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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水要端平，我又拉著他讓我的美言們拍了幾張，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
    我看著工作人員催促粉絲們離去，叮囑了幾聲讓她們注意回程的安全，眼睛一瞥便看到有個眼生的小姑娘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朝她揮揮手，笑了一下，讓她注意安全，她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噔噔噔跑過來，從包裏抽出一張手幅，和油漆筆一起遞了過來，說想求個to簽。
    “剛剛怎麽不一起給我呢？”我拔開筆蓋，“to誰？”
    她小聲地說：“to……@威廉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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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我垂眼一看，知道她剛剛為什麽沒把這手幅一起給我了。
    粉藍的手幅上畫著一個q版的顧依涼，抱著一個q版的我，被一個淺粉的心形氣泡罩著。
    這他娘的是他娘的一張娘子的他娘的手幅啊？！
    而且威廉廉威，不就是昨晚我新關注的cp大粉之一嗎？！
    還是個糧產極高的圈中袁隆平！文糧屆的半壁江山！
    大大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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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住心中淩亂，趕緊把角色調整回來，恢複成了處變不驚的愛豆臉。
    我覺得是時候重新審視一下我的粉圈構成了。
    原來你們裝作粉我的時候，都在偷偷幻想我被對家壓？
    怎麽一個個看起來莊嚴正義剛正不阿的，背後都開了幾萬字的車了呢？
    崽，你們讓阿爸很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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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飯在圈裏的地位本就有些尷尬，打擾正主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大概是我石化得太久，威廉廉威有些不安地擺了擺手：“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勉強！”
    不知該簽還是不該簽，我正在兩難之中陷著，顧依涼走了過來，問我：“怎麽還不回去？”
    我在下意識中求助性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敏銳地聽到站在一旁的威廉廉威低低地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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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知道了，今夜我又要在幾萬字的車裏駛向遠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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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破罐子破摔地把那手幅往顧依涼眼前一攤，征詢他的意見：“我可以簽這個嗎？”
    威廉廉威在那兒小聲嚶嚶嚶得跟在報曉打鳴似的，我已經不在意了，畢竟不是誰都能親眼看見蒸煮當麵發糖的，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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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簽啊，”顧依涼好笑地拍拍我的頭，“是要我一起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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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才是真正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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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見威廉廉威從喉嚨管裏發出一聲忍耐到極點的嘶鳴，怕她要厥過去了，趕緊把油漆筆塞到顧依涼手裏：“給。”
    真·給大佬遞筆。
    顧依涼想也沒想地把名字簽在了我的畫像那側。
    真·大手當場產糧/真·蒸煮當麵發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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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甜麵餅結結實實地塞到我和威廉廉威的嘴裏。
    我的血條明顯比她要厚，還能堅持著把我的名字簽在q版顧依涼肉嘟嘟的臉旁邊，她的手已經抖得不行了。
    我正在想那個to要交由誰來簽，威廉廉威顫巍巍地雙手從我手中取走那張手幅：“……不要to了不要to了，不要讓我的名字破壞這份已臻化境的美好，我不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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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心地把那張手幅收了起來，背好了雙肩包。
    “快回去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顧依涼對她說道。
    我接道：“到了跟其他人報個平安。”
    她紅著眼睛跟我們用力揮手：“改天再來探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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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這場景哪裏有些奇怪。
    沒等我想出一個頭緒，顧依涼側頭對我笑笑：“我們好像一對送孩子去上大學的夫妻啊。”
    我：“……”
    大大，快高抬貴手罷！我快被這隻有我能吃得到的糖甜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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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拎起一藍一綠兩個大包，小陳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劈手奪過了我手裏的包：“言言言言放著我來，等會被拍到，你粉絲又要說助理怎麽可以讓我崽自己拎包包了。”
    我好笑道：“就幾步路而已。”
    結果另一隻手上的包包也被拿走了，還是被顧依涼拿走的。
    他看著我呆滯的表情，掂了掂那個綠色的包：“綠的，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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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我：“你沒覺得你這話哪裏有瑕疵嗎？”
    他：“……”
    他：“當我沒說，趕緊回去，等下導演要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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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正在拍對手戲，我坐在片場外的小馬紮上候著，東張西望。
    顧依涼靠在我旁邊的桌子上小聲地背台詞。
    “……我以為我會忘記的，都放進了心裏，我以為會放進心裏的，全刻在了骨頭上，讓我……”
    可能是這苦情男二的台詞太酸了，他頓了幾秒。
    我想也沒想地接了下去：“讓我一想起那些畫麵，那些話語，那些交集，就好痛，銘心刻骨的痛，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如是種種，往後都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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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有幾分驚奇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麽會背？”
    這是男二和女主的對白，跟我沒什麽關係，不怪他會驚訝，我誠實地答：“每個人的台詞我都會背啊。”
    說得有些太誇張了，我補充：“也就這幾場戲，之後的我還沒看。”
    他更驚訝了：“你看過就能都背下來？”
    我點點頭：“看幾遍就能背，不過拍完就忘了，不然太占腦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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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嘩嘩翻著手裏的劇本，隨便挑了一段：“嗬，說得端是冠冕堂皇，撕開——”
    我：“——你那張虛偽的麵皮，不過一個潑皮無賴、無恥狗賊。”
    他：“若兒，你看這天色——”
    我：“——已然暗沉，離最近的鎮子仍有數裏，不如我們就在此處將就一晚。”
    他：“阿晚！你的腿！”
    我：“一點小傷，不礙事的，你沒傷到哪裏吧。”
    他：“你的眼、你的笑——”
    我：“——燦如星辰，溫如夜風，是我見過最明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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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管是念誰的詞，都能調整出相應的生動表情和語氣，我則一臉死魚，全程棒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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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依涼輕輕吸了一口，沉默地看了我半晌，把目光轉回到了劇本上：“……你晚上有空嗎？”
    我一愣，探頭去看他手裏的本子：“這是誰的詞，沒有這段啊？”
    他噎了一下，無奈地看我一眼：“……不是，我是說你要是有空的話，跟我對對戲？”
    來了！老藝術家請不吝賜教！我歡脫道：“好啊好啊，你在房間等我就好，我洗完澡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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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拿著小電扇走到我身邊的小陳表情驟變，警惕地四顧一周，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又看看我旁邊的顧依涼，把小電扇往我手裏一塞，將身一扭，反從遮陽傘下跑走了。
    我的手機震了兩下，顯示進來一條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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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色暖陽：言言啊說話的時候注意觀察一下周邊環境那麽多人聽著呢
    我感到莫名其妙，對話框裏又唰唰唰跳出來幾條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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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色暖陽：我八卦一下哈你是不是找好了狗仔蹲點想色｀誘對家讓他身敗名裂？
    橙色暖陽：這不太好吧
    橙色暖陽：還是你想色｀誘對家，騙財騙色
    橙色暖陽：還是你想色｀誘對家，虐身虐心
    橙色暖陽：這不太好吧
    橙色暖陽：需不需要我準備些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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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