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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子姐姐咳喘終於停了，蒼白的臉上蕩羨起幾分紅暈、幾分羞澀、幾分幸福。更加緊抱著懷裏的女兒小佳說；“好啦！沒事了。你的心呀！真是越來越細，越來越隻會關心別人了，這樣子托咐給你姐姐就放心了。”
    又深情的看了看媽媽郭秀珍說；“媽媽，您現在該知道女兒在他心裏有多重？正緒又有多重感情？他在我心裏有多驕傲了？”
    媽媽郭秀珍疑重而慢慢的走到樸正緒麵前，語重心腸傷感的說；“孩子，這十幾年無父無母把弟弟妺妹拉扯大，你受的苦有訴啊！到來還伯媽對不起你！硬生生拆散了你和你玲子姐。你就責怪伯媽我啊！可千萬別怪你玲子姐。”
    他感動而深情地說；“伯媽，您不要這樣講了，正緒從來沒怨過伯媽。今天來隻想您同意，讓我接玲子姐走，不管什麽病我們到省城去治療，砸鍋（埋）鐵我也隻要玲子姐健康。”
    媽媽郭秀珍更加傷感的抽泣著說；“相信、相信。你玲子姐就是相信你。可是，她不會跟你走啊！她心裏還在怨我啊！再說她現在還是周家的人，雖然她公婆對她不好。但你玲子姐是個什麽個性你還不知道嗎？她這身體就是服侍她公婆操持那個家弄成這樣子的啊！自已病成這樣了，心裏還掛記著公婆，可婆婆至今都還沒來看過她……”
    說到這兒玲子姐姐馬上打斷母親的話說；“媽媽，您別講了，您讓我把正事托咐了。”
    他也說；“是啊！伯媽，看玲子姐有什麽事要托咐我辦好嘛？”
    並一邊說著，一邊從包內拿岀幾捆50元麵值的錢給她說；“玲子姐姐，我現在就這麽多，留了些周轉後全部都帶來了，回去後我再想辦法。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接你不走，不過咱們病還是要照治啊！”
    她接過錢放在床上對他說；“小弟，你聽姐姐說……”
    他點著頭，看著玲子姐姐緊緊抱在懷裏的女兒小佳，他仿佛知道了。驚訝的對玲子姐姐說；“玲子姐，你說吧！我聽著呢！”
    她接著說；“弟弟！第一錢呢！這些錢夠用了，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第二呢！姐姐要你做我女兒小佳的爸爸，今天就帶她回省城；第三呢！我爸爸百年之後，你來把我媽媽接去陪伴小佳，給她一個安逸的晚年。其實這些都應該是我們家毛弟的責任。但這副擔子太重！路太長太遠！我怕他挑不起。所以隻好自私的把它全都托咐給你了，你才是姐姐這一輩子的驕傲！一輩子的遺憾！如果真有下輩子，姐姐一定等你，嫁你做妻子，執子之手與你同老。”
    由於傷感，觸動了肺氣，她又不停的咳喘著……
    他急忙起身抱過小佳說；“小佳，下來，快讓媽媽躺下，毛弟快去叫醫生。”
    一邊又萬般溫沉的拉開被子托扶著她躺下。
    她在咳喘中虛弱的說；“毛弟、不要去。不是說好，今天上午不打（針）吊瓶的嗎？讓姐把事說完。”
    毛弟拉著門，在門邊為難而心疼的停了下來。
    媽媽郭秀珍也是心疼、焦急難安。
    小佳趴在病床邊，傷心的叫著——媽媽！
    他強咽著淚水梗咽著說；“我答應，我做小佳的爸爸！今天就帶小佳走。”
    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柔靜的、欣慰的、幸福的微笑，虛弱地看著小佳說；“小佳乖，過來。媽媽給你說什麽了？快過來叫爸爸！”
    女兒小佳傷心的哭泣著、扭捏著……
    他萬般疼愛的抱起小佳，緊緊的貼在心口，一邊不停的親親小臉，一邊哦哦著；“好小佳，乖乖別哭，哦、哦別哭，爸爸的愛女兒，媽媽病好後再來接小佳……”
    躺在病床上的玲子姐姐，噓弱地對女兒小佳說；“小佳，叫爸爸！讓媽媽聽聽，看小佳可不可愛？小佳愛不愛爸爸？愛不愛媽媽？是不是媽媽〔的〕乖女兒……”
    女兒小佳－邊傷心地哭泣，一邊扭捏著甜甜而嬌稚的叫了聲；“爸爸！”
    然後又扭身對病床上的媽媽說；“媽媽！我愛媽媽！我愛爸爸！小佳是乖乖！聽媽媽（的）話，媽媽病好了就要來接乖乖……”
    她躺在病床上虛弱、欣慰而不失柔靜和幸福的笑了……
    郭秀珍哭泣傷心的抹著眼淚……
    毛弟沉黙中流露著失去的痛楚……
    樸正緒把懷裏的小佳抱得更緊，親親著小臉蛋說，“媽媽病好了就來陪小佳乖乖……”
    當天下午，同樣是五點返航省城的客輪臥艙裏，由於小佳對媽媽（的）離別不舍，可能引起了別人的關注。船長和一個船員正在查看玲子姐姐為小佳過養辦理和擬寫的一切手續和申明。船長看完了玲子姐姐的申眀後，沉重的折上還給樸正緒說；“真對不起！我們誤會了。這麽小的孩子要撫養長大，可有得操持了。”
    洞庭湖裏夜沉寂很深，輪機艙裏轟隆的機器聲，趨駛客船趐首向著一個又一個航標燈疾駛航行。
    臥倉裏樸正緒緊緊的抱著，甜睡夢中的小佳坐在床位上，隻要小佳夢臆中叫媽媽他就會貼著小佳的臉不停的親親，不斷的輕拍小屁屁。好似向夢中的小佳傳遞著一種信息，而小佳也好似非常喜歡和熟習這種信息，馬上又進入甜甜的夢香。
    清晨，淞滋縣鄉下的墓群，樸正緒停穩車推開車門走了岀來。抬頭眺望空礦的鄉間田野裏，天邊一輪紅紅的日岀冉冉升起，照得穀雨季節的鄉間遍野的油菜花金黃金黃，綠葉含珠清綠原野。他長長的吸了口鄉下清晨的空氣，踩踏著露珠向墓群深處，那座熟習的墳頭走去。
    而思維裏不停的閃動著他和她看的第一場電影《紅樓夢》，一個又一個，一段又一段淒美的愛情劇情。耳邊回蕩著《葬花呤》悠美而淒楚的弦律……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怎踏落花來複去。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未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他一路踏著清草露珠來到“媽媽賀曉玲之墓，女兒小佳立”的墓牌前停下，長久的凝視。褲腳至膝下都被三月凊晨的露水浸濕透了，他知道墓碑是毛弟是為了便於他和小佳來祭掃思念，而沒有用玲子姐姐丈夫名而立。
    他的思緒在回蕩、回蕩著小佳以經長大做了外科醫生，和玲子姐姐音容笑貌就是一個模樣。從小就愛喊“老樸”也總愛說；“老樸，小佳長大了就嫁給你。”
    大學時期總愛說；“我們家老樸，您就別操空心了，我隻嫁給你。”
    醫師都做兩年了，還總愛；“來，老樸，借肩膀靠靠。”
    總習慣在自己肩上靠一會，然後就調皮歡快而去。
    他的思緒回到昨天他的生日時空……
    辦公室裏曹慧辦公桌上電（話）玲響起；喂！您好。食品居歺飲歡迎您。正在給樸正緒選擇生日禮物的小佳，一邊購禮物，一邊打電〔話〕；“喂！慧姨！我們家老樸，又進廚房到樓麵走基層、抓岀品、搞試製、抓服務、找問題岀了吧？”
    曹慧在電（話）裏疼愛的說；“是小佳呀！怎麽他連你這個寶貝女兒、命肝心的電（話）也沒接嗎。你說，是啥事？我幫你進廚房去批鬥批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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