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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樹人到底在幹啥？”
    江寒真的是一黃瓜臉的茫然。
    直觀感覺並不是很美妙。
    拿最前麵這個樹人手舞足蹈的樣子舉例說明，江寒有點懷疑這個逼是在罵他！
    而且結合那些個樹人的肢體動作……
    所有的樹人都保持著一個平衡狀態，主體軀幹直勾勾的撐起來，結合整個身體看，那畫麵就像人類在豎中指一樣！
    江寒真的有理由懷疑這些樹人在挑釁自己！
    而那個跳大神的樹人祭祀又開始振振有詞的念叨起來了：
    “請偉大的父神指引我們，請偉大的父神引領我們，請偉大的父神……”
    他話還沒說完，江寒就用藤蔓攢了個巴掌出來！
    一巴掌下去，把那個樹人祭祀連同身後的一大堆樹人都拍成了碎片！
    做這種事情，江寒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人類拍死蒼蠅的時候，踩死螞蟻的時候，難道會感到很自責？不會的！
    這些樹人在江寒看來，比螞蟻大不了多少，充其量算是北方的蟑螂！
    拍死幾隻蟑螂而已，有什麽好說的！
    誰讓他們先吱吱吱的叫的……
    不過，江寒這一巴掌拍下去沒多久，他便意識到他可能誤會這些樹人的意思了！
    以常規的思維講。
    當巨大的生物大開殺戒的時候，其他的幸存者應該第一時間逃跑才是！
    但，江寒這一巴掌拍下去之後，那些僥幸存活的樹人，卻仍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這是在求死？”
    江寒心頭疑惑。
    他絲毫不懷疑這些樹人是擁有生命，且擁有智慧的，畢竟他屁股下麵這座宮殿大概率就是出自這些樹人之手。
    既然作為一個文明，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那麽對於生存的概念鐵定還是存在的吧。
    可事實就是這些樹人真的紋絲不動……
    “父神發怒了！”
    “父神殺死了我們的祭祀大人……”
    “這是為什麽……”
    樹人們低聲呢喃著。
    他們並不是真的不怕死，也不是對死亡沒有認知概念，如果他們的主枝幹算是有“臉”的話，這會兒他們也有像人類一樣露出恐懼表情。
    但，這份恐懼並不源於貪婪，而是自我懷疑！
    懷疑他們的某些行為，觸怒了、褻瀆了他們麵前的偉大存在！
    惶恐，
    不安，
    焦灼的氣氛在蔓延著。
    終於，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的樹人從殿前走上前來。
    “這是父神的怒火！因為大祭司心中對父神不敬，所以遭受到了懲罰！”
    候補祭祀上來了。
    他給出了自以為的答案，解讀了江寒的行為！
    這是個危險的工作。
    毫無疑問，真的很危險。
    樹人祭祀心裏很明白，在神明的眼睛裏，一切都無所遁形，他不敢說自己一生從無罪過，但至少此時，他內心無比虔誠，他甚至做好了為自己曾經所犯過的錯誤付出代價！
    即便是生命的代價！
    保持著這份虔誠，候補樹人祭祀也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他們認為這樣的方式能夠表達對父神的尊敬，能夠得到父神的認可！
    但江寒真的不明白他們這是在幹啥！
    豎中指？跳大神？兩開花？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樹性的扭曲？
    江寒腦子裏全是問號！
    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忍不住開口，想試著問問：
    “你們想做什麽？”
    話一開口，江寒自己就愣住了。
    我在跟這些樹人說錘子啊！他們要是能聽得懂中文就離譜了！
    果不其然。
    江寒注意到，當他開口之後，樹人祭祀停下了旋轉跳躍閉著眼，其他的樹人也紛紛動作，他們抬起了頭，如果樹幹的頂端算頭，就是抬起了頭！
    於江寒而言，這種感覺並不美妙。
    就感覺這些樹人在圍觀一個棒槌似的！
    總感覺他像是說錯什麽話了，鬧笑話了。
    那麽，這種時候該怎麽辦？
    “奶奶的，看來是不能好好交流了，這些樹人如此猖狂，敢對我豎中指，看我把你們都拍成渣渣！”
    江寒動作起來了。
    這不是惱羞成怒，不是！
    隻是溝通不能，那就隻能訴諸武力了！
    但就在他將要伸展自己的觸手，大開殺戒的時候。
    候補祭祀終於是第一個動作了！
    “父神認可了！父神認可了我們！”
    “偉大而神秘的父神！請接收我們的崇拜！”
    “請引領我們走向光明的未來！”
    候補祭祀又一次解讀了江寒的行為。
    那不是神棍在自言自語，而是祭祀打心底裏認為，江寒發出的，讓他們無法理解的偉大聲音，是一種認可！
    所以，候補祭祀跪拜下去！
    和他身後那些樹人一樣，用樹人一族最崇高的禮儀，向江寒匍匐下去！
    “讚美偉大的父神！讚美偉大的父神！讚美偉大的父神！”
    樹人們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跟隨著候補祭祀的動作，一個接一個的，重新將腦門俯下去！
    江寒於是停止了想要大開殺戒的念頭！
    他的視線隨著這些“多米諾骨牌”向外麵，宮殿的外麵，更遠的地方掃過去。
    那一刻。
    他恍然間發現，哦，原來宮殿外麵也有不少樹人！
    在城堡之內，在城堡之外，在山林之間，在平原之上！
    好多好多的樹人！
    他們都保持著那樣讓江寒無法理解的姿態，朝著江寒的方向低下枝幹！
    如果給樹人們換上人類的外表，虔誠與恭敬，恐怕早就已經表達得淋漓盡致。
    可惜。
    江寒仍舊無法理解。
    但好在，他現在已經克製了心頭的殺意，因為，他覺得眼前的畫麵挺壯觀的。
    裝在巨大黃瓜裏麵的地球人類的靈魂，似乎天生就喜歡整齊與對稱的風格，也鍾愛龐大背景之下的井然有序！
    那是藝術的魅力！
    總之，江寒停下來了，他靜靜的掃視著這些樹人，等待著他們接下來的表現。
    毫無疑問，這是值得被銘記的一天。
    除卻身為唯一偉大之存在的江寒以外，還有一個生靈應該被銘記。
    那就是解讀了江寒行為舉止的樹人祭祀！
    盡管他的聰慧睿智、勇敢無畏，並沒有使得他真正理解偉大存在所表達的一切。
    但毫無疑問。
    正是因為他率先向著江寒跪拜下去的動作，引發的多米諾骨牌浪潮，阻止了一場可能的殺戮。
    進而。
    讓曆史的進程，朝著他們所希望的方向，邁出了偉大的一步。
    當然，這也是漫長道路上的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