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印大師。”
    六扇門總部，見到這位爆炸頭卻身披袈裟的僧人，路過的捕快皆上前打了個招呼。
    佛印也一一回以微笑。
    正在正堂下棋的郭巨俠和捕神，也從手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佛印到來的消息，雖是疑惑，但還是起身相迎。
    不過還沒等兩人走出房間，佛印就先一步來到兩人麵前。
    “佛印大師，不知道此行前來是為了？”郭巨俠試探問道。
    “我找人。”佛印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人後，才是衝著兩人問道：“老巴和少爺在嗎？”
    “老巴少爺？”捕神郭巨俠相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這會兒，他們兩個應該在巡街吧？”
    “不知佛印大師找他二人所為何事？”
    聽到捕神的詢問，佛印也沒有隱瞞直接表明了來意：“是這樣的，皇上昨天讓人送回來一個刺客，我和阿發是黔驢技窮了，所以就想著到六扇門來借人。”
    “那為什麽佛印大師指名道姓要借這兩個人？”捕神一時間有些不解。
    在他的認知當中，六扇門的刑訊大師，不應該是他徒弟嗜血，或是女捕頭姬瑤花嗎？
    佛印聽到這話也愣住了：“捕神難道不知道？”
    “知道什麽？”捕神一臉茫然，又看向了郭巨俠。
    可郭巨俠也搖了搖頭。
    對方的確有關注六扇門的後起之秀，可即便是郭巨俠，對老巴少爺的認知，也僅限於天賦出眾、品行極佳，完全不清楚對方在刑訊逼供方麵有什麽天賦。
    捕神還想要問些什麽，可佛印卻已經走了。
    這讓捕神有一種聽說書聽到一半，說書先生卻被人打死了的感覺。
    “我記得這二人是由邢育森在帶吧？”郭巨俠也有些難受，不過相較於捕神，他性子要更加沉穩一些。
    要說對老巴和少爺的了解，整個六扇門應該沒有比邢育森更清楚的了。
    捕神張了張口，想要讓人將邢捕頭叫來，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罷了，等晚些時候，直接問那兩個年輕人吧。”
    “哦？”郭巨俠有些意外：“柳兄的耐心倒是多了不少？”
    捕神哈哈一笑：“怎麽說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沉穩些也是應該的。”
    郭巨俠：“......”
    這話他該怎麽接？
    隻能說，捕神的性格真的有所改變，現在都能開自己的地獄笑話了。
    ......
    ......
    京城繁華的街道上。
    老巴少爺沿著固定的路線行走，沿途看著兩旁的商戶，時不時和相熟之人打聲招呼。
    還別說，小日子過得挺愜意。
    至少老巴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倒是少爺，時不時唉聲歎氣，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我說，你行了啊，邢捕頭又沒追究你什麽。”老巴拍了拍少爺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就在今天早上，牢裏傳來消息，說那個高麗人販子鼓起勇氣自盡了。
    原因雖然沒有多說，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跟少爺有關。
    畢竟隻有少爺，仿佛一日三餐般勤奮的往牢裏跑。
    “我不是歎這個。”少爺搖搖頭，人販子死了就死了，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人販子過意不去，“我隻是在可惜，我那本關於人體解剖的書，差一點就能寫完了，就差一點！”
    老巴：“......”
    “你要是能把研究目標轉為女體，我倒是能跟多點共同語言。”
    “滾吧你。”少爺翻了個白眼。
    他這個是科研精神，跟色欲熏心是兩碼事。
    “喂喂喂，你這是什麽態度，別忘了，你那本書裏麵的插圖可都是我強忍著惡心，一筆一筆畫出來的。”老巴氣憤道。
    少爺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一個用油紙包著的雞腿：“請你吃雞腿？”
    “我要少陽功。”老巴討價還價道。
    少陽功是六扇門收藏的內功心法之一，品級不算高，隻有上乘，甚至在上乘功法裏麵，都算是入門級。
    不過少陽功有一個強項，卻是其他同品級功法無法比擬的。
    那就是持久。
    老巴近來在研究如何幫人補腎，正好需要這本功法。
    不過他的功勳還不夠，因此隻能求助少爺。
    少爺聽到少陽功三個字，立馬朝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老巴卻是不樂意了：“怎麽了！我這也是科研精神好不好，既能造福廣大男同胞，又能讓我發大財......都是兄弟，幫一下啦。”
    少爺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一方麵是他的確想在當前階段沉澱一下，不急著晉升，另一方麵也是老巴的確幫了他許多，他回饋一下也沒什麽。
    “好啦，等回去我就轉一些功績給你。”
    雖說少爺自己也能從藏功室將少陽功兌換出來，但六扇門有六扇門的規矩，其中之一便是兌換的功法隻能自用，不能外傳。
    “哦吼！”
    老巴興奮地歡呼，瞬間引來了周圍人古怪的目光。
    少爺第一時間便跟他撇清了關係，離開了很遠，裝作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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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巴有些尷尬，賠笑之後，又快步走了一段路，見沒有人再關注自己，才鬆了口氣。
    正準備叫少爺回來一起巡街。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這位英俊的捕快大哥，能問個路嗎？”
    前一秒還在戒備的老巴，聽到‘英俊’二字後，本能的展露笑顏，回過頭去，想要看看誰這麽有眼光。
    少爺也走了過來，卻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誰眼睛這麽瞎。
    老巴轉過了頭，看向身後，那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模樣俊秀，即便是以老巴自己的高標準，眼前的青年，也稱得上一句‘不在我之下’。
    “你是？”
    “我叫李白洲，江南人士，來京城投奔親戚。”青年笑著自我介紹道，說完他又遞過去一張紙條：“請問這上麵的地址該怎麽走？”
    “好說，讓我看看......”
    老巴對這個所見略同的俊男有著極大的好感，當即接過對方遞來的字條，看了一眼後，便道：“這巷子就在南城，我指給你看啊。”
    “前麵路口左拐，走到頭右拐，走到頭再左拐，再右拐......”
    “您說慢點，我記一下。”
    青年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本子，翻開一頁後，在上麵繪製起來。
    老巴倒也耐得住性子，指點著對方，時不時還給青年點出一個標誌性地標鋪子，方便對方定位。
    不多時，一幅簡單的地圖繪製完成。
    青年滿懷感激地向兩人致謝，這才離去。
    “這年頭，像他這麽有眼光的人，已經不多了。”老巴看著名為李白洲的青年離開的方向，發出感慨。
    身旁，少爺看了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
    眼睛瞎成這樣的人的確不多了。
    “老巴兄弟！少爺！”
    正當老巴少爺目送青年離去，隨後準備繼續巡街的時候，街道盡頭，忽然有聲音傳來。
    少爺偏過頭看去，一頭爆炸頭卷發闖入到了他的目光之中。
    “佛印大師？”
    與此同時，剛剛離去的青年，也轉過了頭，瞧著那頂著爆炸頭卻又身披袈裟的僧人，喃喃自語道：“佛印大師啊，還真是懷念呢。”
    “不過這麽說來的話，天牢就隻剩下發哥他們了吧？”
    “機不可失呢。”
    青年話音落下，速度似緩實快，隻是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來到一處街拐角的時候，看著萬永商號的匾額，他又對照了一下自己記下的路線圖......左拐。
    很快，青年便來到了一處宅院。
    不過他沒有從正門進入，而是走到了宅院旁的小巷，前後左右查看了一番，確認沒有人後，縱身一躍進了院子。
    若是皇上或是保龍一族的人在這裏，多半要驚愕一番，因為這裏正是通向天牢底層的出入）宮密道所在。
    ......
    ......
    天牢，刑訊室外。
    零零發和零零財百無聊賴地打著馬吊牌，這是一項尤為靈活的娛樂活動，對人數的要求並沒那麽死。
    兩個人到五個人都能玩。
    “哈哈哈——”
    “你們保龍一族難道就隻有這點本事嗎？！”
    聽著刑訊室裏麵傳來的嘈雜聲音，零零財皺起了眉頭，手上也多用了幾分力氣，將骨牌捏的嘎吱作響。
    如果隻是一兩句嘲諷的話，他當然不至於這樣，可問題是，這刺客少年隔三差五就要嚎上兩句，真是讓人心煩。
    “別理他。”零零發從他的手中接過骨牌。
    零零財歎了口氣：“發哥，我不明白，剛才審訊他的時候，明明挺硬氣的，怎麽現在又......”
    他實在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一般來說，硬漢型罪犯，最硬氣的時候，往往是在他們受刑的時候，通過說話謾罵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減輕痛苦，或是幹脆激怒行刑者，讓他們失手將自己打死。
    而一般在空閑時候喊話謾罵的人，往往都是蠢貨。
    因為他們隻是在白白浪費自己的情緒，非但會消耗體力，讓自己變得更加虛弱，還會將自己的怒氣宣泄幹淨，從而讓其他的情緒，例如恐懼主導自身。
    一般來說，後者都是比較容易審訊的存在。
    可偏偏，刑訊室當中的這位，卻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零零發搖了搖頭：“這刺客能憑借特殊手段免除皮肉之苦，可積蓄下來的情緒，總需要去宣泄，否則也會將他憋壞的。”
    “那我們......”零零財想說，既然不宣泄情緒會把人憋壞，那他們為什麽還要縱容對方？
    “你進去能做什麽？”零零發白了他一眼：“讓他看你很氣但又不能幹掉他的憋屈樣子嗎？”
    “這反倒是在幫助他宣泄情緒。”
    說到這裏，零零發也有些無奈。
    其實不光是受刑的人需要宣泄情緒，他們這些行刑人，同樣會積攢壓力，若是不宣泄一下，同樣會影響心理健康。
    不過犯人可以看著看守無能狂怒的模樣出氣，他又能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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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行刑積累新的壓力，然後看對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讓自己變得更氣？
    說到底，他還不是刑訊逼供的料。
    “現在就隻能等佛印帶人回來了。”
    零零發話音剛落，便聽外麵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零零財瞬間眼前一亮：“是不是佛印回來了？”
    說著，他就朝著外麵走去。
    卻沒有人關注刑訊室中，在刺客少年背後正對著的牆壁處，有一張人臉緩緩浮現。
    “呦，還能這麽中氣十足的罵人，看來保龍一族的審訊手段，一如既往的柔和啊。”李白洲，或者說魏叔魚心中不免感慨。
    但很快，當他變換了視角，看到完好無損的刺客少年後，也不免為之一愣。
    好半晌，當他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後，才回過神來，將腦袋重新縮回牆壁之中。
    與此同時，零零財聽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推開門卻什麽人都沒有看到後，頓時心生戒備，朝著刑訊室的方向走來。
    少年見到他後，果然罵得更狠了，積蓄的煩悶情緒，肉眼可見的宣泄出來。
    見到這一幕，零零財麵無表情地將門關好。
    “外麵沒人？”零零發問道。
    零零財搖搖頭：“許是上麵的看守吧。”
    零零發聞言，還是覺得有些不夠保險，伸手從噬囊中取出一個遙控器一樣的東西，按下了上麵正中心的紅色按鈕。
    隨後，一股無形的波動蔓延開來。
    最直觀的體驗便在於，零零財感覺腳下的地麵更結實了，可用力一腳踩下去，卻又感覺是個錯覺。
    “發哥你幹了什麽？”零零財看向了零零發的方向。
    “成是非給我提供的靈感，防備地行仙一類手段用的，古時候管這個叫指地成鋼。”零零發解釋道。
    ......
    ......
    通向宮外的地道中。
    魏叔魚千鈞一發之際，從牆體之中脫身，背靠在牆壁上，感受著身後牆體當中的異樣，不免心有餘悸：“還得是發哥，簡直不給人留活路啊。”
    不過很快，他又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自顧自道：“看那蠢貨的模樣，應該是觸發保護機製了，既然如此，短時間內倒是不用擔心他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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