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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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氏女沁,綺州人,天平五年生於江南世族,自幼聰穎、容姿無雙,才名遍江南,與獨孤閥女獨孤婉並稱天下。天平二十一年受邀獨孤婉暫住鳳夷城,初識高祖。天平二十三年嫁高祖於榮城蘇閥,同年誕太子承衍。
    天平三十三年高祖轉戰東魏,南吳借機出兵攻榮城,長興公離清護蘇閥突圍,受箭傷貫穿左臂,箭頭淬毒,救護不當存隱疾。
    天平三十四年,因舊疾難愈,薨逝,年二十九。永壽元年,高祖建慶,追諡懿安皇後,遷葬於昭西帝陵。——《慶史》
    蘇洹聞言輕拍額頭,略帶歉意的轉身看著蘇凜央道:“瞧,皇兄一見你竟忘了這般重要的事。安平我不說他是誰,你自己猜猜看。”
    蘇絳心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蘇凜央麵前,瞧了半響輕聲說:“是晉王麽?輪廓依稀還有小時候的樣子,該不會錯。”
    蘇凜央向前施禮道:“皇姐猜的沒錯,凜央見過皇姐。”
    蘇絳心抬手扶起蘇凜央,又端詳了片刻說:“恩,愈看愈像。這裏沒有外人,我們也別拘禮了。記得父皇還未定都信陽前,我經常帶著你與罹塵在蘇閥舊府玩鬧。當年離京時你不過才十三歲,時間還真是快。來,皇兄、凜央,我們坐下再敘。”
    蘇凜央笑道:“未曾想皇姐還記得這些事。今日得知姐姐還京,我思忖著離晚宴還有些時間,就貿然前來打擾,還望姐姐勿要怪罪。”
    蘇絳心輕笑說:“你與皇兄公務繁忙,還能抽身來看我,有什麽唐突的。”
    蘇洹在一旁接口道:“母妃囑咐我,說絳心你得空定要去她宮裏走走,她也甚是掛念你。”
    蘇絳心頷首,“這是自然,我也掛念宸貴妃與寧淑妃。”
    東宮,議事廳。蘇承衍站在廳外,正望著凝和宮的方向出神,這時遠處一名近侍快步走了過來躬身道:“殿下,凝和宮那邊說,齊王與晉王一起去探望了安平公主。”
    蘇承衍疑惑了一下說:“喔?他們兩個怎麽湊到了一起。老二倒是迅速,這麽快就去了安平那,也不知這套兄妹情深的戲是做給父皇還是百官看。”
    近侍低聲道:“齊王與晉王似乎隻是碰巧,那我們準備的東西···”
    蘇承衍揮揮手說:“一會我走後,你就把禮物給凝和宮送過去。雖然今日看父皇的態度,安平的處境是自身難保,不過與我所料的也差不多。無論以後是否對我們有用,她畢竟是安平,不是其它的皇子公主。現在宮裏還不知道父皇究竟想怎樣安置她,等明天旨意一下來,怕是這些奴才們又要怠慢這位失勢的公主了,記得繼續替我留心凝和宮。”
    近侍應了一聲說:“殿下,時辰不早了,我們是否動身去迎湘殿?”
    蘇承衍頷首道:“恩,你先在宮門候著,我隨後就到。”
    待近侍走遠後,蘇承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語說:“絳心,獨孤貴妃自縊後,這偌大的宮裏就再也沒有一絲暖意了。皇兄最知這種血親遍地卻無所依靠的滋味,如果父皇真囚你於宮內,我保證誰也別想動你一絲一毫。”
    迎湘殿位於宮城之外,皇城內的東南角方向,在距大殿不遠的地方建有一處規模甚大的園林,景色雅致,別具風格,聖皇蘇煜素來喜歡在此處擺設宮宴。
    蘇絳心一行來到迎湘殿前的台階處,兩旁侍衛皆躬身施禮,一名內侍剛要唱喝,被蘇洹揮手攔了下來,那內侍隻得迎上前來道:“奴才見過齊王、晉王、安平公主,諸位大人都已落座了,三位殿下不進去麽?”
    蘇洹向殿內看了看說:“父皇還要等一會才到,先不急著進去,太子來了嘛?”
    內侍搖搖頭說:“太子殿下還未來。”
    蘇凜央在旁輕聲問道:“除了三省六部的諸位大人,受邀的可有公侯?”
    內侍思忖了片刻答道:“有榮國公,汝南公,信國公,武定侯,北寧侯,恭順侯幾位。”
    蘇凜央挑挑眉有些奇怪的說:“在京的幾位父皇居然都邀來了。”
    蘇洹聞言心頭一動,岔過話題說:“這有什麽奇怪的,安平鎮守北地勞苦功高,幾位公侯赴宴也是理所應當。安平,這處園子是你離京後父皇新建的,景色雅致,不如我和凜央帶你走走?”蘇絳心頷首正要說話,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喊聲。
    “太子殿下到。”
    蘇絳心瞳孔緊縮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去,蘇承衍遠遠望見三人身影,待看到蘇絳心時不由身形一頓,邁步走了過去。
    “安平,你回來了。”蘇承衍淡淡道。
    蘇絳心側身施禮說:“安平見過皇兄,今日剛剛抵京,還未來得及去給皇兄請安。”
    蘇承衍皺起眉頭,半響道:“齊王、晉王,我有些北地的事要問安平,你們先進殿吧。”
    蘇凜央望了望兩人剛要轉身離去,蘇洹輕笑說:“也不知皇兄的事是否要緊,我和凜央不方便在此麽?”
    蘇承衍冷聲道:“沒什麽要緊的。”
    蘇洹將雙手負到身後說:“既然不是什麽要緊事,不如皇兄改日再問,安平剛剛說想去迎湘園轉轉,臣弟正要帶她去就被皇兄攔在此處了。”
    蘇承衍直視蘇洹道:“既然安平想去,我就帶她看看吧,不勞煩齊王了。安平你隨我來。”言罷也不管蘇洹,徑直向後園走去。
    蘇絳心在原地站了片刻,歉然的對蘇洹一笑說:“齊王兄,那我就隨皇兄去轉轉,看看他要問我什麽。”
    蘇洹頷首,待看著蘇絳心遠去後對蘇凜央笑道:“晉王,你看我們的太子殿下真是氣勢十足,走吧,我們進殿。”
    蘇絳心走進花園,發現蘇承衍正在遠處等她,不由得快行幾步,兩人並肩走了一陣蘇絳心開口道:“皇兄要問安平什麽?”
    蘇承衍沒有答話,反而指向身旁的一片樹林說:“你最喜歡桃花,也不知父皇是否有意,建這處園子時特地命人栽了片桃林。現在已是十月,你看不到了,等明年早春這裏你一定會喜歡。”
    蘇絳心蹙眉道:“皇兄邀臣妹來此,應當不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吧。”
    蘇承衍轉過身說:“聽聞今日你奏請父皇將獨孤舊將編入麾下,為何如此莽撞,難道你不知現在的處境麽?”
    蘇絳心冷哼一聲,“皇兄有皇兄非做不可的事,臣妹也有臣妹要護的人,我自有分寸。”
    蘇承衍不再說話,良久後緩緩道:“你以前從不叫我皇兄。”
    蘇絳心聞言轉身向迎湘殿走去說:“皇兄如果是來和安平敘舊的,還是改日再說,想來父皇快到了,我們還是入殿吧。”
    蘇承衍喝道:“蘇絳心,獨孤貴妃不在了,我是要護你周全的,你別這樣不知輕重。”
    蘇絳心停下腳步卻不曾回頭,隻是丟下一句話又徑自離去,蘇承衍呆立在原地。
    “皇兄,未曾想你還記得我們自幼相伴,也未曾想你還記得懿安皇後與母妃的感情,記得懿安皇後病逝後,是母妃待你如子,更是獨孤閥護你縱橫疆場。既然如此,我替母妃問你一句,是你毒殺的拓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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