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貴妃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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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朝後一肚子氣的高緯來到徐貴妃的紫香宮,未等徐貴妃叩禮他就大罵徐洪“徐洪坑死我了!讓我在百官麵前丟盡了臉!一個縣令竟然與盜賊攪在一起搶劫軍餉,這是天的狗屎糊到朕的臉上,我還有何麵目立於朝!”
    徐貴妃見高緯一臉的怒氣知他哥哥的事可能敗露了,起身後她囁聲囁氣地問:“陛下為何要生這麽大的氣?”
    “別問我,你問你那個狗大哥!”
    “他在哪兒?”java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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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大牢!”
    “啊……”徐貴妃一怔,難道哥哥的事有人告發了?她馬上又跪在地上,“陛下,臣妾不知大哥犯了何罪?”
    徐貴妃用的是她一貫的伎倆,甜言密語,輕聲細語。但這次,再甜再細,高緯也不去理會了。他再昏庸也知道,它的生命比溫柔甜蜜重要得多。
    “他夥同他人搶劫軍餉!”馮距一字一頓地說,“搶軍餉,明白嗎?”
    高緯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又陰又冷,與從前的高緯判若兩人。徐貴妃心涼半截,不知如何是好。
    “這就是你大哥!我的大舅子,”高緯將一腔怒火全部撒在了徐貴妃的身上,“我這個當皇上的還有何麵目見眾大臣?還有何麵目製裁別人?”
    徐貴妃知道,這搶軍餉的事是個大罪,當她聽到傳言去問他的大哥時,大哥承認了此事,她嚇得心都要跳到外麵。但她為了保住哥哥的性命,作了遮遮掩掩。如今,紙裏包不住火,她怎麽對付得了發了瘋的高緯?
    “陛下息怒,臣妾不知大哥背著我都做了哪些不法之事,若大哥犯了法,臣妾以為他定要伏法。”
    “你還想替他說情嗎?甭想!他死有餘辜!”
    “臣妾沒想為大哥說情,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他理應伏法。”
    沒想到徐貴妃竟如此冷靜,沒有替她的哥哥說情,高緯的怒火下去了大半:“他是得伏法,不然,無法平民恨。”
    這會兒,徐貴妃見高緯的怒火降了溫,膽氣稍大些,她細語道:“臣妾為捍衛皇上的尊嚴,願肝腦塗地。隻是,哥哥的案子請陛下多加思考,臣妾感恩不盡。”說完,徐貴妃跪伏於地,向高緯三叩。
    徐貴妃的言外之意是讓高緯手下留情,可現在的高緯已不是從前的高緯,是經過高度恐懼後的高緯。北周大軍雖撤離了,但他心中依然殘存著恐懼,那種恐懼漫延在他的心中,他哪有閑情去救他大大舅哥呢?
    “徐洪所犯之罪民憤極大,不殺不足以平民恨,朕不敢輕舉妄動。若朕惹怒了民意,百姓就會起事造反。愛妃就死了這條心吧!”高緯見徐貴妃長跪不起,不得不好言相勸。
    話已至此,徐貴妃自知他的大哥捅破了天大的簍子,無法彌補罪責。她痛苦得嗚咽起來。
    “有什麽好哭的?休要在朕麵前哭哭啼啼,朕現在都要煩死了!”高緯不再是甜兮兮的麵孔了,他見徐貴妃哭哭啼啼十分氣惱,“罪有應得!”
    “是!陛下。”
    “他可把朕害慘了,他要是不搶劫軍餉,斛律光不進京逼要軍餉,我能殺斛律光嗎?結果,我稀裏糊塗就下令將斛律光殺了。現在細想,這不是給自己挖墳墓嗎?斛律光一死,可好,北周大軍馬上就取了平陽,後圍晉陽。我現在就是將他碎屍萬段都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高緯受到的極度刺激後心態有了變化,雖然他心裏知道徐洪搶劫軍餉客觀上提供了殺斛律光的機會。
    “陛下息怒,恕臣妾不知之罪。臣妾不知兄長如此糊塗,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這時,徐貴妃又給高緯砰砰地叩了三個響頭,以表自己清白之身。
    “算了!算了!我自認倒黴,徐洪是我命中的克星!”
    “陛下,臣妾哥哥是犯了滔天大罪,但他畢竟是臣妾的哥哥呀!,哥哥若判了刑,臣妾父母垂幕之年孤苦零丁無依無靠,臣妾有何心思活在世上?”
    “難道你是為你的哥哥活著的嗎?”高緯語氣冰冷,臉有怒色,“你心裏沒有朕嗎?”
    “臣妾不是沒有陛下,臣妾也不是為哥哥活著,臣妾不忍看父母淒涼悲苦度過餘生,所以,哥可的死日就是臣妾的死日。”
    “你拿死來威脅朕嗎?”
    “臣妾不是,臣妾是因悲傷過極而想到死。臣妾希望陛下看在蕊珠公主的份上饒過哥哥,臣妾為陛下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我對你徐家恩重如山,可你們徐家是怎麽回報朕的?八百萬軍餉被內盜,,要不是北周大舉進攻我北齊,我還癡迷不悟,拿你徐家人當自己的親信呢!”
    “哥哥是有些太迷狂,但侄兒年紀尚小,望陛下念及侄兒年幼饒哥哥不死,讓他服幾年牢,再看表現。臣妾感恩不盡。”
    “徐家人屢次作惡,致我北齊遭受重創,我若答應你為徐洪減刑,滿朝的文武大臣會答應嗎?”
    “萬人之上的皇帝權利無邊,有何不可?”
    “你以為朝庭隻我一人說了算?愛妃錯矣!你哪裏知道宇文邕兵臨城下軍中無大將的那種恐慌?哪裏知道麵對束手無策的群臣的那種尷尬?殺掉了一個鎮國大將軍,現在想來,朕惶惶不可終日也是上天的懲罰。你不用再說了,朕早已心涼了。”
    徐貴妃自知理屈但她依然長跪不起,她不忍心讓自己的哥哥死於刀下,為此,她要抓住一切機會為自己的哥哥爭取活命。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想對策。
    正在這時,桑妃來到高緯的寢宮。
    桑妃一進宮門就看到徐貴妃正跪在地上流淚。
    徐貴妃見桑妃進來馬上從地上爬起,使勁地擦拭眼角的淚。
    桑妃向兩人施過禮後,問:“貴妃娘娘有何傷心之事?”
    “本宮為蕊珠公主一直生病而流淚。”
    徐貴妃怕桑妃將自己求皇帝免死徐洪之事傳揚出去,謊稱是為蕊珠公主之事而落淚。
    徐貴妃說的事倒是真的,蕊珠公主自生下來就身體虛弱,時常生病,徐貴妃為此很煩心。但桑妃心中明白,徐貴妃此時絕不是為蕊珠公主而跪,而是為了他東窗事發的哥哥。
    “啊,是不是應該為蕊珠公主在民間找一個風水先生看看?”桑妃順情而說,顯出十分的關心。
    “找過啦,沒什麽效果。”
    看到徐貴妃半天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桑妃識趣地告辭了。
    桑妃走後,徐貴妃重又跪下,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痛哭道:“臣妾對陛下一片忠心,臣妾為陛下夜夜按摩,陛下的腰痛才得以痊愈。臣妾也為陛下的家國大業操心,助斛律皇後打理後宮,致後宮多年來無風無浪上下和諧。臣妾還為朕排除幹擾,令北齊前朝後宮井然有序,無亂事發生。如今,臣妾遭遇空前大難,望陛下不看徐洪不看徐光耀,看在臣妾的份上,免哥哥一死,發配邊……”
    啥人也架不住軟磨硬哄,高緯的耳朵軟了:“愛妃起來吧!朕可以考慮考慮。”
    聽到馮距有了活絡話,徐貴妃馬上起身謝恩。
    “朱顏赤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很鐵麵,是個寧扔烏紗帽不扔氣節的人,我對他毫無辦法。我若激怒了他,他就以辭職威脅朕。如果徐洪這個案子隻有朱顏赤在頂著,這事還好辦。這個案子是元英奏報的,他一直都在關注這個案子。你知道,這次晉陽之圍,沒有元英宇文邕怎麽可能撤軍?我若不殺徐洪恐元英這關也難過去。”
    “陛下可先打通朱顏赤,若朱顏赤被打通,元英那邊就好辦了。”
    “愛妃錯矣,元英不是凡夫俗子,骨子裏的反叛比朱顏赤還勝幾分,朕能使出幾分精神就是幾分,愛妃也不要有太大的期盼。”
    高緯見徐貴妃鐵了心地長跪不起,不用點兒軟語將她哄走,她不一定跪到何時。所以,他不得不改變了語氣。
    徐貴妃從馮距的寢宮出來直接來到了雲霞宮,她求桑妃在皇帝麵前為她的哥哥說點好話,勸勸皇帝免他哥哥的死刑。
    此時,桑妃正在香霧繚繞的釋迦牟尼像前祈福。聽到徐洪事發心中不免有些慌,若“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她守邊的兒子高矩也夠了危險的。高矩長期鎮守北疆,將北疆變成他的獨立小王國,私瞞不報,暗藏金庫,積攢了大批財富。桑妃在她的佛堂上了三柱香,求佛祖保佑她的兒子平安無事。現在,她不求別的隻求佛祖保佑她的兒子平安就行了。
    身邊侍女報說徐貴妃求見,桑妃先是一愣,她不知徐貴妃此來何事?是徐洪的事?還是另有它事?
    “見貴妃娘娘!”
    桑妃向徐貴妃施了屈膝禮,然後讓座。
    徐貴妃坐在桑妃的床塌上悲傷地說:“不好意思打擾姐姐,妹妹此時有多難你一定知道。”
    “姐姐聽到傳聞很替貴妃娘娘惋惜,隻是姐姐在皇帝麵前人微言輕,無法替貴妃娘娘進言。桑妃說到此,已是淚流滿麵,哽咽不已。
    徐貴妃本是萬般無奈來求桑妃的,求她在皇帝麵前幫她勸說皇帝免除她哥哥徐洪的死罪,沒想到還未等她開口桑妃就封了口。
    徐貴妃無法釋放的心更加冰冷,身子不由得輕顫起來。
    “貴妃娘娘何必這麽傷心?徐洪是徐洪,你是你,他做的事與你無關,你自可高枕無憂。”
    這哪是勸人的話?在徐貴妃聽來這就是諷刺,這就是看笑話,這就是吹冷風。她心中這個恨啊!她覺得“牆倒眾人推”這句話說得實在是不錯,如果徐洪不被審查,桑妃斷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氣恨之餘,她不想讓桑妃這麽嘲笑自己,她要反戈一擊。
    “姐姐不要忘了,徐洪死前定不會老老實實地死去,他一定會撈一根稻草作自己的救身符。”
    桑妃一個激靈,馬上意識到徐貴妃所說的稻草是什麽,但她又不便問,裝作毫不理會的樣子轉而問其它:“難道他劫軍餉還另有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