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掐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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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止水將心湖帶回去以後,將她一個人丟到房前就離開了。
不過,對於他這樣的行徑,‘女’俠顯然是感‘激’不盡的。
心湖迫不及待地推開‘門’,一進屋子,屋內撲麵而來的溫暖氣息將她包圍,她邊走邊開始解衣帶,準備跳進後院池子裏好好泡個溫泉浴。
但是,她才剛把衣服解開,‘門’唰地被推開,屋外呼嘯的冷風狂灌了進來,把她凍得一哆嗦。
哎?
心湖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倏地被帶入一個懷裏,這個懷抱散發著熟悉的淡淡馨香。
“三師弟?”心湖愣怔開口。
“你沒事,就好。”溫潤微啞的聲音聽來像是鬆口氣般,卻讓人感覺有些虛弱。
下一瞬間,她又被推開了。
心湖無比錯愕地看著站在麵前的陸穀書,他的麵頰不自然地‘潮’紅,不僅如此,剛剛擁抱間還可以感受到他體溫的炙燙。
心湖下意識地踮起腳,將手貼在他額頭上。
“師弟,你生病了?”
還不等他回話,她卻迅速一溜小跑至‘門’邊,將灌著冷風的‘門’用力關上。
然後,她拖拽著陸穀書就往‘床’邊帶,嘴裏還碎碎念。
“你生病了還到處跑,怎麽我出去一趟回來,原本好端端的就病了呢。”
心湖一把將陸穀書推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你躺著,我去燒熱水,給你拿‘藥’。”心湖轉身‘欲’走。
“師姐,別,別走。”陸穀書出聲阻止,聲音不大,卻在安靜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心湖聽了,回轉身去看他。
這時,她才注意到,三師弟眉黛間深深的倦意,連‘唇’角邊的紋路都深了幾許。看上去,好像幾天幾夜沒睡的樣子。
心湖心不由一揪,走回來。
“師姐,我不用吃‘藥’,你呆在這就好。”陸穀書看著她,眼眸如潭水般幽靜,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好。”
突然,陸穀書臉上的神‘色’有幾分怪異。
“師姐,你身上的衣服……”
心湖低頭看去,下一個動作趕忙拉緊衣帶。
沒錯,她出來的時候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還穿著阮止水的衣衫,而且……裏麵是掛空‘蕩’的……
袍子雖然不薄,但是因為她剛剛扯開了衣帶,所以透過‘露’在外麵的鎖骨及稍許豐盈,也可以看出她裏麵並未穿其他的衣物。
“喔,我掉到湖裏去了,後來跟阮止水到附近一間屋子停留。不巧又生病了,所以在那裏呆了一夜才回來。”心湖解釋到。
“嗯。”陸穀書點點頭。
顯然,心湖的說辭漏‘洞’百出,細細考據的話會有很多疑問,但是陸穀書卻什麽也沒有再問。
三師弟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會幹涉多問她的事情,所以心湖跟他大概解釋了一下,倒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你在我‘床’上睡一會兒,我先去洗個澡,好麽?”
心湖看著陸穀書閉目躺在她的‘床’上,像是睡著了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很小聲詢問道。
“嗯。”陸穀書低低地應了她一聲。
心湖也沒多想,便站起身,先去忙她的了。
等到她洗好澡換上衣服出來時,卻發現屋子裏站著一個不速之客。
連翹。她怎麽都不會想到的人。
而且,這時,這姑娘的手裏,正攥著她剛脫下來阮止水的袍子。
“師父的衣服為什麽會在你這裏!!”連翹這丫頭一見她出來,瞬間變身噴火母暴龍,看著她的眼睛,就好像嗖嗖‘射’出的無數把毒箭,要把她給戳成馬蜂窩。
“他借我穿啊。”
心湖對這丫頭突如其來的問罪架勢,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為什麽要借你穿?!!”連翹將那雪白袍子緊緊攥在手裏,朝她步步‘逼’近。
心湖看著來者不善,也沒了應答的好脾氣。
“幹你屁事!”她冷冷回了一句。
孰料,聞言,連翹那小丫頭一下子就像炸‘毛’的‘雞’跳將起來,嗖地一節軟鞭忽然在她手中出現。
她手腕一抖,長鞭一揮甩,在空中發出劈啪巨響,接著便以破空之勢朝她劈來!
哎,說著說著怎麽打人啊!這丫頭別看長得水靈,竟是個小辣椒潑辣貨啊!!
說時遲,那時快!
幸好心湖‘女’俠反應夠敏捷,在她鞭子揮舞過來的那一刹那,迅速地朝旁邊跳將一大步。
然後,就聽啪啦一聲,堅硬的楠木桌子應聲被哢嚓劈成兩半,木屑飛濺,微塵飛揚,就跟下了陣雨似的。
喔喲喲……好凶狠,幸好她跑得快……
心湖撫著‘胸’口,看了眼地上桌子的遺骸,心有餘悸,咂咂稱舌。
再看向連翹,就見那小丫頭看著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不至於吧?
心湖難免有些生畏,可又不想丟臉輸了氣勢,‘挺’直腰杆大聲且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怎麽無緣無故出手傷人?!”
“無緣無故?哼,我就打你這個醜八怪,竟然敢勾引我師父!!”
(⊙o⊙)聞言,心湖肝膽一顫,消化了半天。
“我?”她眨了眨眼,伸出食指指了下自己。
“你師父?”然後,又比了比連翹。
然後……噗嗤!!她爆發出一長串狂笑……
“我勾引阮止水!哈哈哈哈……”她抱著肚子極其不給麵子的笑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腫麽這麽好笑!!啊哈哈哈……阮止水那個大魔頭……她去勾引他?
“姑娘,妄想症也是病,得治!”她抹了把眼角的淚,看著連翹一臉嚴肅認真,語重心長地如此說道。
“你……竟然敢直呼我師父的名諱,看我今天不‘抽’死你這個妖‘精’!!”話音剛落,連翹就抖落著手裏的鞭子雄赳赳氣昂昂地再次‘抽’來。
額……這下心湖‘女’俠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了,開玩笑,被那鞭子‘抽’到,那不得去掉半條命啊……
心湖連忙足尖輕點,準備瘋狂逃竄。
可素……預想中的鞭子聲並未落下,她抬眼朝那邊一看,原本在‘床’上沉睡的三師弟不知何時已坐起身,一手正牢牢抓著鞭子的一端不放。
“師弟,快放手!!”這驚險一幕讓心湖癲狂了,開玩笑,不二‘門’首席掌勺大廚的手,怎麽能再受傷啊啊啊!!!
卻見連翹的‘唇’瓣勾出一抹得意的笑,眼神中還閃出些殘戾的光芒。
她纖手一抖,那鞭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靈活地被她‘抽’了出來。
血腥一幕如噩夢般再次上演……
隻見那鞭子上的無數倒刺,瞬間將陸穀書溫膩的掌心翻刮得鮮血淋漓,讓人不忍卒睹。
心湖‘胸’腔暴怒,登時揭竿而起,你……你這個臭丫頭!!老娘跟你拚了!!!
心湖一個高高飛躍而起,從空中落下,登時將連翹壓在身下,然後是一通拳打腳踢。
連翹雖然擅長使鞭,但這種市井之徒般的貼身搏鬥顯然未曾遭遇過。而且,心湖的一通拳腳功夫毫無章法可言,讓這丫頭被悶揍捶打了無數下。
等連翹回過神來時,頭發被抓下好幾撮,臉也被她的指甲劃了幾道,衣服被扯爛了幾處,原本握鞭子的手還正被心湖鋒利的牙咬著,十足狼狽。
原本一個冰雪剔透的小美‘女’,轉眼就像剛被強過的姑娘,容顏堪稱憔悴衰頹。
“你……”連翹‘摸’著火辣辣的臉頰,一臉難以置信。
然後,她也開始有樣學樣,跟心湖揪打起來。
兩個小美‘女’,瞬間變成市井潑‘婦’一般的凶狠鬥法,十八般武藝在此時顯得毫無用武之地,她們手腳並用,她們掐捏撓抓咬,她們在地上一通翻滾。
讓一旁想勸架的陸穀書看的目瞪口呆,原本淡然素雅若仙的人兒,這時就像個二愣子,茫然無措地看著地上滾做一團的兩位凶猛彪悍‘女’,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心湖‘女’俠果斷叫停。
心湖大叫一聲停,停止搏鬥,然後坐起身,整了整已經被抓的有些殘破的衣服,看了眼被抓的一道道紅痕‘交’錯的手臂。
尼瑪這丫頭下手真是狠啊,把她當殺父仇人一樣的揍啊有木有……
但是,她看了眼同時停手,也坐起身的連翹。
好吧……貌似這丫頭被她揍得更慘……額……打起架來……那個……刀劍無眼嘛……
“再這麽打下去,我們隻會兩敗俱傷……”
心湖誠摯地望著連翹鄭重其事地討論到,倒有點巾幗英雄惺惺相惜的意思。
“那你說怎麽辦?!”連翹斜眉橫眼冷對。
“我們先來理一下整起事件。”心湖放緩語氣,試圖進行和平談判。
“你勾引我師父!”她一口咬定,咬牙切齒。
“我沒勾引你師父。”心湖目光堅定地否認,莫名其妙被栽贓冤枉啊,吐血先……
心湖‘摸’了‘摸’滲血的‘唇’角,嘶……好痛……
“說謊!師父跟你是一起不見,師父回來你也回來了。而且,你房間裏還有師父的衣服,你說是怎麽回事!!你們消失這段時間去做什麽?!!”連翹的語氣咄咄‘逼’人,目光‘逼’視間毫不容人轉圜。
額……心湖暗忖,腦子飛速運轉……
她讓阮止水走火入魔,而且還害他變成少年的慫樣,若是把這事說出來,她不僅還是會被連翹一頓鞭笞往死裏‘抽’打,而且極有可能被阮止水那‘陰’毒貨毀屍滅跡挫骨揚灰。
兩相權衡,左右都是死路一條……她也很無奈好麽……
等一等,她似乎疏忽遺漏了什麽關鍵點……
電光火石間,心湖猶如醍醐灌頂,眼睛唰地噌亮,炯炯有神地望向連翹。
被她這樣亮度驚人的目光直視,連翹這小姑娘一時間竟然有些尷尬局促。
“你看什麽看!”她惱羞成怒吼道。
“菇涼……”心湖表情陡轉,頗為輕佻地伸出一指抬起她的下巴。
啪地一聲脆響,被她口中的‘菇涼’給狠狠拍下。
‘揉’了‘揉’被打紅的手指,心湖並未生氣,反而綻放出一抹如‘花’朵般璀璨的笑容。
心湖又無賴般地將一臂擱在連翹的肩膀上,附在她耳畔輕聲細語。
“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幫你泡阮止水,行否?”
此言一出,連翹渾身一抖,連羽扇般的睫‘毛’都顫了顫。
“不許直呼我師父名諱!”她狀似憤怒低吼,氣勢卻顯然不若之前那般強勁凶惡。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心湖連忙出聲安撫。
見連翹反應並未立即暴跳如雷,心湖不由心中一喜。
看來自己這次押寶,果真是押對了!
接下來,心湖‘女’俠使出了渾身解數,充分發揮自己巧舌如簧的說服技巧,先是不惜發了多條狠毒誓言,表明自己對阮止水絕無任何不純潔想法。
接著,又設身處地表達了對於她癡戀情深,又迫於世俗壓力糾結苦‘逼’心情的深刻理解。
其實也不完全是哄騙她的,當發覺連翹這丫頭竟然跟她有同樣的境遇,都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自己的師父,她自然而然萌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酸楚情緒
不能求,不敢想,卻又怎麽都控製不住的,這種無法言說的禁斷感情……
猶豫,害怕,恐懼壓抑著的憧憬和渴求,那種想要破土而出的衝動,不斷震‘蕩’著,折磨著……
卻隻能深埋在心裏,默默喜歡著,念想著那個似乎遙不可及的夢,獨自吞飲寂寞的苦。
心湖,她比誰都懂。
隻有親身經曆過,才明白那滋味,是緩慢噬磨蠶食柔軟心房一般的鈍痛啊……
然後,在你預想不到的某時刻,被一劍深深‘插’入,旋轉,讓你痛徹心扉……
“你相信我。”
心湖抓著連翹的手,想向她傳遞一種破釜沉舟的堅決意誌。
就算沒有結果,至少,也曾經為之努力過……
死,也死得瞑目,不是嗎?
這一刻,她也明白了,原來,在那句話問出口以後,至少……她可以含笑九泉,不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