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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磊知道李振耀的能量很大。有他的幫助，在日本行事會方便很多。根據資料，李振耀不僅擁有巨無霸的三菱財團的15％的股份，與在野黨的幾位大佬關係密切，同時也是天皇家族的座上賓。
    隻是不清楚他這麽積極地插手國家秘密事務是為什麽。同時令王磊更加疑惑的是局長徐中興的態度。頭兒為國家奉獻了三十幾年，不可能不知道泄露國家機密等同叛國罪論處。
    難道李振耀是國安在島國撒下的一枚棋子？還是說，這一切都隻是李振耀的虛張聲勢？
    王磊看著那銀發用摩絲梳在腦後服服帖帖，西服穿得一絲不苟的身影。老家夥坐在那兒猶如一瓶醇厚的紅酒。如果在胸袋裏插根鮮豔的玫瑰，簡直如同將要去參加一場盛大的舞會。王磊愈發覺得李振耀的深不可測。
    “開車。”李振耀對著坐在駕駛座上已等候多時的司機下令。
    4.6l的v8引擎發出高亢的咆哮，帶動輪轂碾碎瀝青跑道上綿延流淌的雨水。鑽石切割的氙氣前燈向著遠方投射出耀目的光束。劈斬雨水的dts猶如發硎之劍刺破盛大的光幕。
    dts在首都高速上疾馳著，盡管是大使館的車，卻依舊交了700?円的路費。因為下著暴雨，路麵上白茫茫的一片，雨水互相撞擊著變成紛紛的水沫。擁擠的首都高速上，車輛都如同龜爬一樣摩肩接踵的向前前行。
    王磊瞄了一眼左腕的g－shock電波表——時間已緩緩跳向八點半，他們已經在這一段路上花了20分鍾，卻隻向前走了500米。看向窗外的車流，不禁感歎:“哪裏的城市都是一樣的堵啊。”
    老家夥卻一點也不著急，優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讓金黃色的酒液在敞口杯中與空氣充分的接觸。一副處之淡然的樣子。
    “呐，李老。”王磊出言問到。“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嗯？年輕人耐不住寂寞啊。”李振耀一副悵然的神情把酒杯放在了一旁的托盤上。
    年輕人？拜托，好歹我已經二十七了，和那些剛大學畢業的毛頭小子可不一樣。王磊心中憤憤不平。
    “既然如此。內田去六本木，加快速度。”李振耀按了通訊鈴說。
    “明白。”這輛超豪華轎車瞬間提速，橡木酒櫃中的酒瓶互相碰撞發出一陣急促脆響。
    老家夥恰好穩住了酒杯，酒液在杯中蕩漾出令人心驚的弧度卻未撒出一滴。
    前麵車喇叭聲響成一片，好像煮沸的水壺發出汽鳴。貌似有輛車拋錨了，無數紅色的刹車燈連綿起伏亮成了一片。
    就在這樣的狀況裏，dts切插著切入應急車道。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內田猛打方向盤，馬達轟鳴。在隻有幾米寬的空隙內，五米多長的車身如同一條鋼鐵鯰魚在車流中遊動著。車屁股後的豐田車鎖死的輪胎在路麵上直打滑。雖然日本人很注重禮儀，不會跳下車來指著你的車窗大聲咒罵。但是背後響起了一片尖銳的喇叭聲。
    李振耀得意地衝王磊擠擠眼，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而王磊驚魂未定。他自詡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曾經有一次追捕一個跨境的毒梟，當時他被臨時抽調出任務。在隻有三米寬的彎道上愣是開出來跑車的時速，山下就是懸崖。不過遠遠沒有剛才那斷水的一刀切來得驚心動魄。
    拜托，這是高速啊，市區啊。你見過有人在北京二環內飆車的嗎？不過聽說有一個叫二環十三郎的已經被抓起來了。
    王磊抓起旁邊的寶特瓶大口的喝起水來。他可不像李振耀那樣有風度，礦泉水總比酒要好一些。
    “哦，對了！”王磊突然想起自己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老，你說去六本木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不應該先去警察總署嗎？葉山警官的車還跟在後麵呢。”
    “有嗎？我怎麽沒看見。”李振耀耍無賴般地挑了挑眉說。
    王磊回頭望去，哪有那輛警察的身影。路邊倒是有交警站在拋錨的車周圍圍的一圈的警戒線外舞著熒光棒指揮車繞道而行。
    畢竟不是世界上所有的警察都擁有這麽好的開車技術，就算這麽做了。也會被攝像頭記錄下來。說不定有記者會借機大肆抨擊日本警察目無法紀，社會不良風氣日益見長。然後這幾個可憐的警察將引咎辭職，向媒體公眾謝罪……自然早就消失在車輛的洪流之中了。
    “好吧，那我們總該去大使館吧。”王磊無奈地說。
    “不用擔心，我們已經為你在希爾頓酒店安排好了下榻處。”
    希爾頓酒店？還好，不是東京半島。但是還是很豪奢啊啊啊啊。話說這心裏竟然微微鬆了一口氣是怎麽回事，難道自己已經被和諧資本主義腐蝕到這種地步，，，還有，這個“我們”到底是指誰。出差灣流，落腳豪車，下榻五星級酒店。雖然身邊沒有美女相伴，但也有一位差點獲得了諾貝爾**的老者陪你暢談人生。可是自己隻是一名小科員而已。就算自己比較帥，但也沒必要到這種地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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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轎車在浮華的六本木七町目路口停下。這裏有著東京最頂級的日本料理——?龍吟?nihonryori?ryugin米其林三星餐廳。原本李振耀的目的就是打算請王磊來龍吟餐廳接風。不過，場麵好像有點不對。
    內田麵色難看的掛掉了電話，調頭對李振耀說:“先生，他們說沒有您的預訂。”龍吟餐廳隻有十八個座位，想要在這裏吃一頓飯得提前預訂。因此李振耀早已預定了兩個人的座位。卻沒有想到餐廳方麵竟然說沒有！
    王磊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去什麽高級餐廳吃飯。對他來說還是大排檔更符合他的檔次。
    老家夥看起來有點尷尬，雖然沒有發火。但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一些急躁“今天早上我是不是讓你打電話去預訂的？”
    “是。不過我剛才打電話給餐廳，餐廳說我們原來預定的座位上是青山議員。”內田麵有忿忿。
    “青山議員麽，那你預定的時候有沒有報我的名字？”李振耀若有所思的說。
    “沒有。因為是米其林餐廳就沒有多想……”
    “哼，聽說他下一屆有機會出任東京都知事？。”李振耀眯起了眼睛，氣勢如同一柄出鞘的劍。直覺告訴王磊，有人要倒黴了。
    “也罷，說好了今天晚上為你接風。我就不能食言。內田，去老地方。今天這筆賬先記著。”
    王磊靜靜地看著李振耀放完了狠話，想著自己是不是還是下車比較好。
    dts猛摁了一下喇叭，刺耳的鳴笛聲仿佛是憤怒的警告。緊接著一個急轉彎，車頭向著來的方向開去。
    開了幾十分鍾後，他們出現在了東大後的一條小巷子裏。算起來，他們已經橫穿了半個東京。
    從入口開始，他們就開始步行。內山給李振耀打傘，王磊隻有自己給自己打傘。這一帶都是廢棄的民居，本該是早已拆遷的地段，卻不知為何沒有納入政府的規劃。
    李振耀說的老地方是一家路邊隨處可見的拉麵攤。因為靠在東大的後門，所以經常有下了晚自習的學生來這裏吃拉麵。生意還不錯。
    拉麵攤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頭上紮著一條白布巾，圍著黑色的圍裙，不停的吆喝著雨中匆匆歸去的學生。看起來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拉麵師傅。
    李振耀竟然會屈尊來這裏吃一碗拉麵。看起來還是熟客？
    “客人，您來了。還是老樣子？”拉麵師傅熟絡地衝著李振耀打招呼。手裏抓了一把蕎麥麵放入熱氣蒸騰的湯鍋內。
    “再來一碗大蝦天婦羅和一碗味增湯。”李振耀坐在拉麵攤的木質高椅上微笑的說。
    “好嘞。兩碗醬湯麵，一份大蝦天婦羅，一碗味增湯。一共2000円。”
    李振耀示意一旁的內田付錢。拉麵師傅也不太在意，以為內田隻是李振耀的某個“子侄輩”。卻沒有把麵前這個一臉溫和笑容的老人和那個經常出現在報紙上的半身像聯係在一起。到現在他隻知道李振耀住在澀穀。
    當兩碗蒸汽嫋騰的拉麵放在麵前時，王磊學著李振耀的樣子抓著筷子說了一聲“我開動了”。小心的品嚐起這一碗來之不易的拉麵。
    “好的料理隻有在最好的料理店裏才能吃到。而好的拉麵在哪裏你都能發現。”在霧氣中臉皮逐漸變得模糊的李振耀說。
    其實醬湯麵不怎麽好吃，相對於國內七八塊錢一碗的醬油麵貴了不少。
    不過看著隻能小口小口的吃的李振耀和拉麵師傅拉著家常。王磊喝了一口“友情贈送”的清酒。入口清冽，就像是這一場淅淅瀝瀝不停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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