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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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難眠,每個人都各揣心事。
牧惜塵裹著被子翻來覆去地在床上輾轉,心裏有著堆不完的心事,他皺了皺眉,想著明天得有好精力去應對種種突發情況,可現在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越想睡,卻越是難熬,像是失眠。
怎麽辦?他蜷縮起身子緊緊縮成一個團,心裏的酸甜苦辣融合在一起,說不出的難受。
該死每每一閉眼,總是那個人的麵孔!
是你!是你害了我!那女人尖銳刺耳的聲音重重刺激著牧惜塵的耳膜。是你!牧惜塵!
不!我不是故意的!牧惜塵突然捂住雙耳,大聲吼道,這吼聲在房間裏蕩漾,不斷地重複,折磨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當晚月明星稀,陰風陣陣,樓外的河底也有看不清的東西在躁動。風刮得樹林簌簌的響,吵醒了一向睡得安穩的薑雪娟。
薑雪娟猛地睜開雙眼,她感覺到自己的冷汗正貼著額頭往下滴落。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醒了,她一把抹掉冷汗,直直坐起身來。想著剛才做的噩夢,她竟豎起一身雞皮疙瘩,窗外的風聲仍是很大,吵得她睡覺也不安寧。
討厭,又做噩夢了她喃喃自語,揉搓著自己的太陽穴,可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從隔壁牧惜塵房間裏傳出的一聲慘叫,雖然不大,卻驚得她立馬裹著外套就跑了過去。
這所房子不算大,卻也不小,唯獨一樓就隻有兩間房,偏偏還是她跟牧惜塵住的。
慌慌張張往旁屋跑去,焦急地叩了幾下屋門,擔心道:牧惜塵你沒事吧?
她細眉緊蹙,怕是要擰成一朵花。
良久沒有回答,她又重重地拍門道:牧惜塵!牧惜塵!話落,她轉開把手就急急燥燥地推了進去,慌忙間卻撞上一個人的下巴,這反作用力把她自己推回去了一兩步,她摸摸額頭,隻覺得走廊的風越來越冷了。
她抬起頭來,發現牧惜塵正困倦地看著自己。緊接著她又不自然地收緊了身上的外套,誰叫自己隻穿著個睡衣就急衝衝地跑出來了呢?
我剛才聽見從你房間裏發出的一聲慘叫,你沒事吧?她擰起一張好看的臉蛋,上前去查看室內的情況,一切都是那麽自然,並無異樣。
牧惜塵靠在門前,雙手環胸地看著薑雪娟,任由她想做些什麽。
沒有什麽慘叫,或許是你聽錯了。
薑雪娟揉了揉頭發,想著自己晚上老做噩夢,會不會真是自己太累了?
她走到牧惜塵麵前,發現他的目光原來一直沒有從自己身上一開過,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她臉色一紅,吭吭哧哧道:好,好吧。或許真是我太累,神經緊張了
說完也不顧正要開口的牧惜塵,匆匆忙忙地就要往門外走,她正想轉開門把手,卻發現牧惜塵的手一直抓著沒放。
你,你這樣我怎麽出去?她不好意思地埋怨了一句,悄悄觀察著牧惜塵的表情變化。一對濃密的睫毛就像兩隻撲朔著翅膀的蝴蝶,牧惜塵竟看得呆了。聽見薑雪娟不開心的語氣後,他才忽的發現薑雪娟穿著睡衣隻是裹著外套就急忙忙跑過來,這是在擔心自己嗎?
他趕緊把門開了,避讓到牆邊。薑雪娟慌慌張張地從他身旁擦邊而去,秀發掃過他的鼻尖,帶走一片芳香。
牧惜塵摸了摸鼻尖,朝走廊深處望去,漆黑一片。
薑雪娟回到房間後久久不能睡去,她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打滾,也不知道這麽晚莫民奇妙闖進牧惜塵的房間裏會不會惹他不高興啊!不過想著牧惜塵那一臉呆呆的神情,估計也沒什麽大事。
把自己蒙在被子裏麵,腦子裏也不知道想著什麽,雜亂無章。終於,她的眼皮上下開始打架,這才又安安穩穩地睡去。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裹著冷風。這一天降溫了,厚厚的烏雲積壓在半空,隨時都會有大雨傾盆而下。牧惜塵早早起來,接到第一個三爺打來的電話,他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他的神情又變得嚴肅起來,眾人都整裝待發,可遲遲卻未出發。大家都知道,牧惜塵在等,等最後的希望,等刻木的回心轉意。
刻木怎麽還不來?胖子或許也等急了,隨口問道,也因為這句話終於戳破了他們一直停留在這的原因。
他不會來了。牧惜塵幽幽地緊盯著刻木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中一股傲氣騰騰升起,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刻木,你說我做不到的,我一定會做到!
走吧,時間不早了。他背著包賣出了步子,牧惜塵停留在大門處,等著胖子和薑雪娟倆個人一前一後走出,自言自語:我下墓的理由很簡單,一是為了薑雪娟;二是為了我的初衷,我要不死金丹,我要讓整個秘密都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走前,他抿嘴一笑。
那你的初衷,又是什麽呢?三番五次的下墓打探,卻在最後一刻放棄他話還沒說完,早已邁著步子走出去老遠。
驪山腳下,有一條迂回的山路,這裏是唯一進入皇陵的入口,也是唯一的上下通道。而此時此刻,這條路早已被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一群帶著帽子手拿錄音筆或者相機的人,正在一排保鏢的防護線外不斷質問。
三爺!請問您到底為何下墓!
三爺好歹是何家的獨生子,這麽大張旗鼓真的不會傷了何家的顏麵?
聽說幾日前三爺也派人與極為高手一同前往秦皇墓探墓,最終卻無一人幸免?
種種的問題迎麵而來,像刮不完的海風灌不完的水。
何三爺淡定自若地坐在車裏,他摘下鼻梁上一副快要遮住臉的墨鏡,看著車窗外灰蒙蒙的天,熟視無睹著熱情似火的新聞記者們。
天氣突然轉涼了,三爺小心身子。他旁邊的女人笑顏如花,卻並沒有做出要給他添衣裳的動作。看著如魚灌水的記者們,並不在意,隻是不耐煩地伸出一根食指叩擊著車窗玻璃,發出噠噠噠很有節奏的敲擊聲。
她舔了舔自己快要幹澀的嘴唇,三爺的朋友也不知是哪來的賢能異士,竟這麽大麵子讓何三爺等了這麽久也不生氣。
來了。三爺眼睛微眯,打量著後麵下車走來的幾人。一個胖子和一個看起來並不成熟的女高中生,還有他印象最深的——牧惜塵!
為首的牧惜塵突然停在了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地方。雙手插到褲兜裏,他知道他們早就被不遠處一群眼尖的人給逮著,索性收斂起多餘的情緒,慢步像何浪的車子走去,擠過重重人群,他也被包圍在了裏麵。
牧惜塵彎著腰,一對好看的小虎牙露了出來。
三爺,這麽多人擋道會耽誤時間的。
上車。何三爺冷冷地說道,等牧惜塵首先坐進車裏時,才發現副駕駛座上還坐著一位女人。不過他壓著心裏的疑惑把薑雪娟和胖子也招呼了上來。
人群一擁而上,圍得更加水泄不通。
三爺,請問剛才上車的人是誰!難道也是你們這次下墓的合作對象嗎?
難道墓裏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寶物?還要三爺親自涉險下墓?
三爺!三爺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吵得人心煩。
何三爺似乎也皺起了眉頭,他搖下車窗,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四周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都在等著何三爺一個合理而又驚人的解釋。
何三爺突然揚起嘴角,自信道:我們這次下墓全是強強聯手,為了對曆史有更多的深刻了解,為了對社會做出貢獻,我願意親自去解開這些謎團!
接下來我會用半月的時間來證明,我將帶給大家一個負責的回複!說著揚言而去,卷著濃濃的車尾氣,消失在眾人嘈雜的包圍裏。
薑雪娟惡狠狠地瞪了正在開車的何三爺,反正是從一開始就對他沒有好感,於是附耳向牧惜塵問起: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隨機應變。他輕聲說道,目光一直不放過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
猛風灌耳,女人搖下車窗,吹亂了她的頭發。
果然還是山上的冷風適合我那女人眼睛長得漂亮,目光一瞥從鏡子裏發現了牧惜塵所有的一舉一動。這才想起介紹自己。
哦,對了。想必你們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三爺的座上賓,你們可以叫我瑤姐。可她神色裏的厭惡我卻還是被大家盡收眼底,那女人冷漠地撫著自己的臉頰。心裏想道:真不知道這何三爺是抽風了還是怎麽,竟會讓一群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孩子一起下墓。
她無聊地伸出食指,輕輕畫圈,一股靈氣在指尖打轉。牧惜塵似乎被這舉動所吸引,悄悄探頭看去,這才發現那女人原來也是一名陰陽師!
他歎了口氣,心想要是刻木在場的話,肯定能看出什麽,可惜自己還沒達到一眼看穿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