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兩片完全一致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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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陸州,興王府。
貴為親王,興王在府中卻從來不擺什麽架子,一方麵是因為自幼熟讀聖賢書,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府上的仆役婢女,都是跟了他十幾二十年的老人了,沒必要太過生疏。
天色微微明亮,不見朝陽,院中則被薄霧籠罩,能見度不算高但也不低,至少在院中灑掃的仆役身影,興王還是看得清的。
此時,興王正端著一碗桂花葛粉羹,用勺子小口小口的蒯著吃,臉上說不出的滿足與幸福。
“王爺,門外有錦衣衛到訪。”
就在這時,王府的大管家來福一路小跑進來,說出的話,讓興王一愣:“錦衣衛?錦衣衛來幹什麽?”
不過他這個人,從來都不會內耗自己的精神,既然想不明白,那幹脆就不想了,將人請進來一問不就知道了?
至於錦衣衛會不會帶著任務來的。
能是什麽任務?
難不成來抄他的家?
哈哈,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來福去領人了,興王依舊吸溜著桂花葛粉羹,旋即又想到了什麽,又衝著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六子!再衝兩碗葛粉,老爺要招待客人!”
“知道了王爺!”
六子是王府中的一名仆役,今年也三十來歲了,別的本事沒有,唯獨衝葛粉的手藝一絕。
配方倒也不複雜,一兩葛根粉,一錢桂花糖,至於多少的水、涼開水和沸水的比例以及先後順序,前者適量,後者憑感覺。
不多時,一身錦衣衛副千戶官服的唐春被迎了進來,同時六子也重新端了兩碗葛粉,放在了桌子上。
“王爺,這位大人,您二位慢用。”
六子將葛粉放在桌子上後,便退了下去。
唐春躬身行了一禮:“錦衣衛副千戶唐春,見過興王殿下。”
興王同樣起身,正欲開口,可聽到唐春這話後,卻是一愣:“咱倆啥時候見過?”
唐春:“???”
“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興王笑了笑,又朝著一旁的葛粉指了指:“坐下先喝碗葛粉,有什麽事兒咱們邊喝邊聊。”
“這......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唐春是知道自己此行目的的,因為並不擔心這碗葛粉裏麵有毒,甚至要是有毒,還省了他的時間。
不過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這貌似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葛粉,非要說有什麽不同之處......比他在其他地方吃到的更好吃算不算?
再看對麵,興王更是大快朵頤起來,一碗葛粉很快就被消滅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唐春看過去的時候,也仿若源頭被堵住的瀑布,一泄如注後,隻剩下了空蕩蕩的碗底。
興王這時候才拿出張帕子,擦了下嘴角,隨後正要說些什麽,可一抬頭就見到了唐春訝然的目光,訕訕一笑道:“讓小兄弟見笑了,本王年初的時候蹭害了一場大病,吃什麽都覺得沒胃口,僅有這葛粉勉強可以下肚,打那以後,若非是這葛粉,恐怕本王也堅持不到皇上送來靈符。”
唐春點點頭,但還是覺得眼前這位王爺有些......特殊。
“對了,小兄弟,你還沒說自己此行是為了什麽呢,可是皇上有什麽旨意要下達?”興王好奇一問。
唐春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不知世子殿下可在府上?”
“犬子?”興王又是一愣,旋即看向了一旁的管家:“袁先生,熜兒可起了?”
袁先生是王府長吏,總管王府事務。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可這所謂的‘七品’也不過是別人捧的。
但王府長吏,是的的確確的正五品官職。
“回王爺的話,世子已經起了,正在書房晨讀。”袁先生道。
聽到這話,唐春將信將疑,一方麵,這位袁先生的口吻不似作假,可另一方麵,興王世子是他親手抓到的,又是當著皇上的麵,轉交給了錦衣衛。
怎麽可能出現在安陸州?
“不知可否讓卑職與世子殿下見上一麵?”唐春試探問道。
興王聽到這話,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小心謹慎地問了一句:“小兄弟,可是犬子做了什麽事,傳到了皇上的耳中?”
“現在還不好說。”唐春苦笑著搖了搖頭。
何止是傳到皇上耳中啊,如若被他抓住的當真是興王世子,那對方可是將匕首都捅到皇上的心窩子裏去了。
興王隱隱覺得不對勁,可也對自己的兒子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對方才多大?
那些傷風敗俗的事情,有哪件是他能夠做的?
念及至此,興王也就放心了一些,命人將世子叫過來。
很快,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被領了過來。
“爹,您找我?”少年很有禮數地行了一禮,“不知找孩兒有什麽事?”
“哦,是這位大人要見見你。”興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向了唐春的方向。
少年偏過頭,看向了唐春,確認自己沒有見過對方,試探問道:“不知道大人找我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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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唐春的眉頭已經緊成了一團,根本沒有答話的意思。
少年也不氣惱,也不急躁,就靜靜地等著。
良久,唐春才是歉聲開口:“王爺見諒,我恐怕要失陪一下。”
“你請便。”
興王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點頭,等著唐春走出院落後,他才是看向了身旁的兒子,詢問道:“熜兒,你最近......或許要更早,有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或是橫行鄉裏?”
少年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爹,孩兒像是那種人嗎?”
“不像。”興王撓了撓頭,“可錦衣衛為什麽要來咱們王府,又為什麽指名道姓要見你呢?”
興王世子:“╮(╯?╰)╭”
......
......
梅龍鎮。
正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
老錢的道歉小課堂,也在清晨開課。
除了房間中唯一的學生——皇上,窗外還有三個旁聽的。
“這道歉啊,可是一門大學問,首先你需要了解,什麽情況需要道歉。”
老錢話音剛落,皇上便抬手答道:“我知道,做錯了事就要道歉。”
老錢卻大手一揮,手中的炭筆在一旁的石板上寫了個否字:“錯!而且是大錯特錯!”
“那什麽時候需要道歉?”
“當然是老婆生氣的時候。”老錢語重心長道:“皇上,您之前可能沒經曆過,但我要說,習慣就好。”
“老婆生氣,所以需要道歉,但由此,又引出了第二個問題,什麽情況,還有道歉的必要。”
皇上學聰明了,沒有繼續搶答,而是等著老錢的正確答案。
“寵對了女人,那是彰顯男人的大度,可若是寵錯了女人,當你無私奉獻了一次又一次,妥協了一次又一次,而你妥協的女人還得寸進尺,不依不饒的時候,你就需要冷靜下來,思考一下,這女人......咳咳,當然了,鳳姐肯定不是這樣的女人......我娘子也肯定不是!”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尤為大聲,就像是生怕誰聽不見一樣。
讓皇上一臉茫然。
怎麽了這是?
窗外,三個旁聽生則是沉默一瞬後,在原有的筆記上,又加了一點:“君子慎獨,無論老婆在與不在身邊,都不能說老婆的壞話。”
隨後,三人又認真聽了起來。
房間中,老錢繼續說道:“講完了道歉的應用範圍,那咱們接下來,就講道歉的方法。”
聽到這話,皇上瞬間集中了精神,他現在就需要方法!
可還沒等老錢繼續傳授經驗,皇上的懷中卻閃爍起了亮光,同時還發出了一陣‘嗡嗡’的震動聲響。
“這枚法器......唐春?”皇上確認了這一枚聯絡法器對應的人的身份,便衝老錢歉意一笑。
老錢也知道正事要緊,也就先休息著。
反倒是窗外三個偷聽的旁聽生,皆是有種上大號被打擾而下意識夾斷的感覺。
“唐春,是有什麽發現嗎?”皇上問道。
唐春苦笑著點點頭,將自己在興王府的所見所聞,說了一下。
皇上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你確認是他本人?”
“卑職此前並未見過興王世子,不過但從氣息來看,現在在王府中的這位,和昨夜被抓住的那位,沒有半點差別。”
“這就奇怪了。”皇上眉頭皺的更緊了,在聽到唐春的回答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騙了自己。
畢竟兩個人長相相同,乃至一致都有可能,可氣息卻作不得偽,正如這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雪花一樣,也同樣不可能有兩個人的氣息完全相同。
但很快,皇上又推翻了自己的觀點。
唐春沒有理由騙他。
隨即,他又想到了第二個可能,便衝著窗戶外喊道:“阿發,昨晚那個人犯是送去天牢了吧?”
零零發直接拉開窗戶,半個身子探了進來:“沒錯皇上。”
老錢:“?_?”
“告訴阿狗,我要跟犯人見上一麵。”皇上說的見一麵,自然不是自己回去,或是讓阿狗將人送過來。
而是通過玄光鏡,這是零零發從民間搜羅到的一種法器,可以遠距離傳遞圖像。
“我這就聯係阿狗。”零零發開始翻找起了噬囊。
唐春這邊也沒有掛斷聯絡法器,靜靜地等著零零發聯係阿狗。
不多時,零零發拿著一麵平滑的銅鏡,從窗戶翻進了屋子,同時,他也已經將皇上的叮囑交代給了阿狗。
恰好阿狗就在天牢最底層的秘密基地,得到皇上的命令後,直接就帶著玄光鏡去了上一層,隔著牢門,將鏡麵對準了裏麵的少年。
忽然間,皇上陷入了沉默。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貌似跟興王世子許久未見了,可為什麽他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認定了對方是興王世子?
若是在此之前,他或許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深究,畢竟許久未見那也是見過,總歸是熟悉的,再加上之後兩人間的對話,也多在強調對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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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的問題是,昨夜抓到且被他認定為是的少年,已經被押送到了京城,並關押在了大內天牢之中。
而遠在安陸州,還有一位興王世子,剛剛才與唐春見過麵。
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好,我知道了,唐春你繼續留在安陸州,最好能找個理由留在王府,然後......”
皇上叮囑了一番,便掛斷了聯絡法器。
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後,又看向了零零發,道:“阿發,你回京城一趟,嚴加審訊,務必撬開那少年的嘴,我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是。”零零發麵容嚴肅,將紙筆、法器收了起來後,再次翻出了窗戶,而後從噬囊中取出一柄飛劍,正欲離去,卻又忽地轉過了頭。
“怎麽了阿發?”皇上疑惑問道。
卻見零零發看向了司馬西和王四兩,叮囑道:“你們好好記筆記。”
皇上:“......”
老錢:“......”
“我記得了。”司馬西鄭重地點了點頭,王四兩則朝著零零發擺手:“發哥,你就放心的去吧。”
待到零零發離去之後。
皇上坐回了位置上,太醫王四兩與史官司馬西,因為已經暴露了,也被邀請進了房間,在皇上身後坐著,等待老錢開課。
“咱們剛才說到哪了?”老錢還是頭一次給這麽多人上課。
“方法,道歉的方法!”王四兩態度端正,回答之前還專門舉起了手。
老錢給他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目光,繼續道:“對,道歉也是要講方法的,而關於道歉的方法,我要傳授給你們的,有且隻有一種!”
“老師,一種是不是不太夠啊?”司馬西舉手問道。
他有點貪心。
老錢卻語重心長道:“招數貴精不貴多。”
“可是要是隻有一招,會不會用過一遍就被破解了啊。”王四兩再次舉手發問。
老錢歎了口氣:“年輕人還是年輕,同樣是基礎劍招,西門吹雪來用,和三流武者來用,有什麽不同?”
“功力?劍意?”
老錢搖了搖頭:“是變通,招數是死的,人是活的,隻有懂得變通,才能輕鬆應對各種情況,各種敵人。”
“而我要傳授給你們的招數,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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