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校園沉沒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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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黑夜!
突然而至的風把亞克的風衣吹的獵獵作響,他站在屋頂上,神情冷峻。
薇安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著調的樣子消失,就連先前麵對遊蕩者的那種興奮的模樣也消失不見,她此刻的神色異常的平淡,仿佛哪怕滅世近在眼前,她也能巍然不動,如山一般。
她那精致的臉上布滿的平淡令人沉醉,如同飯後的小酌,令人感到道不盡的愜意與安然。
沒有人對薇安的變化感到奇怪,四年來的日子裏他們早已習慣薇安莫名其妙的轉變。
她有的時候會抱著一本晦澀難懂的書在啃一個下午,當然事後她往往承認她根本看不懂那寫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一天下來除了記住了書名以外什麽都沒記住。
她有的時候會很瘋癲,臉上的表情放肆而又猙獰,經常幹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但事後她總會否認那是她自己的本性。
她有的時候會很文靜,能用著一種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溫柔的語氣輕聲和你聊上一天,但事後她總會吐槽你怎麽事那麽多。
如果讓莫妮卡去形容她的話,她感覺薇安就像一隻擺脫了牢籠的野獸。
這並不是說她會攻擊他人,而是說薇安她活的更——隨心所欲一點。
她擺脫了法律的束縛,就算是違反法律隻要能讓她感覺到愉悅和有趣她能毫不猶豫地動手。
就像野獸如果飽了的話並不會去追逐獵物,但如果餓瘋了就什麽都敢撲上去。
莫妮卡有一種感覺,她感覺薇安從來沒有向他們展露過真正的自己。
不是因為真正的她很糟糕,更不是因為有什麽難言之隱,隻是——她不想那樣做。
沒有原因,隻是單純的內心不想,所以她那樣做了。
唯一套在這頭野獸脖子上的鎖鏈,也隻有道德而已了。
果然不論什麽時候,最有約束力量的永遠是道德和文明,法律也隻是建立在它們的基礎之上,它們能區分出野獸和人類,在高尚與低俗之間劃下分界線。
“快了——”
薇安喃喃道——
“就快了。”
所有人的身體都不禁緊繃了起來——
包括亞克。
——
“你先等等薩哈。”
“怎麽?你真想攔住我?”
“不,但你這麽去肯定會死。”
“我不是說了麽?!我根本就不怕死!就算死我一個計劃也不會出什麽差錯吧?!”
“可希薇婭還是會死,哪怕你死了。”
“你——想說什麽?”
“我有辦法,或許,能活下來一個”
——
“你們真的是——我一個人去就好了嘛,到時候班裏沒人老師會生氣的啊。”
薇安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四十幾號人,揉著眉頭說道——
“行了,趕緊回去吧。”
“不行!——要是那小子對你做了什麽可怎麽辦?!——你放心吧,我們留了弗克蘭那家夥幫我們應對老師!”
薇安一愣,問道“就——他一個人麽?”
——
教室裏,艾杜克林老師看著空蕩蕩的教室,頓時臉都黑了,他幾乎是有些顫抖地從喉嚨裏擠出來幾個字向著唯一留在教室裏的弗克蘭發問“其他人呢?”
坐在座位上的弗克蘭一臉淡定“老師,人都到齊了,開始上課吧。”
艾克杜林老師一愣,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弗克蘭,好像在懷疑自己的聽力和視力。
弗克蘭麵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老師,人都到齊了,開始上課吧!”
“你”
“老師,人都到齊了。”
“我”
“人齊了。”
“他”
“齊了。”
“”
——
薇安最終隻能無奈地假裝自己沒有看見這些人。
薇安有些疑惑,她搞不懂——比雷到底在想些什麽?
教會一直對遊蕩者的相關事情守口如瓶,比雷幹這種事不怕被——對了,教會裏好像有著能清洗記憶的夜禱具來著?
薇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看來是躲不過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這樣,薇安來到了樹林前。
薇安轉頭看向身後那一幫已無處躲避正尷尬地笑著的同學,笑了笑,隨後走近比雷輕聲道“要不比雷你陪我進去吧?大家就在外麵等著就好了,有事情我會叫大家的,更何況還有比雷待在我身邊——其實我也是有點擔心的啦,但大家真的給了我很大的勇氣——可以嗎?比雷?”
比雷暗自皺眉,不知道薇安又想搞什麽鬼,但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笑道“當然可以。”
幾個男生圍了上來,拍著比雷的肩膀微笑著說“比雷——可不要做什麽不好的事哦~”
“對的哦~不然我們會很開心的——關於班級裏多出一位女生這件事~”
“最好管住你的下體不要讓它和腦袋有交流哦~比雷君~”
比雷“”
最終,在眾人“友善”的目光下,薇安和比雷進入了森林。
越走越深——
薇安與比雷在背對著眾人時臉色便變得冰冷一片,一路上,兩人就這麽沉默地走著,腳踩過落在土壤上的樹葉的聲音聽起來令人有些不寒而栗,此時正值盛夏,而非深秋,這股不自然的寒意多少有點讓人心裏發毛。
越來越深入樹林深處,逐漸密集的樹林有些刻意地遮住了陽光,這片寂靜之處想起的聲音,隻有兩人那單調的腳步聲。
他們越走越深——
待走出一段距離後,薇安終於是停下了腳步。
比雷帶著好奇問“怎麽了?薇安?”
他的表情依舊冰冷。
“比雷——你覺得你什麽時候會死呢?”
“薇安”突然發問,它沒有回頭。
“嗯——”
比雷好像是思考了下,隨後他臉上的冰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暖如陽光的微笑——
“今天?”
隻一瞬間,“薇安”便來到了比雷的身前,而薇安的一隻拳頭則突兀地出現在了比雷視線的正中間。
而同樣是此時,一抹刀光從陰影中跳出,切斷了“薇安”攻向比雷的拳頭,是的——
薇安·博拉獰笑著從比雷·弗爾德的陰影中一躍而出,她手中那抹雪白的刀光一閃而過,切斷了“薇安”的手——
沒有鮮血流出。
“薇安”滿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那隻手,隨後看向薇安,怔了怔,眯起了眼,又看向比雷“這就是你的依仗?——區區一個a組的人?”
說話間,“薇安”那隻落在地上的手化為一團霧氣消失不見,而“薇安”那隻斷了的手則一下子長出了一截白骨,隨後肉芽圍繞著這截白骨呈螺旋狀生長,轉眼間便變成了一條新的手臂。
薇安笑的眯起了眼,隻見她微笑著拿起食指抵在嘴唇處,像一個狡黠的精靈般,她用著那空靈的嗓音輕聲說——
“不——請不要說話,因為——夜已深,請安眠——”
“薇安”的瞳孔猛然瞪大,它的周圍,黑暗如同蔓延的瘟疫,悄無聲息地從陰影處鑽出並腐蝕著地麵上的光斑。
“薇安”身上突然湧現出許多白霧,隨著白霧的翻湧,“薇安”的身形也急劇變化,僅在眨眼間便變成了一隻有著萎縮的四肢和幹癟的胸部以及猙獰的頭部的畸形生物。
控蟲師抬起頭看向頭頂的天空,輕歎一聲。
若是晚上,它的依仗還可以動用,那黑夜就無法關住它。
它沒有逃,逃跑沒有用,現在這裏以及屬於守夜人的黑夜了,太陽之所以還在是因為守夜人的“黑夜”是黑夜。
黑夜的誕生必須要經過日落,這是守夜人的黑夜無法抵抗的法則。
所以現在在控蟲師的眼中,天上那顆桀驁的火球正在飛速地移動中,眨眼便從東邊移到了西邊,夕陽西下,那淒涼的餘暉似乎在昭示著生命的衰落。
控蟲師閉上眼,放棄了抵抗——
對不起,同胞們——是我的錯
那蒼涼的歌聲又再度響起——
失落的孤高,殘缺的驕傲,
千年遺民的夢在此刻閃耀,
通天巨樹下虔誠的祈禱,
浮華宮殿裏璀璨的宣告,
是——年少啊——
“——啊!!!!!”
少年少女們驚恐的尖叫劃破了樹林深處的寂靜,刺鼻的血腥味隱隱飄來。
黑夜外圍的比雷猛地一楞,隨後便下意識地想要衝出去,不過卻被薇安攔住了。
隻見薇安臉上的獰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刀去觸碰身前——
“鏘——”
在伸出一段距離後,薇安手中的刀像是碰到了什麽一般發出了如金屬碰撞般的聲音。
薇安的表情有些難看,但隨後她臉上的凝重又慢慢散開,取而代之的是陰森的笑容。
她舔了舔粉潤的嘴唇,好似見獵心喜一般有些激動地說“情況好像稍微有些不妙哦——第二隻遊蕩者——是牽線者。”
比雷極力看去,果然看到周圍那密密麻麻的細小的難以用肉眼觀察到的線。
隨後她大喊道“喂——亞克!還有一隻遊蕩者——是牽線者!我去把它幹掉吧?”
亞克麵無表情地從黑夜中走出,冷聲道“不用——敢冒出頭來一樣得死——就是那幫小鬼有些麻煩了。”
“喂——守夜人——”
就在這時,樹林裏突然傳出來一道嘶啞扭曲的聲音,隨後一個渾身蒼白,臉上有著兩個滿是獠牙的嘴唇,頭頂上長著三根蠕動的觸手的畸形生物緩緩從樹林中走出,而伴同它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個被白色的絲線纏繞住的驚慌失措的學生,細細數去,恐怕不下百個!
那個畸形生物的倒三角眼死死地盯著亞克,隨後用它那嘶啞扭曲的聲音問道——
“來談個條件?”
(昨天沒來得及更新,今天把昨天該更的和今天的合成一章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