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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烏廉的座駕上。
    隨著黑暗天幕的完全成型，烏廉才終於收回了施法的手。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得和血族沒什麽兩樣，身上的死氣都更加濃鬱了幾分。
    身體微微的在顫抖。
    除了周身無力外，頭也在劇烈的疼痛。
    如果沒有索菲娜與另一名女血族瓦特西絲的攙扶，就船上的風都能將他吹倒了。
    此時他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不僅僅是魔力消耗殆盡，精神力也透支極為嚴重。
    好在他現在是傳奇，精神力透支的後果，沒有上位時那麽嚴重。
    隻是接下來需要許多時間來恢複了。
    迪威特在船頭升起一道屏障，為主人抵禦吹來的高空夜風。
    “不愧是我等的主人。”它用不屬於屍妖的大音量誇讚：“如果沒有您的力量，即便我們最終能擊垮威斯汀伍德王國的中央軍，損失也將極為慘重，也許會敗在之後威斯汀伍德王國的援軍上，主人不僅有穿透時間與空間的眼光，也有讓人讚歎不已的決斷力，能成為您的下仆，真是我等的榮幸。”
    旁邊幾名屍妖扭過頭來看了它一眼，然後相互對視，用視線來交流。
    這家夥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怎麽越來越不像一名屍妖了？
    難道是被西爾德汙染了嗎？
    那可糟糕了。
    我們以後會不會也被西爾德汙染了？
    看來以後還是遠離那個血族比較好。
    在屍妖們無聲的交流中，烏廉雖然頭痛欲裂且周身無力，幾乎隻能倚靠著女血族站立，可確實很享受迪威特的吹捧。
    當然，身為人，嘴裏肯定不能直接承認下來的：“不愧是禁咒，以傳奇且獨自一人來釋放，果然還是有些太勉強了。”
    這個禁咒的力量，並不是攻擊性的禁咒，可是消耗卻要比攻擊性的禁咒更大，畢竟黑暗天幕的覆蓋範圍很廣。
    隻是比起擊殺半神的那次攻擊，黑暗天幕的消耗就小得多了。
    但那次，烏廉並沒有用多少魔力和精神力，更多是以自己的力量作為媒介，用亡靈君王的神魂力量作為代價。
    而這次，是完完全全的由自己來承擔釋放禁咒的所有消耗。
    也讓他終於意識到，是自己小覷了釋放禁咒所需的力量。
    “難，難怪總說禁咒不是一個人可以釋放出來的。”
    烏廉感覺，這是自自己穿越後，最虛弱的時刻了。
    就算是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三歲小孩，都可以把自己撞倒，自己還無法抽回去。
    這種極致的無力感，讓他心中充滿了不安。
    不過即便重回釋放禁咒之前，他還是會選擇這樣做的。
    不釋放禁咒，五十萬的藍色骷髏大軍，以及那些傳奇亡靈，在被日曜法陣的削弱後，哪怕能打贏這場戰，也必然損失極大。
    這些藍色骷髏，以及傳奇亡靈們，可都是他的底牌，是在這個眾生為敵的世界中賴以生存的根本，就算戰鬥中必然有所損失，也得盡可能的減少每一場戰鬥的損失。
    指揮大軍作戰，他不在行，卻可以發揮自己輔助亡靈下屬的作用。
    可以這麽說，在被亡靈大軍攻陷或即將攻陷的任何一個國家而言，他們都隻需要麵對一個敵人，而對烏廉來說，他的目光，在天上。
    在麵對諸神之前，他需要麵對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國家，所有生靈。
    在麵對諸神，以及可能出現的無法力敵的敵人之前，他都不能隨意浪費手中的半點力量。
    後方，張嵐看到烏廉釋放完一個魔法後，就如同被榨幹了一樣，完全無法理解，也看不出黑暗天幕的效果，隻能假裝露出一副很懂很崇拜的表情，否則烏廉都這麽費力了，自己卻半點表示都沒有，會不會讓這個穿越者大哥認為自己這個小弟不捧場？
    深諳職場規則的張嵐，可不想引起大哥不滿。
    這可不是穿越前的世界，被上司不滿，最多就是日常給小鞋穿而已，再不濟也就是開除。
    在這邊，讓上司不滿，那可是會死人的。
    投靠在烏廉麾下的這段時間裏，張嵐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人了。
    哪怕烏廉自稱是個善良的亡靈法師，可是作為與世界為敵的職業，必然會有數之不盡的敵人。
    既然不屠殺那些攻占的王國，王國中的不滿者，也自然不會因為不死者之主的強大力量而屈服。
    何況，哪怕烏廉再善良，亡靈們可沒有善良這種品質。
    在亡靈們的眼中，試圖反抗它們主人的東西，都不能存在，不管是國王還是王子，不管是乞丐還是奴隸，沒有任何區別。
    實際上，在從朱麗耶絲那了解到關於這個世界的許多常識後，張嵐無數次難以想通，僅僅是傳奇的烏廉，卻能讓這麽多強大的亡靈臣服，而且不僅僅是臣服，這些亡靈，是真的將他當做神明一樣對待。
    隻要是烏廉的命令，不論有多麽荒唐，亡靈們都會照做，哪怕是做不到的，也會盡可能的朝著可能的方向去努力，除了少部分亡靈外，大部分亡靈並不會抗拒主人的命令。
    這個世界是有神的，可是一個傳奇亡靈魔導師，卻在地上做神，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十分荒唐可笑的事情。
    在數次因為這些問題而失眠後，張嵐隻能認為，這是烏廉的金手指，又或許，是因為有那個幽冥天神在背後支持的關係。
    自己作為小弟，隻要搖旗呐喊就行了。
    雖然訓練了許久，可是在親眼看了這場對威斯汀伍德王國的戰爭後，張嵐發現，自己這點力量，在戰爭中，毫無用處。
    而他旁邊的朱麗耶絲，則是滿心震撼。
    她經曆過幾百年，在傳奇中，算是比較長壽的，也是黑暗教會的聖女聖子中最為年長的。
    其中，還經曆過那段被稱之為最黑暗的時刻的亡靈天災。
    即便如此，她也從來沒見過任何一個傳奇，能夠單人釋放禁咒。
    不是沒有傳奇魔導師試圖單人釋放禁咒。
    哪怕是威力最弱，消耗最少的禁咒，一樣能讓傳奇魔導師連靈魂都枯竭，身體都消耗一空粉碎掉。
    澤拉澤能認出黑暗天幕，更為年長且見識更廣的朱麗耶絲自然也能認出。
    可也因為如此，她更加清楚單人釋放黑暗天幕的下場會是怎樣的。
    僅僅是癱倒？
    這本身就已經非常強悍了。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傳奇的上限。
    也許，隻有半神才能有機會擊殺他了。
    可是想到之前那名被擊殺的半神。
    朱麗耶絲看了眼被女血族支撐著的烏廉，突然發覺，也許現在，是擊殺不死者之主最好的機會。
    枯竭到如此程度的不死者之主，肯定沒法再用出能擊殺半神的那種力量。
    她向烏廉四周暗暗掃了一圈。
    前提是，得突破在場數十名傳奇亡靈的防守。
    跟隨不死者之主這些日子，她對不死者之主身邊的亡靈，還是有些了解的。
    在前方戰場上，的確有上百名傳奇亡靈在與威斯汀伍德王國的傳奇強者戰鬥。
    可是，烏廉身邊的傳奇亡靈，才是他手下最強大的一批。
    特別是那些性格與自身亡靈種族不符的，更為強大。
    她甚至懷疑，也許其中有某些亡靈，其實已經是半神了，卻偽裝成了傳奇。
    這個想法很可笑，說出去都不可能有人想相信。
    可冥冥中，朱麗耶絲就是有這種感覺。
    這是隻有對不死者之主比較了解的傳奇，才會有的感覺。
    而即便能越過這些強大的傳奇亡靈，能觸碰到不死者之主。
    至少朱麗耶絲，是不可能對他出手的。
    她是黑暗之神的聖女，神讓她跟隨不死者之主。
    雖然仍舊不清楚原因，但她必須幫助不死者之主。
    就算有人想要傷害不死者之主，她都必須阻止。
    這是作為聖女的職責，哪怕需要自己殺死同為黑暗之神信徒的同伴，也在所不惜。
    比起那些百多歲的年輕聖子聖女，朱麗耶絲的信仰更為堅固，她非常清楚自己為什麽而存在。
    也許，這正是黑暗之神將這個任務交給她的原因吧。
    繞過幾個血族和幽魂，從側方向船前方看去。
    威斯汀伍德王國的傳奇強者們正在奮力抵抗，可傳奇亡靈，是他們的三倍，實力也大多比他們更強。
    至於下方。
    在日曜法陣的效果，被黑暗天幕的效果覆蓋後，比灰色骷髏更強的藍色骷髏，發揮出了它們的強大戰鬥能力。
    藍色的海浪，向著中央軍的大本營穩步推進。
    如果說灰色骷髏是一群散兵遊勇，那藍色骷髏就是一群比威斯汀伍德王國中央軍更強大的正規軍。
    單體戰鬥力強悍，還能夠組成戰陣，發揮出更大的戰鬥力，也不會受到士氣或個人情緒影響，骷髏就沒那玩意。
    除此之外，混雜在藍色骷髏中的黑色骷髏，那就更不一般了。
    當威斯汀伍德王國的士兵，在浴血奮戰後，擊敗了幾隻藍色骷髏，就迎來了一隻恐怖的黑色骷髏。
    那黑色的骨頭，讓人心中升起不詳的感覺。
    比藍色骷髏的骨頭更加堅硬，戰鬥力更加凶悍，更加殘忍。
    每一擊，都能讓四五名威斯汀伍德王國軍士兵四分五裂死狀慘不忍睹。
    除了黑色骷髏外，數千的中位與上位血族，也變成了蝙蝠，混在了骷髏大軍中，如刺客般，刺殺著威斯汀伍德王國方的軍中指揮者。
    以及那些半透明的幽魂，借助黑夜的掩護，從地下潛入，不時有人，在激戰中，突然摔倒，就發現，自己的雙腿斷了。
    從地下，伸出半透明的手，插入他們的心髒，扭斷他們的脖子。
    就算想反擊，武器揮過去，也隻會從那半透明的身軀上劃過，根本無法傷到那恐怖的身影。
    朱麗耶絲的心情有些沉重。
    以前，自己是屬於對麵那方的。
    在亡靈天災時，自己還在為生靈而戰鬥。
    現在，自己站在了亡靈一方。
    “黑暗之神。”
    她向自己的神禱告，隻有如此，才能讓自己心靈略微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