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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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亭玉華萬丈淵!
    這激烈的爭吵,趙元西終於有了眉目,知道了母後和父皇之間的關係。
    曦鸞是趙軼第一個妻子,那時趙軼還未登基,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皇子,但他卻愛上了司徒家的曦鸞。曦鸞是個有誌向的女子,她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上戰場替家族一雪前恥。司徒家是北域原本的皇族,因戰爭失敗,逃到了炤國流芳城,並在這裏紮根。司徒曦鸞從小,就立誌要複國、複仇,她遇到趙軼後,找到了實現目標的方法,那就是嫁給趙軼,幫趙軼成為皇帝,然後借趙軼的手向北域開戰。那時她不喜歡趙軼,她單純的為了利用趙軼而嫁給他,作為交換,趙軼承諾她隻要登上王位,就會幫自己複國。現實是殘忍的,兩人用盡渾身解數、手上沾滿了鮮血,終於成為了帝王和妃子,帝後不是曦鸞,她有些失望,但又對趙軼充滿希望。日久生情,身在深宮的曦鸞愛上了這個男人,而趙軼卻因身處皇位,慢慢變得冷漠、警覺、善於心計、謀略。趙軼的皇位越坐越穩、也越做越沉,他決議要自己稱帝的這些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在他心中,曾經出征北域的諾言,變成了幼稚的虛言。就這樣,兩人的嫌隙越來越大,曦鸞帝後也不再指望趙軼,決定自己親自動手,她一路殺了過去,她已不是當初純善、忠義司徒曦鸞,她在深宮之中變成了冷漠、步步為營的曦鸞帝後。
    趙元西擋在趙軼身前,道“母後,你放下刀,有話好好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不得已,母後,別衝動好嗎?”
    曦鸞哭道“元西,你讓開,你出去,這是我和你父皇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趙元西答“父皇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他是一國之主,他要思慮的事情太多了,而母後你作為父皇最信任最親近的人,父皇隻能選擇犧牲你,不是嗎?”
    曦鸞一刀甩了過去,她本想嚇唬趙元西,不料趙元西根本不躲開,那一刀下去,血一下子飛濺而出,趙元西的左臂被劃了一道深深地傷。
    趙軼從後麵推開趙元西,從床上爬了起來,努力的站在地上,道“曦鸞,孩子還在這,我今日隻是想與你說清楚,我不想殺你,也不想怪罪你,隻想你清醒起來,好嗎?你心裏清楚的,複國是不可能的,對嗎?別再自欺欺人了。”
    趙軼說著,搖搖晃晃的走到崩潰的曦鸞麵前,抓住她的雙手。
    曦鸞哭的更凶了,道“不行!我的國仇家恨,必須要報,不然我就是不孝的人,我就沒有顏麵再活在這世上!趙軼,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幫自己!你憑什麽阻止我!”
    趙軼的意識有些模糊,他的腳下也像踩著棉花般軟綿綿的,他堅持著道“對不起,曦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你原諒我,我也是無可奈何。”
    曦鸞的情緒有些緩和了,但還是哭的很猛,道“我何曾不知道你的不如意呢?我何曾不知道你的難言之處呢?我就是恨,恨這個世界,讓我們永遠不能如意的活著!我要和天鬥鬥,即使不能複國,隻要能向北域發兵征戰,那我的仇,也就算報了。”
    趙軼實在堅持不住,幹脆順勢倒在西鸞的身上,一把摟住了她。
    趙軼在曦鸞耳邊道“我對不住你,你原諒我好不好?你做的那些事,算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曦鸞隻覺得趙軼的身子越來越沉,自己有些支撐不住了,道“可我們已經走到這麽遠了,我們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我們了,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你能理解我嗎?求求你順我一次,求求你,哪怕就是哄哄我,也好。”
    趙軼撐不住了,他一下失了力氣,眼前一黑,整個人壓在了曦鸞的身上,兩人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曦鸞也被壓得喘不上氣,身子沉沉的砸在地上,著實的疼,但趙軼竟用手護著自己的頭,趙軼的手砸在地上,曦鸞的頭沒有摔到。
    趙元西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扶父皇,他隻看到,父皇倒在母後的身上,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護著母後的頭,而母後手上的匕首,也因摔倒時的失控,狠狠的刺穿了父皇的身子,趙的背上露出血紅的刀尖,白色的素衣被一層層血浸的通紅。
    趙軼害怕極了,他趕緊跑到外麵喊“傳醫者!快傳醫者!靜音奶奶呢?快叫靜音奶奶來!!”
    外麵亂作一鍋粥,侍女們嚇得跪下,侍衛們把手在門外各個關卡謹慎的守著,幾個錦衣衛像黑色的烏鴉般直接飛了出去,衝向醫者院的方向。
    趙軼不自覺的吐血,他已無力再動一下,他堅持著,用最後的力氣問“阿鸞,你可原諒我了?”
    曦鸞見眼前的人滿臉是血,道“我原諒你了,軼哥哥,我原諒你了。你不要睡,好不好,元西去傳醫者了,你堅持一下。”曦鸞努力的翻身,將趙軼翻了過去,讓他平躺在地上。
    趙軼輕語“阿鸞,對,不,起。”
    趙軼緩緩閉上眼睛。
    曦鸞這才發覺自己刺傷了趙軼,她又嚇得崩潰大哭,她好愧疚,好後悔,好慚愧,好無奈,好悲傷。
    曦鸞趴在趙軼耳邊,道“軼哥哥,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