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概率總是朝最壞的可能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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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許寧,今晨有人送了封請柬。”
    清兒說話間遞來一張紅帖,大眼睛眨呀眨,在原處等許寧拆開。
    “會有人給我送請帖?”許寧很訝異,“是誰?”
    “那人沒說,隻說是自家小姐讓送來的。”清兒還是不動,在觀察許寧臉色。
    許寧微微皺眉,拆開一看,請帖果然來自趙梓晴,是以她父親的名義擬寫的,隻說今晚二月十六,特邀平安鎮才子佳人和各位名宿同去趙府賞月。
    “這不是扯淡嗎。”
    許寧直接把請帖丟在一旁,這晚會他是絕不會去的,誰知道趙梓晴安的什麽心?
    更何況晚間還要去找上下和尚,哪有空去賞什麽月?
    吃飽了撐的?
    眼見許寧對請帖不屑一顧,清兒蹦蹦跳跳跑出門去,小姑娘似乎心情很不錯。
    一日轉瞬即逝。
    傍晚時分,肉體能量盡數恢複,許寧帶著銀子直往鎮西萬花樓而去,出門時還沒忘記戴上那鬥笠。
    今晚的街道異常冷清,因為天空中密布著層層陰雲,淅淅瀝瀝小雨洗滌著鎮上每一個角落,冷清蕭瑟。
    路人們行色匆匆,偶爾少見一兩輛富貴馬車也都似緩實疾地朝著鎮北趕去。
    趙府在鎮北,想來是去參加那晚宴的。
    可這天上哪來兒的月亮?
    許寧沒在意這許多,不多時後便趕到了萬花樓,眼前依舊是那富貴香滿、燈火通明模樣。
    區區天氣哪能影響得到公子少爺們的興致?
    或許窗外雨打芭蕉、窗內萬馬奔騰會更有意趣?
    這次許寧沒見到蘭香,因為等在門口的是一身純白僧袍的上下和尚,小和尚麵露愁容,也不知是在心憂什麽。
    “和尚,你應該在車裏,不應該在車底。”許寧走到上下近前。
    “啊?”上下這才意識到身前之人是許寧,驚訝地環繞他周身走了數圈,細細打量後這才慚愧說道:“未曾想許施主這麽快,說一晚便真的隻用了一晚,看來是我多生雜念了。”
    一晚上還快?
    你怕是不知道我十秒真男人的身份吧!
    許寧不懂。
    他不知道這世間和尚要經曆多少心煉才能成功入定,隻道那比起《天雷正法》大大不如的《入定法》是尋常法門。
    上下也不解釋,看向許寧的目光中卻更多了一絲興趣,但很快想起今晚等在門前的緣由,朝許寧歉疚說道:“許施主,師傅他還未曾歸寺。”
    許寧皺眉。
    不是惱於小和尚一而再再而三失信,而是敏銳從這句話的語氣中意識到似乎發生了什麽壞事情。
    “可是出了什麽問題?”他問道。
    上下也不隱瞞,“饒是臨縣鬼亂猖獗,可以師傅的修為和整個蕩邪司的力量,怎麽也不該花費兩日還未歸,我擔心這其中可能有變數。”
    許寧聽罷轉身就走。
    他沒問什麽變數,一方麵是絲毫不關心,另一方麵,如果真的有變數,會不會這變數就是眼前的小和尚?
    今夜的平安鎮沉悶壓抑,假如所謂臨縣鬼禍隻是暗中之人將蕩邪司引走的調虎離山手段,那麽同時引走山邊寺住持的唯一解釋便是——小和尚也是那些人的目標!
    當然這隻是一種可能,但許寧深知以自己的福運程度,最壞的可能恰恰是最大的可能。
    他轉身的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可終歸是晚了一步。
    “轟隆~”
    夜空中陡然有驚雷炸響,那是一聲極不符合早春微雨的響雷。
    不!
    不是雷聲。
    一道肉眼可見的半透明屏障憑空將整個萬花樓籠罩住,那聲響動是空氣瞬間被擠壓產生的劇烈爆鳴。
    許寧也被困在其中。
    他回身看了眼上下和尚,正看見後者頭也不回地朝萬花樓內跑去。
    “草!”
    許寧發誓若是能過今晚,他一定想盡所有辦法把自己身上的福運升上去,此刻卻隻能立馬跟在上下身後。
    【預示未來】瞬間發動,他看到十秒內數十道陰森鬼影從屏障外湧進來,第一目標卻不是上下和尚,而是萬花樓內的姑娘們。
    這陰謀針對的是萬花樓,上下隻是因為天天住在這裏,被順手處理?
    調離山邊寺的住持因為不想因為上下在此處,使得住持來支援?
    在鎮中行凶,難道沒有別人路見不平?
    等等,今晚鎮中有些名望的人似乎都去了趙府,趙梓晴和這件事兒有什麽關係?
    心中有許多疑問,但絲毫不影響許寧牢牢跟在上下身後。
    屋內眾嫖·客似是已在樓中某種香氣下陷入昏迷,許寧也毫不猶豫跑到一個角落,和上下一起躺倒裝死。
    幾息之後,十幾道黑煙般的虛影衝上二樓,為首者發令:“一個不留!”
    “護住客人!”另一道清冷厲喝響起,“小小鬼將猖獗至此!你等如此興師動眾,真不怕引來蕩邪司?”
    聲音的主人很快現身,正是蘭香。
    鬼將聞言冷哼:“交出聖卷殘篇,留你全屍!”
    兩人話不投機,蘭香一聲令下,萬花樓的好姑娘們盡數衣衫撕裂,本體顯露下竟是一隻隻化形妖物,與衝進來的黑影戰作一團。
    須臾間各色光華流轉,空氣氤氳傳出碰撞產生的爆鳴,以及雙方斷斷續續的言語對峙。
    許寧伏在一方,‘預示未來’連續施展就沒斷過,慢慢了解清楚了事情始末。
    大概四五年前,平安鎮範圍內妖鬼兩道因一種叫‘聖卷殘篇’的寶物發生爭鬥,妖類不敵。
    有著三境修為的蘭香機緣巧合之下偷到聖卷殘篇,帶著一群親近人族的小妖們暗地裏轉移到鎮子裏,便有了這間萬花樓。
    本以為在鎮中鬼類會忌憚,未曾想那群陰物兵行險著,竟做足準備今晚奇襲。
    眼見眾妖漸漸潰敗,許寧覺得不能再拖了,看那群鬼物的行事手段,絕不可能留下任何活人性命。
    “和尚,你得救我!”他朝上下低語。
    “咦?”上下本以為許寧被屋內的迷魂香迷暈,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許寧的入定法欺騙了,苦聲道:“許施主你忘了,我不曾修行的。”
    “你是和尚,要有擔當!”
    “我隻是可憐那些妖怪們,平日裏送些精氣罷了,我不想死!”上下小和尚很委屈。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似是被許寧的話激到了,上下終於想起了自己佛門弟子的使命,咬牙道:“許施主,我數三聲,然後我去拖住那些鬼物,你立馬快些離開!”
    “好和尚!”許寧很感動,“你我一起動。”
    “一...二...三!”
    三字剛落,倆人誰也沒動,看起來死的不能再死。
    .....招數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