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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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黑夜!
“真的是,你也不嫌麻煩。”
海德從試衣間裏走出來,無奈地對安雅說道。
安雅隻是淺笑了下,然後問道“你現在就走麽?”
海德打了個哈欠,斜著眼看著她,問道“怎麽?有問題?”
安雅從旁邊拉來三把椅子,自己坐上了其中一把,然後拍了拍另一把,笑道“不陪我聊聊?”
說完,安雅又看向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的莫妮卡,笑著招了招手“來——嗯——海德家的小女孩,你也來坐坐。”
莫妮卡看了海德一眼,海德則衝她點了點頭。
莫妮卡看到海德示意,便輕聲說道“謝謝——阿姨?”
安雅眉毛一挑,語氣中帶著點氣惱,讓她看上去有幾分俏皮——
“阿姨?——我有這麽老?”
這時海德在一旁說道“就叫安雅太太吧——好歹也是嫁了人的,你也穩重點吧。”
安雅聞言,生氣地挑起了眉頭,氣鼓鼓地說“我隻是嫁人嫁的早了點——年齡才二十一好不好?就我這個年齡她怎麽著也該叫我姐姐吧?還有,太太這個稱號簡直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可配不上!”
莫妮卡這時也是吃了一驚,小聲問道“安雅太太——您二十一歲就結了婚?”
安雅其實也不是太在意稱呼的問題,便順著莫妮卡的疑問答了下去——
“不是啦——其實我是十九歲就結了婚。”
“十九歲?!”
莫妮卡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顯得非常驚訝。
海德敲了敲莫妮卡的小腦袋,笑罵道“莫妮卡——這不禮貌。”
她這一敲,莫妮卡倒是沒什麽,隻是揉了揉自己的小腦袋,海德卻不樂意了,滿臉不耐地對海德說道——
“不禮貌不禮貌——你們這幫家夥成天就知道捉著那點無所謂的禮節不放,人離了這禮節又不會死,再說了——人小姑娘懂什麽啊?而且事也是我自己說的,這事草率了點我身邊的人也都知道,雖然誰都假著張笑臉恭喜,但我能猜不出他們背後講些什麽?——小姑娘這點就挺好,坦率一點,我反而喜歡——怎麽了?”
海德笑了笑,連聲應道,附和著安雅,但卻悄悄地向莫妮卡使了幾個眼色,意思是要莫妮卡不要把她現在附和安雅的話當真。
安雅最終還是消了氣,滿臉含笑地揪著莫妮卡的笑臉,同時埋怨說海德一定是平時沒給莫妮卡吃好東西,這個年紀就這幅氣色。
海德一聽這話也是來氣,憤憤不平地說道“什麽叫我不給他們好東西吃?我成天好吃好喝地像供祖宗一樣供著他們,有好吃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都是先拿給他們——”
“海德你不是都把好吃的藏起來等我們吃飽了再拿出來吃嗎?”
莫妮卡聽到海德的話,好奇地問。
海德臉色一僵,看著安雅鄙夷的目光尷尬地笑了笑,隨便打了個哈哈跳過了這個話題。
這時莫妮卡好奇地看向安雅,問“安雅太太——您的丈夫呢?”
海德又是給了莫妮卡一個暴栗,弄的莫妮卡十分摸不著頭腦。
安雅瞪了海德一眼,隨後笑著說“他呀——出去工作了。”
莫妮卡好奇地問“原來這間服裝店不是你們兩個人開的嗎?”
安雅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這間服裝店隻是我自己想開而已——算是我自己的一個小夢想吧,我丈夫辦了個工廠,現在成天就泡在那裏,一個星期都難回幾趟家。”
安雅的語氣帶著些埋怨,但莫妮卡卻能聽出她語氣裏含著的滿滿的幸福。
海德在一旁用著洪亮的聲音“悄悄地”與莫妮卡說道“安雅的丈夫啊——為了讓安雅成為一位貴族真的很拚命哦,本來以他的財富已經足夠他買到一個最低的貴族頭銜了,但他說什麽也要讓安雅也能成為貴族,所以每天都在拚命賺錢呢。”
安雅聽完,故作埋怨道“我跟他說過好多次不用了,可他就是不聽,況且我個人根本不在意這個什麽貴族頭銜——隻要我們倆能過好每一天我就很知足了,每次我看到他回家時那一臉的疲態就忍不住心疼啊。”
海德轉頭就對著安雅笑道“可能有這麽一個為自己拚死拚活的丈夫感覺真不錯——不是麽?”
安雅聞言嬌羞地低下了腦袋,用著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也——還好啦——既然這麽覺得,海德你也趕緊找個人嫁了算了。”
海德將雙手枕在腦後,擺著自己的那兩條大白腿,隨意地笑道“我就算了——我可不想嫁人。”
安雅眨了眨眼,掩嘴輕笑道“海德你還是太年輕啊。”
“我好像比你大吧?”
“我說的不是年齡哦。”
三人就這麽在火紅的壁爐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可隨著中午的臨近,天空不但沒有顯得晴朗,反而更加陰沉了幾分。
海德看著門外陰沉沉的天空,嘟囔道“這該死的鬼天氣——莫妮卡,我們該走了。”
安雅起身,問道“就走?”
海德又看了一眼天空,說道“再不走待會可能就走不了了。”
安雅也是看了眼天空,隨後微微點頭,說道“那行——我送你。”
海德又笑了“從這到店門口才幾步路?說著討厭無聊的禮節,但你自己不還是樂在其中嗎?”
安雅聞言,賭氣地坐了下來,陰陽怪氣地說道“是嗎?那我就不送了——海德大人。”
海德笑了笑,拉起莫妮卡的手,讓莫妮卡與安雅道過別後,便拉著她的手走出去了。
初離開屋內溫暖的壁爐,莫妮卡冷地縮起了身子,鼻子裏在一瞬間就被灌進了寒風。
莫妮卡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海德的手。
海德感受到莫妮卡握緊的手,低頭衝著莫妮卡笑了下,隨後也捏緊了莫妮卡的手——
如果海德的笑容沒有那麽欠扁的話莫妮卡說不定還會小小地感動一下。
那種你也有今天啊的表情真的很難讓人心生感動。
踩踏著寒風,感受著冬天滲進靈魂的氣息,莫妮卡向海德詢問道“海德——為什麽一定要讓我稱呼安雅太太呢?她很明顯不喜歡那個稱呼吧?”
海德的臉迎著寒風,仿佛被凍僵了一般,沒有任何變化,她淡淡地說——
“但她也不討厭那個稱呼——不是麽?這樣就夠了,更何況——隻是她現在還不喜歡那個稱呼而已。”
莫妮卡皺了皺眉,回道“聽不懂。”
海德說道“你現在不需要知道,我希望你以後也別知道。”
莫妮卡又問道“安雅的丈夫算是個好人嗎?”
海德抽出了被莫妮卡抓著的那隻右手,狠狠地按在了莫你卡的腦袋上,使勁地揉了揉,笑道——
“我隻能告訴你他目前算是個好丈夫,然後他很有錢。”
莫妮卡不滿地嘟起了嘴“什麽嘛——你壓根就沒回答我的問題。”
海德縮回了手,笑道“是嗎~”
多年以後莫妮卡才明白,此時的海德早就把答案講的很清楚了。
突然,海德在瑟瑟的冷風中縮著脖子又補充了一句——
“安雅還是太年輕了。”
莫妮卡仍是搞不懂,隨即她幹脆什麽也不想了,伸出自己的手對著海德。
海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幹嘛?”
莫妮卡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似乎是不好意思開口。
海德笑了下,隨後擠弄著自己的臉部,怪聲道“喲喲喲——小莫妮卡把手伸在半空幹嘛呢?姐姐我可沒有糖給你哦。”
莫妮卡強吸一口氣,隨後舉起拳頭作勢就要向海德的肚子上揮去——她隻能打到那。
海德怪笑著躲開來,一邊躲一邊刺激著莫妮卡——
“哎呀呀——小莫妮卡這是怎麽了?是害羞了嗎?是害羞了吧?是害羞了哦!哈哈——”
就在這時,海德一愣,她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的鼻尖——那裏停著一小點白白的,在灰沉的陽光下閃耀耀的東西。
海德抬起頭,看向紛紛揚揚的天空,呆呆地說——
“該死的鬼天氣。”
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紅潤的嘴唇上,冰涼涼的,竟是有些舒服。
“砰——”
就在這時,海德感覺自己的肚子好像撞上了一團軟軟的棉花,於是她抬頭向下看去——
莫妮卡的鼻尖上也停著一片雪花,她的拳頭已經打到了海德的肚子上,但卻根本沒有力道,輕飄飄的,就好像一團柔軟的棉花。
越來越多的雪花從空中飄落,在漸漸遮蓋天地的白色中,海德分明看到莫妮卡的眼角有幾滴水珠正在混沌地閃著光,她正抿著嘴唇,滿臉倔強地看著她。
隻有這時,海德才難得感覺亞克和莫妮卡真的是兄妹。
楞了幾秒,海德突然笑了。
她取下自己的外套蹲下身子披在莫妮卡的腦袋上,隨後一把抱起她。
“你幹嘛——”
莫妮卡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
“回家。”
海德笑道。
“不是——我是說你幹嘛突然——”
“回家——”
海德又笑著重複了一遍——
“我們回家。”
在漸漸變大的風雪裏,她們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純白的天地中,而隨後風雪的深處便是傳出了一道柔柔的聲音——
“哦——”
(其實本來想描述一下安雅的丈夫的,但幾句話的刻畫顯得比較片麵,再添幾章專門講他又太偏離主線了,現在很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