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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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把李小玉送回家中以後,江浩宇又開著車回到了大哥江浩文的家中。
    江浩宇走入大哥家門中後發現,黃韜坐在餐桌上吃著剛剛熱好的剩菜。
    “表哥?你來得也太早了吧?”江浩宇對黃韜調侃道。
    “工作忙沒辦法!好吃!”黃韜一邊往嘴裏塞菜一邊回答著江浩宇。
    “阿韜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叫他來家裏吃飯,他說工作忙!等我們都吃好了,這小子就過來了!”江浩文對江浩宇說道。
    “那我之前不是告訴大表哥你了嘛!說我會晚一點到!”黃韜有些委屈的對江浩文說道。
    “忙?再忙也得吃飯啊!阿韜啊!不是大伯說你,你大表哥和嫂子好不容易搞一次家庭聚會,你怎麽說也得積極一點嘛!工作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的啊!但是這樣的聚會,真的是聚一次可能就少一次了!”江雲天抽著煙感慨道。
    “大伯,你這是說什麽呢?咱們是一家人,我十五歲那年爹媽就犧牲在了日本鬼子的炮火下。我是您和大表哥帶大的,你就是我的親爹,大表哥就是我的親哥!我們一家人以後有的是時間一起吃飯呢!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感慨呢?”黃韜對江雲天說道。
    “是!你都知道我們是一家人了!那你從軍校畢業以後就回桂林工作了,還瞞著我那麽多年!我寫信給你你也不回!今天要不是你哥叫你來家吃飯,我都還不知道原來你一直都在桂林呢!”江雲天有些不悅的對黃韜說道。
    “大伯……您知道的,我的工作性質有些特殊!所以……”黃韜支支吾吾的對江雲天說道。
    “再特殊那也得有家人啊!你說說,離得那麽近不回來看我也就算了,居然連封信都不回!”江雲天說道。
    “爸!這真的不能怪表哥,他們的內部有很嚴格的紀律!再說了,他那不是也為了打鬼子嘛!”江浩宇為黃韜說話。
    “就是啊!大伯您看,這鬼子被咱們趕出去了,我這不就回來看您了嘛!”黃韜放下飯碗,開始為江雲天錘起腿來。
    江雲天輕笑了一聲,吸了一大口煙。
    “是啊!小鬼子是趕出去了!可是這內戰又打起來了!”江雲天繼續感慨道。
    “爸您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把共產黨徹底打跑的!讓您老真正過上幸福的生活!”江浩文對江雲天承諾道。
    “大哥,其實我有個問題很不明白!”江浩宇對江浩文說道。
    “什麽問題?”江浩文不解的看著江浩宇。
    “你說,我們為什麽非要和共產黨有那麽一戰呢?大家都是中國人。拋開政治立場來說的話,其實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為什麽不能和睦相處呢!”江浩宇對江浩文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江浩宇話音剛落,江浩文就憤怒的拍了桌子。
    “說什麽呢你!你知道你這些話讓外麵的人聽到了會是什麽後果嗎?”江浩宇生氣的對江浩宇說道。
    “浩宇,請注意你國軍軍官的身份,請明確你的政治立場!”黃韜嚴肅的對江浩宇說道。
    “我隻是覺得,為什麽非要中國人打中國人呢?這到底有什麽意義呢?還有表哥你們軍統局,為什麽要對自己的同胞們下毒手呢?”江浩宇繼續問道。
    “你在他媽的在哪裏瞎說,信不信我馬上給你一大嘴巴子!”江浩文憤怒的對江浩宇說道。
    “大哥!我說的都是我自己內心的想法!”江浩宇辯駁到。
    “你他娘的!今天老子要是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不打得你認錯!我就不叫江浩文,我就對不起黨國對我的栽培!”江浩文摩拳擦掌的準備動手。
    “浩文!你消消氣!你弟弟可能是在外麵的時候,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年輕人嘛,難免會有政治立場不堅定的時候!”江雲天攔著了江浩宇。
    “就是啊浩文,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吃飯,有什麽事情非要鬧成這樣啊!”陸月萍也出來勸和。
    “浩宇,你是不是在外麵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東西?或者說受到了什麽人的蠱惑?隻要你把實話告訴我,並承諾以後都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說出這些動搖自己政治立場的話語。我向你保證,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黃韜開始打起圓場來。
    江浩宇意識到自己不該腦抽的在這種場合說出這句話,便假裝愧疚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大哥!對不起,表哥!我在外麵的時候確實聽了一些有關於共產黨的東西和看了一些他們的書籍,但是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會堅定自己對黨國的忠心!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江浩宇愧疚的說道。
    “這不挺好的嗎?不鬧了啊!難得今天一家人這麽開開心心的!”江雲天開始打起圓場來。
    “浩宇啊!你要慶幸,今天在這裏的軍統特工是你表哥我!要是換了其他人,早就以赤化的罪名把你給抓起來了!記住你自己說的,以後可不許再犯錯誤說這種話了啊!”黃韜對江浩宇告誡道。
    “我知道了!”江浩宇對黃韜說道。
    江浩文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後便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了。
    江浩宇開車把江雲天送回家之後,黃韜忽然晚上約他見麵。
    這次見麵的地點就在虞山橋上。
    江浩宇來到虞山橋上,發現黃韜表情嚴肅的看著漓江。
    “來了?”黃韜平靜的對江浩宇說道。
    “來了!”江浩宇對黃韜回答道。
    “桃花江同誌!你今天是瘋了是不是?”黃韜忽然憤怒的對江浩宇說道。
    “我……”江浩宇被這麽一問,立刻說不出話來。
    “還好大表哥家不是軍統設置的監視點!不然的話你就完了你知道嗎?”黃韜對江浩宇強調起時期的嚴重性來。
    “可我隻是希望,能夠有機會策反大哥!”江浩宇失落的對黃韜說道。
    “我明著和你說吧!今天大哥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是不會那麽輕易被你給策反的!他對共產黨的態度非常不好!如果不是因為你和他的關係的話,估計今天不用軍統動手,他會親自派人逮捕你!”黃韜對江浩宇說道。
    “連表哥你都可以是共產黨,為什麽大哥就不能被我們策反呢?”江浩宇疑惑的問道。
    “大表哥和我們不一樣!你明白了嗎?”黃韜對江浩宇回答道。
    “有什麽不一樣的?大哥也是人,他也應該選擇正確的道路!”江浩宇繼續說道。
    “可是在他的眼中,為黨國效力就是唯一正確的道路!今天你沒聽到他說嗎,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共產黨給趕跑!你還策反他?你今天的行為已經暴露了你身上的赤化傾向,大哥恐怕在短時間之內,對你的態度不會像原來那麽好了!”黃韜說道。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做錯了!可是漓江同誌,請你相信我,我的本意絕對不是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江浩宇對黃韜解釋道。
    “行了!我知道了!以後要是再犯這樣的錯誤的話,恐怕就不是我在這裏和你說話了!回去休息吧!我看今晚大伯也喝了不少,你回去好好照顧他!我先走了!”黃韜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對了!因為你上次的行為讓軍統出盡了洋相,所以我覺得他們接下來一定會針對你策劃一場大的行動!你一定要千萬小心!”黃韜忽然想到什麽,轉過身對江浩宇叮囑道。
    江浩點了點頭,黃韜離開後他也開著車回家了。
    回到家中之後,江浩宇徹夜難眠。
    難道自己和大哥最終真的隻能兵刃相見嗎?
    兩個至親的兄弟,信仰卻站在了對立的一麵。
    真的到了那一刻的話,自己又改如何抉擇?
    向大哥開槍嗎?自己做不到!可除了這樣之外,自己又還能怎麽樣呢?
    心中的信仰是不可辜負的,但自己又不願意和大哥兵刃相見。
    所以如果能夠策反大哥的話,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今天晚上,自己腦子一熱就和大哥說了這些話。
    江浩宇本以為像大哥這種在抗日戰爭時期就已經深明大義的國民黨高級將領,或許對自己那段話中的含義會有更深層的解讀。
    可是現實卻讓他失望了,從大哥的回應來看,他的心中隻有那個黨國。
    盡心盡力的效忠黨國,是大哥心中唯一正確的道路。
    即使這個黨國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黨國,它已經開始變的腐朽,變得獨裁專製。
    江浩宇多希望,有朝一日大哥會明白共產主義的光芒照耀著的是希望,能夠走上真正的光明道路。
    江浩宇望著窗外的月亮,深吸了一口煙之後,掐滅煙頭便睡下了。
    第二天,江浩宇照常來到自己上班的地方。
    進入總務處辦公室,江浩宇開始整理起文件來。
    江浩文在另一棟的辦公室裏喝著咖啡盯著江浩文。
    觀察了半個小時,發現江浩宇在認真工作,沒有任何異常行為後,江浩文便離開了這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