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聞花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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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政他們也是一喝就到了晚夜,硬是別人碼頭小酒鋪要打烊了,他們這才散了去。
    陳政坐上了白天跟那漢子說好的船,還多帶了另外兩個人,一行四人,便就動身朝那鄀城準備瀟灑玩樂去了。這不大的渡船就慢悠悠的在水麵上行著,陳政他們又在這船上甲板說話和喝起了酒來。
    “咦?那不是黑鐵球的船嗎?怎麽停在這分水蕩,他今天白天不是說要連夜送那小娘子去白帝城嗎,怎麽在這歇腳了。”這船主漢子指著那邊江水分流靠岸處一艘渡船,驚奇的說道。
    陳政隨著他的手指,也看到了那艘還亮著微弱漁火的渡船,淡淡說道:“那就是今日在櫞城碼頭接走要去白帝城姑娘的船?”
    這船主漢子看著陳政的神情,也是一笑,說道:“錯不了,我們好歹一群人在這江上擺船,渡人渡物也有些時候了,認船那比認人還準。”
    還沒等這船主漢子說完,旁邊一個人就接過話來,淫笑著說道:“你們說,黑鐵球他們會不會是因為把那小娘子給拿下了,所以才把船停靠在這一起舒服舒服啊。”
    陳政聽著他們的言語,也是淡然一笑,回想了一下白天那個被他們叫做黑鐵球的渡船漢子,想著也是一副憨厚忠實的樣子,就包括他船上那兩個副手,看起來也像老實人。
    於是陳政開口道:“好啦,別都看別人跟我們似的,不像好人,我今天看人家三個就蠻老實人,再說了,我們自己又不是沒采過花,前幾日我都才剛去呢。”
    這船主漢子本也認識黑鐵球那三個,聽到陳政這麽說,也是點頭認同那幾個人老實的看法。
    可當他聽見陳政說前幾日他才剛去采了花時,這船主漢子連忙就把身子湊近了陳政,問道:“阿政,給哥們幾個說說,你前幾天糟蹋了個什麽樣的娘們,胸脯大不大,屁股翹不翹。”
    陳政聽著他這問話,又看了看旁邊幾個都是滿臉好奇羨慕的看著自己,也是淫笑一下,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書都插到了褲腰帶裏,兩手擼起袖子就真的打算繪聲繪色的描述一下,此時的陳政,一點都沒了那半點儒雅書生的樣子。
    可就正當陳政開口出聲要說時,那邊黑鐵球的渡船傳來了一陣丟東西入水的聲音,也是一下打斷了陳政要說話的勢頭。
    陳政他們也是一起齊齊望向了那邊黑鐵球的渡船,陳政開口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聽你們擺渡的說過,你們入了夜是不能往水裏丟東西的對吧?”
    那船主漢子也是有點懵了,淡淡說道:“說是這樣說,要真丟點什麽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就這麽一個說法而已,信則有不信則無唄。”
    陳政這邊還沒等那漢子說完,隻見他單手作掌猛拍了一下這渡船甲板,整個人就順勢而起,飛身如蜻蜓點水般,就去了那叫黑鐵球的渡船。
    陳政剛落在這黑鐵球的船頭甲板上,就看見了他那兩個渡船副手,兩人不知剛剛幹了什麽,滿頭大汗的。
    他們也是認出了眼前這個經常到碼頭渡口跟他們這些船夫漢子喝酒說話的陳政,連忙喊道:“黑哥,黑哥,有朋友來了。”?船艙裏的黑鐵球估計也是聽到了動靜,便從裏麵走了出來。
    而陳政根本不理他們,他側耳一聽,隨著耳廓一動,隻見他突然飛身而起,徑直落去了那船邊江中。
    隨著陳政人身而落,腳尖剛能碰著江水時,便直接將那江水硬生生的踏出了一道縫隙來,隨著他手輕柔一指,江水裏一個麻布所裹之物便就應聲飛了出來。
    陳政見狀立馬伸手一把抓住,隨後隻是一個轉身,便就又飛身回到了那黑鐵球的渡船之上。手中被他帶上來的麻布袋也是被他放在了船頭甲板之上,而袋子,一邊滲著江水不說,裏麵還夾雜著一絲血紅。
    那黑鐵球本來也就知道這陳政以前的身份,因為看到他有這般手段也不驚奇,不過黑鐵球還是不解的問:“阿政哥,不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麽呀,風風火火的。”
    陳政也不跟他多語,兩指作氣,隨手一揮便就直接破爛了那裹著什麽東西的麻布袋,而袋子裏,暈躺著的,正是那白天想坐船去白帝城的劉沫蕊。
    陳政看著那從頭到腳不掛一絲,但卻滿身還是被血汙遮擋住了的劉沫蕊,淡淡說道:“那你倒是先告訴我這是什麽意思?”
    黑鐵球聽到陳政問這個,也是一笑,說道:“采花呀,我們三個這不也是第一次嘛,沒什麽經驗,下手重了些,你還別說,這娘們長的其實不錯。當然,現在看不出來了,那邊船是你們開來的吧,你說你們怎麽不早點來,我們三個都在這玩了半天了,如今她這個樣了,怕也是玩不了了。”
    陳政聽著黑鐵球這說得就像平常言語的話,看著那地上看起來就隻剩一口氣還隨時會斷的劉沫蕊,淡淡問道:“既然你們三個糟蹋了她,為什麽還要殺人滅口,要知道,惹了麻煩不是光你們三個人的事,我還有朋友也在這擺渡。”
    那黑鐵球聽到陳政說到這個,也是一冷笑,開口道:“還以為你們有多厲害呢,動不動就聊你們無影門以前,搞得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得多羨慕和崇拜你們,你知道嗎?現在你們自己混不下去了,就反過來勸我們向善,說的你好像沒做過惡事一樣,是沒殺過人還是沒采過花啊?采花書生陳阿政,還真當自己是書生公子了啊?再說了,沒看到我這邊也是打算做得幹淨的嗎,都往江裏丟了,還能有什麽麻煩。”
    陳政臉色陰沉,也不說什麽話語,隻是隨手扯下了一塊帆布蓋在了那劉沫蕊的身上,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對著那雖理直氣壯,其實內心早已嚇的半死的黑鐵球三人說道:“我采花,但不毀花,今日之事,就當算在我的頭上好了。從此以後,采花書生江湖不存,隻聞不采,若是讓我知道你們以後還做這般傷天滅良之事,那被丟進這江裏喂魚的,必然就是你們了。”
    陳政對黑鐵球他們說完這話,也是起身就劃水渡江而去了,他看著懷裏奄奄一息,但其實剛剛在陳政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蘇醒過來的劉沫蕊,輕聲喃喃道:“我也並非好人,可姑娘遭此磨難卻多少因我口舌而起,我這就帶你回那櫞城,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了。”
    連夜,陳政懷抱著劉沫蕊,一路渡水而飛,就回到了她最初的登船碼頭的櫞城。陳政因為不知她的身份,隻能將她安置在了一家醫館,可就連大夫看到劉沫蕊的傷時,也是嚇了一跳,異樣的看著陳政。
    陳政也不多說什麽,隻是放下了全身銀兩,和留下了一句,能救便救,不能救便購置一副上好棺木,給她埋葬了便是,然後就走了。
    隨後大夫在給劉沫蕊清理傷口和去除血汙後,也是認出來了她是這櫞城百木庭劉家的大小姐,一時間也是驚恐萬分,便連忙托家中奴仆悄悄去劉家報信。
    劉家家主劉霄正急在心頭,自己這大女兒悄無聲息就溜跑了出去,隻留下了一封說去白帝城給自己二妹退親的書信,別的都可不論,但光是這去退親之事,他就惱火異常。
    如今聽到有人報信說劉沫蕊身在醫館,也是不多想,連忙就跟著去查看,可還沒等劉霄人到,最終劉沫蕊還是因傷重而不得治,氣絕身亡了去,臨死也隻說出聞花二字。
    劉霄惱怒,喪女為一,出這種不光彩的事更丟門楣,因此他從大夫那裏知道送劉沫蕊來人的長相後,便陰狠發作,將大夫全家都殺幹淨了去,隨之還故意透露出來消息,櫞城百木庭大小姐,劉沫蕊因病去世,瞞住了外人不說,就連劉家本門嫡係,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事真相。
    而那劉家二小姐,劉婉盈,也是一度以為自己大姐真的是因病而逝的,畢竟劉沫蕊從小確實也體弱多病。就這樣,這事就像沒發生過似的,給沉了下去,都過了一兩年,直到有一日,她再一次跟劉霄去拒絕自己與白帝城洛家洛連林的婚事時,她才知道真相。
    “父親大人,為何一定要女兒嫁給那洛連林,單論木製機關傀儡的鑄造工藝,劉楉伯伯都比他們洛家好多人厲害。”劉婉盈看著那正瞧著什麽文書的劉霄問道,可劉霄卻像被什麽事正煩著,麵露難色。
    劉霄不耐煩的回道:“會做有什麽用,會用才是關鍵,人家可以不用木製的機關傀儡,用玄鐵用精鋼,都是可以的,而我們除了能做些木製的機關手藝,怎麽跟別人比。”
    劉婉盈看著劉霄明顯的不耐煩,也是打算繼續說道什麽,可劉霄也是看出來了她的意圖,便還沒等她開口,便喊道:“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你姐姐當初就是為了你這想拒婚的破事,才外出去那白帝城而被聞花書生給害了的,如今你還想要怎樣?”
    劉霄剛說完,卻也是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便不顧劉婉盈的追問,隻是解釋口誤罷了,便回了房去。
    可劉婉盈的心中,疑慮卻是越來越多,聯想起來當年種種,為何不讓自己給姐姐收斂,為何姐姐突然就得病而亡,為何家裏人好像對姐姐的事都模模糊糊。
    隨著心中疑問越生越密,在劉霄與洛家談她最後一次婚嫁事宜的日子前,劉婉盈便帶上了一些小巧玲瓏的機關道具,和記著那個叫聞花書生的名,也是偷偷的溜出這百木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