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恰逢少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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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司離是在昆侖山的學堂上,那日天氣正好,我和玥剛從雲頭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他,陽光落在司離被風吹得翻飛的青色的袍子上,猶如蕩起一層碧色水波,他麵目如畫,褐色的發絲暈染著一層光暈,周身仿若籠著一層金紗……
除了阿爹,我想我還不曾見過長得這般好看的男仙……他朝我們微微一笑,頓時晃得我差點從雲頭栽下來……
隻是,大約被司離這一笑晃到的不隻是我一仙,沒等我回過神時,隻覺得身子一歪,瞬間就被一群小女仙擠到了一旁,她們已經圍了上前去與司離搭話了。
我差點摔倒,還好身後的玥扶了我一把。
“這哪裏是女仙,盡是些妖精!”玥拉著我,恨恨地跺了跺腳,恨不得上前去和那幾個小女仙掐。
“阿玥,沒關係的。”我笑笑阻止了玥,拖著她找了個位置坐下,“聽說一會新夫子就要到了,我得趕緊。”
“趕緊啥?”清玥見我的模樣,歎口氣隻有隨著我。
“早上走的時候,我從洞門口棪樹上摘了兩顆果子。”我樂嗬嗬地掏出兩顆紅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說道:“玥玥,你吃麽?”
“你個蠢丫頭,還有心思吃果子!”玥哼哼地翻了個白眼。
“這棵棪樹還是好不容易從堂庭那群白猴手裏奪來的的,為了這棵樹可是沒少打架,我怎麽能不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果實?”我哢哧哢哧地把果子給吃了,就差舔手指……
“不知道今年新到的夫子是哪位神仙,希望不要再來位愛看雲的夫子啦!”玥帶著幾分期盼望了望外麵的雲頭,似乎覺得她看著看著就能把新夫子給盼來。
“看雲也沒啥不好,我覺得北山的仙君是個很雅致的仙!”我為夫子辯解道,這一百年來,北山仙君倒是沒在功課上為難過我,真是個好仙。
“哼哼,雅致,天天看雲能不雅致?據說北山仙君之前可是被南海的龍女給甩了,所以覺得仙生無甚可戀,他家人怕他尋短見,所以讓他來學堂教教小仙混日子,他倒是好,果然是來混日子的,仙法也不好好教!”玥對此頗有微詞。
我啞口無言,漫漫仙途,總是有點無聊,所以導致八卦傳得倒是特別的快,北山仙君的事我之前也是有所耳聞。
“有聽說這次來的夫子是哪位神仙嗎?”我急忙把話題引回。
玥果然感了興趣,她眼睛一亮,急忙說道:“聽說這次會來一位上神!”
“上神?”我倒吸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這倒是驚到我了!
“教我們這班小仙還用得上上神?豈不是大材小用,這怎麽可能?”我是不信的,若我是那上神,我肯定不會來忍受這種折磨。
玥白了我一眼,她說道:“說不定是上神覺得我們這些小仙裏有可塑之才,想要收徒弟了吧。”
說道這裏,玥一臉的期待,我見她已經陷入她的幻想,忍不住對上神徒弟的稱號也期待了一下。
羅清玥是我雙胞胎妹妹,隻是,我們兩個一點都不像,玥,神珠也,清玥她明眸皓齒,白淨的臉龐上,雙眉不畫而烏,她笑起來眉眼彎彎,卷翹的睫毛就像兩隻調皮的蝴蝶扇動一般,烏黑而水潤的眼眸望著你的時候,能把人給融化了……
而我也仙如其名,羅素,長得也很素淨,成績也素淨,若不是我和玥時刻一起,同進同出,想必沒有昆侖山上沒有幾個仙會記得我吧?
神也好,仙也好,都會有後人,這些後人雖然生出來就有小仙的名頭,雖然得天獨厚天生仙體,但是法術卻不是生來就會的,也需要漫長的時間得要學習,同時也得看各自天賦,有些仙家後人卻不會法術,雖然丟臉,卻也不是沒有。
昆侖山學堂存在時間其實不長,至少在兩萬年前各仙家的習慣還是各家教各家的本事,各家教各自的法術的,知道後來一場神魔大戰,神魔仙紛紛隕落,世間自然也多了許多仙家遺孤。
天帝為了各仙家血脈不至於沒落,抓破了頭皮想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在昆侖山頂設立了這個學堂,在冊的神、仙輪流當夫子來給這班小仙授課,這才解決來了問題。
為什麽輪流?若不是輪流著來,哪個仙家有耐心來教一群不過幾千年歲的小仙?我們這個年紀的小仙,可正是抓雞逗狗,上竄下跳,就怕自己招惹的事情不夠的年紀。
開始的時候上課的隻是仙家遺孤,隻是後來這些畢業出去的小仙在曆練中各自發光發熱之後,有的甚至成了上仙、上神,昆侖學堂也才被關注了起來,成了天庭的神仙輸入紐帶,而各仙家也看到了學堂的好處,紛紛把小仙往學堂裏塞,最後才有了現在的熱鬧。
但是在我看來,這些仙家肯定是厭煩了家裏這些調皮鬼成日裏沒完沒了上竄下跳地淘氣,所以幹脆送來學堂落個清靜。
因為我家阿娘自從把我和清玥送到學堂後,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和阿爹去溜達個了五百年也不著家,隻是偶爾讓他們養的那對蠻蠻給我們捎個信,說說去了哪吃了啥等等,讓我和清玥在家要好好聽話,別的也不管我和玥是否吃好穿暖,功課如何,總之一切雜事交給家的中的讙來料理,包括我和玥。
讙是我和玥兩千年前去西山吃西山山神的喜酒的時候撿回來的,那會見它時,它正被山上的鵸鷠欺負,毛差點都給啄禿了,一幅可憐的小樣,看得我和玥一陣心疼。
玥一聲大喝,捏了個法決,把那可惡的大鵸鷠凍成了個大冰塊,這才把讙救了下來,撿回了招搖山。
阿爹阿娘見它能看家護主,也就把它留在了洞府。
後來讙在招搖山修煉了兩千年,終於度了天劫得了人形,阿爹和阿娘大喜過望,在讙化形的第二日就把我和玥丟給讙,雲遊去了。
讙除了平日裏做著灑掃的活,還能給我和清玥做個飯。好在它手藝不錯,一直以來我和玥倒也沒餓著冷著,反倒是養得白白胖胖。
讙還經常隨著我們成天在南山一脈上竄下跳地找熱鬧,無聊時還同我們一起去找堂庭那群白猿的麻煩,我們這才覺得日子好過了許多,連帶著對離家出走的阿爹阿娘也少了那麽幾分哀怨。
我們一族至今活著的不多,主要還是這十萬年前那場什麽大戰,把我們很多老祖宗,叔叔嬸嬸伯伯姑姑的都給打沒了,最後才造成了現在族人稀少。
但是那場神魔大戰也成就來我們一族一個厲害的老祖宗,據說他在十萬年前那場神魔大戰裏發光發熱,一根燒火棍追得大魔神抱頭鼠竄,最後,在海外被被老祖宗敲了九九八十一棍,這才安心地掛了!
最後聽說老祖宗怕魔身複活,於是拿了一座小島鎮壓在魔神身軀上,讓魔神沉陷在海底,這才安了心。從此之後,四海八荒倒是沒啥神仙敢來招惹我們一族,招搖山也自然而然地地給我們一族占了。
學堂的課程很簡單,看夫子高興,他教啥我們學啥,這一百年的夫子是北山的仙君,心情不好的時候不上課,心情好的時候也不上課,心情不好不壞的時候,他就帶著我們去觀雲。躺在昆侖山的祭台上,我們能一看就是一整日。
昆侖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雲,他說觀雲能體悟到變幻之術,我不知道真假,變幻之術我倒是沒學到,隻是老是躺在祭台上這麽曬,曬得我近來看東西老是帶著重影……
不過我也倒是真的在北山仙君的那裏學會了幾個有用的法術,不算一點收獲沒有,在他這麽消極怠工的情況下我能做到如此地步,我覺得我已經很是盡到我身為一學生的責任。
可是相比之下,我應該也不算事好學生,因為玥的法術進步得不是一點半點,每次學堂試煉都是玥帶著我,我啥也不需要做,隻需要看著玥就好,然後玥就能領著我回來交功課!多輕鬆,我也沒覺得哪裏不好。
隻是,司離來了之後,學堂裏的氣氛頓時變得輕快了起來,因為那些小女仙成天的心情似乎都比往常愉悅了幾分,平日裏嗓門大的也變得嬌滴滴了起來,氣氛無比良好,其他男仙含恨,隻是卻也實在熱愛現在的溫言細語……
我有時候也會看司離幾眼就當養養神,隻是……後來,我發現了司離時常含笑偷望玥,別人眼中的風景也有了自己眼中的風景……
再後來,我又發現了司離眼神望過來的時候,玥會對著他甜甜一笑,兩片風景便融合成了更好的風景……
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心頭微微有點刺痛,但是看到玥姣好的臉龐,刹時就覺得心也柔軟了起來,心頭的念頭也就被沉沉地壓了下去,在看著他們兩仙站在一起的時候,我依舊能笑得一如往常。
再再後來,我和玥之間就多了個司離,從以前的兩仙組合,變成了三仙同行。
這引得昆侖學堂的男仙女仙咬牙切齒,但是又無可奈何。
司離的法術在昆侖學堂上也是拔尖的,對於暗戀著玥的男仙,司離勾了勾唇角,一笑:“不服來戰。”
真打了幾次之後,也就徹底消停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消停了,至少內海之東龍宮的那條小白龍時不時還是要來挑釁的,每次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隔個十天半個月,就又再重複一次同樣的事件,司離也是被攪得不厭其煩卻又無可奈何!!
“你等著,我還會回來的!”小白龍第二十七次捂著鼻青臉腫的臉嗷嗷叫地跑掉了……
司離無奈地攤了攤手,手上的劍一閃就不見了,不知道收在了何處。這手很是帥氣,我纏著司離讓他得教我,他無奈答應。
“今年的試煉又要開始來,這次不知道怎麽分組。”司離今年剛到學堂。
“我自然是要和素一起的。”玥非常肯定。
“嗯嗯。”我很開心,“就是不知道今年我們能抽到什麽任務了。”
“什麽任務都不怕,真遇上厲害的妖,我可讓它知道我的手段。”玥一直都是很有自信的,看著她神采飛揚,我們也受了感染。
司離笑了笑,神情中帶了一絲寵溺:“是是是,小丫頭,知道白先生誇獎你了。”
白先生隻是說了一句:“尚可。”就已經足夠玥為此高興了好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