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那個都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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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酒歸一!
金錠分為官錠,商錠和私錠。純度不同又分為黃金錠和赤金錠。黃金錠的純度遠比赤金錠高。金錠對於尋常人必是不尋常,但是對於商賈再稀鬆平常。然而,關係到宗家,便是非同小可。賀瀾茂為難,便問。“王爺,這些金錠怎麽處置?”
“你先收好!”金錠無非兩個渠道而來,正道和邪路。正道自然無妨,邪路便是贓物。如果歸還贓物,不但出賣小賊,可能連累到自身說不清楚。慕容策不想和宗府有任何交集。
天色漸暗,府中還有家宴,不得不告辭。回王府的路上,慕容策總是忍不住想起勳兒,交織著小混混的眼神。他的心仿佛被晾曬過的蘿卜,又被鹽粒反複揉搓著,最後被積壓在大石頭下邊。
酒兒傷心整天,到處晃悠,漫無目的。夜半,才返回端王府。
夜色深邃,燦爛的繁星烘托著一輪皓月。月光皎潔,好似閃亮的綢緞散發著清冷。微風輕起,樹木搖曳。
酒兒借力牆麵,飛身站到牆頭,玩耍地翻起跟頭來。不知道是整天沒吃飯的緣故,還是分去心神,翻到第六個跟頭時,腳底不穩,直直跌下牆去。她閉上眼睛,等待疼痛來臨。不想,整個身體穩穩地落到樹杈上。睜眼一看,不是什麽樹杈,而是一個大活人。酒兒睜大眼睛看清楚,眼珠子好懸沒瞪出眼眶。“恩人哥哥怎麽也在端王府?”
不在端王府,還能在哪裏?慕容策暗自發笑,猛地鬆開雙手,任由人墜地。
酒兒摔到地上,也不計較,拍拍屁股站起來。“哥哥又救了我一次,我會記得!一共四次。我欠哥哥四條命!”
小混混倒是好脾氣。慕容策打量著。“你來端王府做什麽的?偷東西嗎?”
“那個都玩膩了,今晚,我要玩個好玩的!”
“王府能有什麽好玩的?”
“跟我來!這裏的路,我熟!跟緊了!別走丟了!”
這裏的路,誰比誰更熟悉?慕容策饒有興致跟在後麵。“王府不好進來,也不好出去吧?”
“我可沒打算出去,今晚,我不回家,就住在王府!”
幼年,酒兒偷偷學會了飛簷走壁的本事。端王府的牆根本拘不住她,出嫁的三年裏自由自在,時常在京城遊逛,時常回家。她從來沒有覺得王府是家。如果沒有這點本事,估計早就活不下去了。殘羹冷飯都不能保證一日三頓,有時一天送一次,有時幾天送一次。冬天沒有炭火,凍得人無法入睡。入睡了,半夜經常驚醒,不是餓,就是冷。
酒兒怕餓,也怕冷。如果沒有佩可,她大可以不回王府,直接住在家裏,反正王府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關心她的死活。王府裏真心對她的人隻有佩可。她不能讓佩可挨餓,受凍。
每次出門,必然滿載而歸。即使藏音閣破落,三年下來也被酒兒塞得滿當當。
一邊朝著前走,一邊扭過頭來說話。“第一次都會很害怕,很緊張,很小心,我第一次就和你現在一個樣子。不過次數多了,就一點不害怕,還覺得很有意思。我告訴你,端王府今晚有家宴,肯定會喝酒,一定醉得聽不到聲音。這個時候最好下手,也最好得手!”
難道是來王府打聽消息的細作?慕容策本能地警覺起來。“你是怎麽知道端王府今晚有宴席的?”
“王府的管家這幾天都在忙,買雞鴨什麽的。莊子上的馬車也來過,裝的都是新摘的菜!不是家宴又能是什麽?”
難怪,離開三年發生那麽多不幸。王府的戒備如此鬆懈,來去自如,還留宿其中。小混混沒有說謊,路徑熟悉,沿著僻靜線路,左拐右拐到達目的地。
不是藏寶閣,也不是藏物閣,而是馬廄。
“是不是感覺很有意思,有沒有一點激動?”
“端王府還是有些金銀珠寶的?你怎麽就選了這麽一個臭氣熏天的地方?”
“金銀珠寶有什麽好玩的,我家裏有得是,才不稀罕!”
大概全家都是賊,所以家裏有些金銀珠寶也不奇怪。慕容策揣測著。“你不會是打算偷一匹馬吧?”
“哥哥當我是傻子嗎?”酒兒跳躍著,四處尋找。
“要不然,你來馬廄幹什麽?”
酒兒忽然停下來。“對了,哥哥來端王府是做什麽的?”
知道端王府,卻不認識端王。原來,京兆尹的那句“端王”隻是胡謅。慕容策張著嘴,好半天才收上。“本王和你一樣!”
“還真是一樣!”酒兒辨別著馬匹。“它們長得怎麽都是一個樣子?”
“你是挑花眼了吧?你喜歡什麽樣的,本王幫你挑!馬呢?”說著,慕容策拍打著馬臉。“鼻孔大,跑得快,眼睛大,勇猛,耳朵小,聰明!”
“哪隻馬才是端王的呢?哥哥,你知道嗎?”
“你找端王的馬幹什麽?”
“一會兒,哥哥就知道了!”
慕容策隨便指了一匹馬。
酒兒一躍,雙手撐在馬槽上,挺直身子與馬對視。“馬哥哥,好!”
馬探頭,頂翻了她。她坐在地上,躍身跳起,掏出懷裏的紙包。馬頭伸長脖子,過來嗅著。她打開紙包,將豆餅撒到馬槽的草料裏。
“你在喂馬吃什麽?”
“哥哥也想吃嗎?”酒兒壞壞地笑。馬吃得歡實,不大一會兒,就倒在地上。她繞到馬腿旁,捧起馬蹄,拿著石頭鑿著馬掌。“看看這次,還摔不死你!摔死你!”
“你想摔死誰啊?”
“端王!”
慕容策呆住。
小福尾隨著而來,突然發出聲音。“王爺,是不是去找人,把他抓起來?”
慕容策搖頭,負手朝著下邊望。
馬槽邊,酒兒很是賣力氣,束發鬆開,發髻已是淩亂,垂在兩側,頭發跟著跑到嘴裏,時不時地去撥開。“你傻站著,看什麽?也不過來幫幫我?你這個王爺怎麽比那個端王還要討厭!”
“端王怎麽討厭了?”
“不是討厭,他是該死!”應聲,一滑,竟鑿到自己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