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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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黑夜!
深淵,簡直就像那該死的深淵。
一片漆黑,毫無光明可言,整個人就像浸泡在奇怪的化學液體中一樣令人反胃。
她想抓住,至少抓住什麽東西。
什麽也好,魔鬼的頭顱,天使的羽翼,哪怕是鮮紅的沾著血的土地,隻要不是在空蕩蕩的黑暗中雙手隻能握住黑暗。
至少,至少——讓她抓住自己的命。
金發女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金發女人淒慘地倚靠著一麵牆而坐,她正伸手捂住自己腹部那猙獰的傷口,但隻是徒勞,因為凡人攔不住生命的離去。
它從來都喜歡耍性子,要走時除了神靈誰也留不下。
哦,不——神靈也隻能小心翼翼地供養著它,不然哪來的諸神的黃昏?
金發女人如此想道——
死亡真是個惱人的小玩意兒。
“你快死了。”
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金發女人聞言望去,隻見一個黑發的小男孩正冷漠地盯著她。
金發女人勉強地笑了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啊——是啊,可疼死老娘了——你也不擠點眼淚?真是有夠無情的。”
小男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如果未因朋友的死亡而流淚便是無情——那你又算什麽?”
金發女人捂著自己的傷口,疼的禁不住低聲呻吟起來,聽到男孩略帶嘲諷的話也隻是微微抬眼,帶著一絲輕浮的笑說道“教徒?”
男孩不禁地一愣,臉上冰冷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愕然道“什麽?”
女人笑的有一點肆意“因為偉大的布魯肯大主教沒有允許我哭啊。”
男孩有些無語“你到死了還是老樣子。”
女人無所畏懼地說“當然——畢竟我可是個標準的無神論者,我信仰的是科學。”
男孩無奈地說“也就是你快死了——不然被黑夜教會聽到這話你怕是有的受的。”
女人聳了聳肩“我從來不擔心,牛頓會保佑我的。”
“牛頓?”
男孩皺了皺眉,
“那是誰?”
女人皺著臉和眉想了一會兒,說道“嗯——你可以理解為另一個‘唯一神’。”
男孩扯了扯嘴角“都是‘唯一’了怎麽可能有兩個‘唯一神’?”
女人同樣扯了扯嘴角,隻不過是因為沒有力氣了“怎麽不可能了?你看一張紙你都可以撕成兩張來擦屁股,憑什麽一個‘唯一神’就不能掰成兩半?你一半我一半,不爭不搶多和諧?——草一想到牛頓和‘黑夜’兩個家夥各拿著撕成一半的紙擦屁股的畫麵我就想笑——”
“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臨死之前棄明投暗很難嗎?人的底線要靈活一點。”
“你確定那個叫牛頓的神靈還在?不是說神靈隻剩下了‘黑夜’還在庇佑世人嗎?”
“放心,我在這掀過很多次他的棺材板了,老熟人了。”
“?????”
女人突然笑了,她笑的前所未有的開心,能在臨死前這麽扯皮真好。
女人又看向男孩——
“借根煙。”
男孩猶豫了一下。
女人有些氣喘地笑道“行了,知道你有。”
男孩無奈地歎了口氣,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根煙遞到女人的嘴邊。
女人張嘴咬住那根煙,隨後虛弱地、含糊不清地說道“借點火”
男孩注意到了女人語氣的變化,但仍麵無表情地說“你死了我們怎麽辦?我們還小。”
女人的雙眼已經開始發暈,但她仍強撐著說話“你沒火麽你帶煙不帶火哈話說戰爭結束了對麽我們打贏了吧該死的叛軍他娘的打的比在床上都準了吧真他娘的疼你們去教會我打好關係了不過別太信那幫畜生”
男孩自顧自地繼續說“你留在家裏的衣服可以賣了嗎?我感覺到時候我們可以搬出去找個便宜點的房子,那房子貴死了,我們又都是小孩子,賺錢難的要死——你存款呢?你不是存了很多錢嗎?”
女人斷斷續續地說道“全交給那幫畜生了房子不要緊教會會衣服能賣就賣”
“家具?”
“賣了”
“你喜歡的那些書?”
“賣了”
“你的那些勳章?”
“賣了”
“你死後教會真的會認賬嗎?”
“”
金發女人突然沉默了,片刻後,她滿臉淚水,淒慘地抬頭,已經蒼白的嘴唇吐出一個個字音——
“我能有什麽辦法我沒有辦法了我隻能去求他們了不然你們怎麽辦”
男孩看著那個曾經英氣勃發的女人,沒有說話。
女人卻像是被什麽打敗了一樣,喪氣地低下了頭。
沉默了許久,男孩終於是開口道“晚安——媽。”
女人渾身一震,她勉強地抬起頭驚愕地看著那個男孩,隨後她笑了。
女人重新低下了頭,她輕聲呢喃著什麽。
男孩側耳傾聽,果然聽見了這個可悲的傷員的呢喃,但男孩卻無法理解那滄桑的音節——
“our father heaven,
halloed be your nado e
your ill be done
on earth as it is heaven
give this day our daily
ead
and five our debts,
as e five our debtors
and do not lead to tetation,
but deliver fro the evil one
for yours is the kgdolory forever
an”
“and thanks you,arkady”
在說完這些後,女人閉著眼抬起頭,臉上帶著無所畏懼的笑,她蒼白的嘴唇再一次緩緩吐出那仿佛帶著魔性一般的音節——
“light arette, neton”
隨後,女人累地停下了呼吸。
男孩就那麽淡淡地看著女人,直到另一個士兵無情地將她抬走丟進死人堆裏。
他有那麽一瞬間總感覺自己可能聽懂了女人在說什麽,當然不是全部,隻有一句話,隻有那一句,不知道為什麽,他無比清晰地知道女人當時到底在說什麽,他想,應該就是那句吧——
“謝謝你——亞克。”
男孩搞不懂,他搞不懂女人為什麽要謝他,就因為他叫了那一句“媽”?
男孩也搞不懂自己當時為什麽要叫她媽,明明他們都沒有血緣關係。
男孩更搞不懂的是——女人為什麽要哭?
那個永遠把嬉笑與冷酷裝在臉上的女人居然會哭?有什麽好哭的?她曾經看著摯友死在麵前連眉毛也不眨一下,冷酷地令人發寒,她也曾經看著堆成山的屍體,誇張地與自己打趣,開著一個又一個冷笑話,令人不禁膽寒。
就是這麽一個女人——她居然可笑地哭了?
為什麽?
不過是一次離別,隻不過這次永遠閉上眼的換成了她,到底有什麽好哭的?
男孩在遮天蔽日的塵土中,仍由洶湧的淚水把他淹沒,將這個無法再得到答案的問題永遠地埋在了心底。
(是的,這次的番外是關於亞克的小時候,其實我本來不是很想寫亞克的過去的,但——額——總之因為各種原因啦,加上今天我沒時間去寫主線所以隻能寫番外來湊湊數了。
也許有人會問既然能寫番外為什麽不寫主線,其實主要是我寫主線一般都是要先在草稿紙上寫一遍再通過電腦碼字的,但是番外我就會——嗯——比較隨意一點,其實亞克的過去我不打算寫太多,打算就這麽碎片化地寫一寫讓你們腦補出劇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