的懷裏,開始放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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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湖不知道她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哭到最後,隻覺得全身無力。
    就好像……所有的淚都哭幹涸了……
    白天變成了黑夜,溫暖的陽光消失了,夜晚的風吹在樹枝上,帶起葉片沙沙作響,吹在山坡上,皮膚湧起的一陣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但是,她的身上已經披上了陸穀書的衣袍,除開兩人身體貼在一起部分的溫暖,其餘地方隻覺得無法忽視的冷。
    “師姐,我們回去吧。”
    陸穀書看著懷裏凍得瑟瑟發抖的心湖,環著她腰的手緊了緊,輕聲詢問。
    “不!咳咳……我不回去……咳咳咳……”心湖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語氣卻十足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