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山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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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願意讓我們借住一晚嗎?”沈靜怡眨巴著眼睛,順著林浩東手指的方向望去,隱隱見到一絲微弱的亮光。
    “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嘛!隻要你們給錢,他們把自己的床讓給你睡又有什麽問題了?”林浩東淡淡一笑,說得很是實際。
    “那你帶我們去吧。”對林浩東的話,沈靜怡似乎一點兒也不懷疑。
    “大小姐,別上他當!”郭紅謹慎地提醒道。她瞪了林浩東一眼,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你們愛去不去,反正我要去了,窩在這裏麵,真踏馬的憋屈。”林浩東說著,徑直推開了車門。
    “我跟你去。”窩在汽車裏,的確是一件痛苦的事,沈靜怡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要過下麵的溝,還要爬山,你走得了嗎?”林浩東一臉狐疑地望著沈家大小姐,很是擔心的問道。
    “沒問題的,大不了我把鞋子脫了。”沈靜怡看了一下公路旁邊的水溝,聽著嘩嘩的水流之聲,竟沒有一絲畏懼,很是慷慨激昂地答道。
    “大小姐,別下去!”郭紅下車,隔著車身阻攔道。
    “大小姐,我們至今還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麽身份,咱們別著了他的道了,天又黑,外麵實在危險得很,你看別人都在車裏麵待著,咱們就暫時在車裏忍忍吧。”小平頭司機也慌忙下車,對沈靜怡進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勸阻。
    “沒事,我看他不像什麽壞人!”沈靜怡落落大方地說道,小平頭司機感覺有點汗顏。尼碼,這小子到底給大小姐吃什麽藥了,怎麽老是向著他說話呢?
    林浩東也不再跟眾人說話,直接將腳上的鞋子脫了,提在手上。
    “大小姐,你真要跟我去嗎?你就那麽信我?”林浩東看著沈靜怡,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覺得這位大小姐還有些特別。
    “你看我是跟你說著玩的嗎?”沈靜怡毫不避諱地走到林浩東身邊。
    郭紅很不爽地跟了過來。
    “那好,那個什麽,你——男人婆,你把鞋子脫了,背你們家大小姐過下麵的水溝。”林浩東指著郭紅大叫道。
    “你說什麽?你特麽的算哪根蔥啊——大小姐,咱們上車,別上了他的當!”郭紅拉起沈靜怡的手,將她往車上推。
    “沒事,紅姐,我跟他去看看。”沈靜怡使勁掙脫郭紅的手,執意要跟林浩東去。
    這位沈家大小姐雖然性格溫柔,心地善良,但卻是一個十分執拗的人,隻要她認準的事情,縱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做到。
    郭紅感到無可奈何,隻好敲了一下車框,小平頭司機很自覺地下了車,走到了她們兩人身邊。
    “大小姐,真要去啊——那我背你下去吧。”小平頭司機很是知趣地過來幫郭紅解了圍。
    沈靜怡恍然看了一下溝中的渾水,淡淡地點了一下頭。
    “起開。”小平頭司機阿五剛蹲下身子,林浩東就走到他身邊,將他推到一邊。
    “幹什麽你?”阿五很不爽地瞪了林浩東一眼。
    “別弄髒了你們大小姐的夏奈爾,就你這熊樣,準掉到溝裏去。”林浩東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沈靜怡有些納悶,這個流浪漢怎麽知道她穿的是夏奈爾?
    “我至少比你強!”阿五很不服氣地叫道。
    “你是不是又想占我們家大小姐的便宜?”郭紅走到林浩東身邊,二話不說,直接抓著他的衣袖將他提起。
    “別把小爺想得那麽猥瑣。”林浩東瞪了郭紅一眼,一把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掀開。
    “好吧,林浩東,你背我過去,我相信你。”沈靜怡看著站在眼前那個看上去十分真誠的青年,很是爽快地說道。
    阿五和郭紅一聽這話,心中竊喜,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可是——小姐,這小子看起來不是什麽好人。”郭紅很是假意地說了這麽一句。
    “沒事,你們跟在他後麵吧,他要是對我有什麽圖謀不軌的話,你們就從後麵動手。”沈靜怡調皮的一笑,將裙子挽在胸前,趴到了林浩東背上。
    “男人婆,把我鞋子提著!”林浩東將自己的休閑鞋扔到郭紅跟前,反著手按住沈靜怡的兩腳,輕巧地背起了沈靜怡。
    郭紅本有一萬個拒絕的理由,但想到他此刻正背著大小姐,又害怕大小姐嗔怪,隻好將林浩東的那雙鞋子遞到小平頭司機手上,阿五也不好再推辭。
    “臭要飯的,你在哪裏撿了一雙偽劣的阿迪達斯,白鞋子都被你穿成黑鞋子了。”看著林浩東那一雙灰不溜秋的休閑鞋,郭大保鏢忍不住譏笑了一番。
    “誰說那是偽劣的?阿迪達斯算什麽,老子以前一身的阿瑪尼!”林浩東話一出,眾人又是一片嘩然,這小子的牛b都吹到天上去了。
    “臭要飯的,你不吹牛倒是沒人笑你;但是你吹起牛來了,就別怪別人嘲笑你了。”郭紅挖苦道。
    “沒文化,真可怕。”林浩東背著沈靜怡已經邁進了溝中。
    沈靜怡趴在林浩東背上,靜靜地不說話。
    她一直在想,這個流浪漢若是把自己弄幹淨點兒,也沒有那麽討厭。
    郭紅脫掉鞋子,挽起褲衩,跟著邁進了齊膝蓋深的水溝之中。
    本來她還想找到第二條去對麵的路,但是看到一望無際的稻田,也隻能跟在林浩東身後了。
    小平頭司機沒經過什麽大風大浪,當他關了車門,跨進水溝的時候,就感覺有許多蟲子在咬他一樣,最重要的是他手上還拎著兩雙鞋子,沒走幾步,心下一緊,一不小心就栽到水溝裏去了,把他和林浩東的鞋子全弄濕了。
    “沒用的家夥,還不如個花瓶有用。”林浩東聽到小平頭司機的落水聲,回過頭來望了一眼,又繼續走自己的路。除了那雙鞋子,他也沒什麽可心疼的。
    沈靜怡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當初做了一個英明的抉擇,要不然現在已經成落湯雞了。
    除了公路上的點點燈光,其餘地方的夜色,還是有一點兒黑。
    田裏的青蛙呱呱地叫個不停。
    山上的幾隻知了,就像還在發s似的,沒完沒了地叫個不停。
    林浩東背著沈靜怡,邁著輕快而穩健的步子,走在了去山上的路上。
    他心裏十分清楚,在近兩個月的時間裏,若不是老乞丐每天放狼放狗來攆著自己跑,他現在的結局可能也跟小平頭司機是一個樣子。
    郭紅和阿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過了水溝,不過兩個人的代價卻有點大,一個全身濕透,一個身上沾滿了汙泥。
    “臭要飯的,你找的是什麽破地方,帶的是什麽路?!”郭紅跟在林浩東身後,看著自己一身的汙泥,破口大罵道。
    “我又沒叫你跟著來,是你自找的,活該!”盡管已經上了山路,但是林浩東背著沈靜怡還是健步如飛,老乞丐說他教的是“淩波微步”,看來也不為過啊。
    見山路甚是崎嶇,沈靜怡幾次三番想下來自己走路,但都被林浩東拒絕了,原因很簡單,背著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兒,多少還可以揩點油。不過還好,這家夥為了贏得美人芳心,也沒搞出大的動作來。而沈大小姐,本就宅心仁厚,自是沒有將一些細節放在心上。
    經過一番跋涉,幾個人終於走到了半山腰上。
    郭紅和阿五著實累得不輕。
    林浩東倒是沒事人一般,放下沈大小姐後就“咚”“咚”“咚”地敲起了院門。
    這是座落在半山腰上的一戶人家,幾間房子都是土石構築的,上麵蓋了些青瓦。房子的四周用山石圍了一個院子,一扇木門,擋住了所有人進屋的去路。
    “誰呀?”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山裏麵的人晚上沒什麽事幹,大都睡得比較早,更何況現在已接近十點了,已經不早了。
    “梁大叔,是我,借你衣服那個。”林浩東在屋外高聲叫道。
    這一帶叫梁家坪,姓梁的居多。
    “原來你的衣服是借大叔的啊,怪不得那麽土裏土氣的。”沈靜怡低頭淺笑。
    “這麽大半夜了,你又來幹什麽,我又沒要你還衣服,你明天再來吧。”梁老頭沒好氣地從窗戶口向外說了一聲。
    “我不是來還衣服的,是來借宿的,就一晚,給你錢。”林浩東繼續吆喝道。
    其餘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內心都在發問:他能讓我們進屋子嗎?若是白跑這一躺,那就冤枉大了。
    “什麽?借宿啊?給錢——給多少?”前麵那些話都是打掩飾的,梁老頭最後一句話才說到了重點上,說到這裏,他屋內的電燈也點亮了。
    “一百!”林浩東在外麵高聲吆喝道。
    另外三個人對望了一眼,都在心裏打了一個問號,“他有一百塊錢麽?”
    林浩東看了他們一眼,就像知道了他們的疑慮似的,仿佛在說,“草,這錢當然是你們給”。
    梁老頭聽到一百這個數字,慌忙從屋內走了出來,要知道,在這些山裏,一百也算是個大數字了。
    眾人聽到院內響起了腳步聲,心才漸漸安定了下來。
    外麵的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裏麵探出一個頭來。
    正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他用手電光往外一照,見到四個落寞的年輕人,嘴巴一撇,說道:“都是借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