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隻是誘殺他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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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酒歸一!
初見是洞房花燭。
她,酒兒,嫁進端王府不足九歲。
他,慕容策,被迫成婚。
一道聖旨,心頭縱有百般的不情願,卻不得不迎娶。
十裏紅妝的繁華掩不住荒誕,壓不住蟄伏已久的仇恨。
那夜,電閃雷鳴,風雨大作,仿佛為九年前在悲泣。
九年前,父皇駕崩,江山易主。將軍元成被冠以謀逆,滿門抄斬。他的正妃受到牽連,未能幸免。恩師同樣慘遭厄運。操戈殺戮的人是她的父親,而,她的姑母,當朝太後是幕後主使。
簡單地說,宗家是端王府的仇人。
不僅如此,她即不在族譜,也沒有上報過官家。傳說,她愚癡,男女不分,多少不辨,大小不別。連個正經的名字都不曾有,為了應付嫁娶,才臨時取名字,宗蓼羲。天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宗家的血脈。
最為諷刺的是陪嫁都是元府的舊物。當年,君王將抄沒都賞賜給宗家。九年過去,宗家竟然拿著贓物當嫁妝。他覺得,她就是烙在他身上的恥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九年前的挫敗。他敗得狼狽,敗得落花流水,敗得一蹶不振。
他覺得,她就是用來羞辱他的工具。
他,慕容策,怎麽可以迎娶仇家女?豈不是遭受世人的唾棄。
他,堂堂的端王怎麽可以迎娶一個野種,一個傻女?豈不是天下的笑柄。
那夜,宿醉,眼眸裏盛滿無法化解的憤恨。他提著劍走近一團紅色的她。陪嫁的丫環圍住他。一場打鬥不可避免。丫環們慘叫著倒下,傷口不盡相同,觸及死亡的麵容卻是一樣的醜陋。最後倒下去的那個撲到床榻旁邊,鮮血濺到她的身上。
那夜,她頭頂著喜布,完全看不到男人的臉,隻見滴血的刀刃向著她靠近。她感到茫然。未來的夫君不該是這個樣子!奶娘對她說過,麵如冠玉,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她一個字都聽不懂,但在奶娘的表情裏,感覺到未來的他是個極好的夫君。奶娘了解她,最後給出一句簡單的話,他一定會陪著她玩,陪著她一輩子高興。她的心就踏實了。
所以,最初的她是滿心的歡喜,邁進端王府的大門。
所以,最初的她並沒有防備,沒有絲毫害怕,即使看到陪嫁丫環醜陋到猙獰的麵容,也沒有表現出半分恐懼。她一動不動,無聲無息地坐在床榻上。她以為夫君在和她做遊戲。隻是,這個遊戲看上去好奇怪,她從來都沒有玩過。她怦然心跳,莫名地期待。
紅燭搖曳,帷幔輕擺。
一聲驚雷讓他的腳步停住,血刃懸在半空中,隨時可能落到下去。眼前的那團紅色是那麽的小,藏匿在紅色下麵的她遠比想象中還要小。刀刃下的她竟是一動不動,無聲無息。還真是個傻女!胸口的憤恨越燃越熾,抖動手腕,劈向喜布。
一聲嗬斥,劍停住。前來的貴婦數落幾句,便走了。
她,緩緩地明白,剛剛發生的一切並不是遊戲,倒在血泊裏的丫環永遠都不會醒來。
屋子安靜下來,他在昏睡。
她,開始真實的恐懼,畏縮在床榻的一偶,不住地瑟瑟發抖。她,不敢大聲哭泣,害怕發出的響動引起他的注意,再次招致來災禍。
不知道過去多久,又來了人。大概是他的隨身小奴。“王爺,九夫人好像不大好了,是不是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良久,他發出幽幽聲。“一個野種,傻女而已,是死是活又能怎樣!”
朦朧間,冰冷的話讓周身抖得更烈。她暗暗發誓定要他為這話付出代價。
因為驚嚇,高熱到暈厥,陪伴著她的隻有八具屍首。
後半夜,王府指派來一個丫環。丫環叫佩可,年紀和她差不多。尖叫聲驚醒她。她氣息奄奄,望著屋子。紅燭燃盡,橫七豎八的屍首在半明半暗裏尤其陰森。
她們本能地抱在一起,緊緊地縮成團。
她病得厲害。
佩可摸到滾燙的她,慌忙跑出屋子喊人。哪裏有人?又跑出院子喊,哪裏有人理睬?佩可剛被買進王府,不認識幾個人,也不認得路,更不知道該怎麽辦?
第二天,又是一道聖旨。端王恣意妄行,藐視君威,褫奪七珠,廢黜封號,前往渭西,守陵三年,悔其行,思其過。
那夜,如果失手刺死她,就不是去守皇陵,恐怕,他會被直接賜死。這樣恰恰是太後所希望的。
所以,她隻是誘殺他的餌。
三年,他始終想不明白。母妃深受寵愛,父皇有意讓他繼承大位,怎麽皇兄就成了君王?太後膝下無子,皇兄不曾寄養在中宮。他們何時勾連在一起,何以篡奪皇位?
他的驕傲,他的自負,造成九年前的血流成河。意誌在自責中消磨,銳氣在難過中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