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一閃即逝。
    短暫得，甚至讓馬丁覺得是自己眼睛花了，他沒去在意，便再次投身到歡呼之中。
    現在這艘船上，知道科爾特斯是擅自出航的人極少。
    而這艘船上，不僅僅隻有科爾特斯招募來的船員，還有一部分人早已暗中向貝拉斯克斯總督收買，或是自發投誠。
    若是讓這群人的得知了消息。
    完全不用懷疑，他們絕對會掀起一場嘩變，到那時，他們可就糟糕了。
    歡呼持續的時間並不算久。
    有著科爾特斯的許諾，水手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快些抵達那一片遍地黃金的大陸。
    ......
    ......
    “這便是國運加身的感覺麽，真是有趣。”
    波光粼粼的海麵上，一頭青毛獅子安靜地臥著，似是睡著了，一道道波紋隨著它的呼吸，蔓延向遠方。
    青獅背上，是一個俊秀的青年，頭戴發冠，身上穿著古樸而寬大的長袍，此刻正單手拄著下巴。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能見到十幾艘梧桐子大小的戰船。
    青年便是文殊，而他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背後的新大陸。
    準確來說，是新大陸上的土著。
    這群無論是生活習俗，還是相貌體態，都與中原百姓大相徑庭的人，卻擁有著當今世上，最為純粹的信仰。
    若是得到這些信仰，哪怕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足夠他穩定當前的狀態。
    而想要獲得信仰的方法，也尤為簡單。
    冒充神明！
    準確來說，是冒充土著信仰的神明。
    隻要讓這些土著發自內心的，相信自己就是他們祭祀的神明，那麽他就能很輕易地通過秘法，將土著神明的信仰，嫁接在自己身上。
    至於如何冒充神明。
    文殊已有了一套簡單粗暴但行之有效的辦法。
    製造困難→土著絕望→人前顯聖→收割信仰。
    而就在他準備人為製造劫難的時候，海麵上，科爾特斯的船隊出現了。
    並且通過龐大的精神力，文殊讀取了船上修理工馬丁的思想，掌握了對方的語言的同時，他還了解到了對方此行的目的，正是為了劫掠他背後大陸上的部落，搶奪他們的黃金。
    時來天地皆同力，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吧？
    要說不盡如人意的也有，首先就是戰船行駛的速度有些緩慢了，要是沒有外力的幫助，恐怕還要一個半月，才能著陸。
    其次就是船上的勾心鬥角太多了。
    他剛才讀取了馬丁的思想後，又順便讀取了幾個水手的想法。
    好巧不巧，就發現了貝拉斯克斯總督安插在這艘船上的臥底，並且，這些臥底貌似已經察覺了異樣，正打算入夜後，說服一些態度搖擺不定的水手，妄圖劫持一艘船返航。
    要是讓他們成功了，他所期待的人前顯聖，又要向後推延一段時間。
    “還是我幫幫你們吧。”
    文殊說著，腳下的海麵變得暗沉了幾分，似乎在醞釀著危險的波濤暗流。
    與此同時，科爾特斯所在的主艦船上。
    幾個心懷鬼胎的水手，就像是鬼迷心竅了一樣，言談舉止中，漏洞百出。
    很快就被馬丁察覺到了異樣。
    不過，謹慎的馬丁並沒有直接出手，而是將情況告知給了科爾特斯。
    科爾特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頓覺遺憾。
    他知道接下來，還要經曆一段路程不短的航行，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手們的埋怨也會與日遞增。
    就在剛剛，他通過畫餅，贏得了多數人的信任。
    但這辦法治標不治本。
    大餅終究是畫出來的，在沒有看到實際的利益之前，這些水手永遠都不會發自內心地追隨他。
    而若是他能早點確定總督安插進來的臥底。
    完全可以在畫餅之前，將這些臥底抓住來，然後以雷霆手段懲戒。
    之後再畫餅，效果絕對數倍於現在。
    這就是大棒甜棗的套路。
    隻可惜，這些臥底暴露的太晚了。
    若是現在將這些人抓出來，並展露出自己的雷霆手段，或許會令其餘的水手恐懼，但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因為先得到甜棗的水手們，會認為後續的大棒是不公正的，同時對懲罰的接受度，也會有所減弱。
    更嚴重，還可能會導致他們生出懷疑。
    懷疑這些臥底的身份。
    他們真的是臥底？會不會是財政官大人為了少分出去一筆黃金，故意栽贓嫁禍的？之後會輪到我嗎？
    若是水手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他這個艦長也就當到頭了。
    為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科爾特斯準備變換一下思路，徐徐圖之。
    先抓住這些人臥底的確切證據再說。
    文殊：“......”
    似乎，事與願違了。
    “現在的人啊，有太多的勾心鬥角，再也不能像過去那般了。”他歎息著，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引導失敗找著借口。
    又或者，隻是在抒發感慨。
    但不管怎麽說，他的謀劃出現了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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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想的是，通過引導，讓這些人暴露，而後科爾特斯以雷霆手段將這些人滅殺，之後，他在推波助瀾字麵意思），幫助這支船隊在極短時間內，抵達岸邊。
    “......還是直接掌控吧。”
    文殊放棄去想如何補救，決定用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讓一切回歸正軌。
    就見，大船上，所有人的精神都恍惚了一瞬。
    已確認是臥底的幾人，雙目無神地走到了船舷處，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船上的水手也各自回到船艙之中。
    平靜的海麵上，一股波濤掀起，推搡著十幾艘大船，朝著岸邊的方向飛快靠近。
    幾十天的航程，被縮短到了一個下午茶的時間。
    而等到大船觸礁，船艙中休息的水手們，才慌慌張張跑了出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陸地，並未意識到什麽問題。
    就像是他們真真切切經曆了一個半月的航程一樣。
    科爾特斯也從船艙中走了出來，眺望著不遠處的陸地，眼中滿是希冀。
    財富、名譽、地位，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在岸上，向他熱情招手。
    沒有猶豫，他直接命令水手們帶上足夠生存七天的糧食和水，而後下令棄船著陸。
    他原本想的也是到達岸邊後，就將戰船鑿沉，若無破釜沉舟之勢，這群經曆了‘漫長航程’的水手，可不會安分地聽從他的指揮。
    隻有斷了後路，讓這群人充滿了茫然與無措，他們才會產生一股從眾心理，對他下達的命令，也不會有太多的抵觸。
    在遭逢困難的時候，依附於強者，本就是人的天性。
    但這一舉動，也徹底斷送了他發現問題的可能。
    否則，科爾特斯隻需要檢查一下貨艙中的物資儲備，便能通過滿倉的物資，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在海上漂流一個半月之久。
    著陸後。
    科爾特斯，有條不紊的指揮者，卻也沒有將船隊發展成自己的一言堂。
    畢竟他隻是個學過幾年法律的小貴族，即便跟著殖民軍，參加過幾場戰役，可指揮調配，仍不是他的強項。
    幸好，隨同他一起出航的士兵當中，有著一位名為胡安的軍事型人才。
    胡安不僅有著極為出色的指揮天賦，同時還是貝拉斯克斯的死對頭，是這十幾艘船上，為數不多科爾特斯能夠信任的存在。
    所以，剛一到岸上，他就下令將船上的水手全部被編入軍隊，交由胡安指揮。
    胡安，是個一頭淺褐色短發，身材不算魁梧，但極具壓迫力的男人。
    他的名字起源於希伯來語中的約翰，意思為‘上帝的仁慈’。
    不過他的所作所為，卻和仁慈毫無幹係。
    上了岸後，他第一時間，就處死了幾個因為戰船被鑿沉而情緒有些崩潰的水手。
    而後，又用著虛無縹緲的黃金，穩定了剩餘人的情緒，並給予了他們明確的目標與前進的動力。
    可以說是教科書式的大棒加甜棗。
    很快，向著內陸進發的士兵們，就遭遇了第一場戰鬥。
    那是一個隻有五百人的小部落。
    在麵對外來者時，部落的青壯們反應尤為激烈。
    其中幾個毛躁的壯漢，更是拿起黑曜石斧劍，朝著外來者衝殺過去。
    結果自然是被科爾特斯用著‘幸存’下來的火炮，一舉殲滅。
    餘下的部落，見到火炮，還以為是天神發怒，瞬間就沒了戰意，在酋長的帶頭下，不停地朝著科爾特斯等人的方向叩拜。
    科爾特斯很滿意這一點。
    唯一令他有些頭疼的，就是語言不通。
    古巴島上也有著一些土著民，但和這裏的人所用的語言，不能說是相差無幾，隻能說是毫不相關。
    而他現在急需了解一下這片陸地的勢力劃分。
    免得招惹到不該招惹的存在。
    文殊：“......”
    太麻煩了，要不還是......有那麽一瞬間，他生出了全麵操控這些人的想法。
    他們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誰，也不需要知道自己在哪，隻管大開殺戒就好了。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原因很簡單，這群人的數量太少了。
    僅憑借五百人，根本不足以給予這片大陸上人口最為密集的王國壓力。
    而要是壓力不夠。
    他冒充神明的效果，也將會大打折扣。
    因此，他需要這群人不斷俘虜土著，並從土著中招兵買馬，擴大隊伍。
    可要是語言不通，該怎麽招兵買馬？
    思來想去，文殊決定，還是使用最樸素的辦法。
    便見一股無形的波動自虛空中蕩漾開來，被俘虜的部落人當中，一個長相秀麗的土著姑娘，出現在了科爾特斯的視野當中。
    隻一眼看去，科爾特斯的心中就萌生了最為原始的欲望。
    同時，他發現，自己和那個土著姑娘非常合拍，對方的一舉一動，在他看來，都非常容易理解。
    而對方，似乎也從自己的目光中，看出了許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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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咬嘴唇，露出了最是誘人的表情，周圍的水手見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在他們的認知當中，自己一行人，已在船上度過了幾十個日夜，早已饑渴到就連看見山羊屁股都會忍不住摸上一把的地步，就更不用說是一個清秀甜美，身材又極好的土著姑娘了。
    追隨科爾特斯的人裏麵，很多都是分不到土地和印第安奴隸的無業遊民、酒鬼、破產者、有些甚至還是地痞流氓。
    這樣的人，自然沒有什麽底線可言。
    當即就要化身惡狼，撲上去。
    可還沒等得手，就先被抽了一鞭子。
    疼痛讓他暫時找回了理智，其他人也在胡安的威懾下，眼神變得閃躲。
    做完這一切後，科爾特斯緩步上前，來到那土著姑娘的麵前，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連說帶比劃道：“你沒事吧？”
    土著姑娘也像是能聽懂他的話一樣，點點頭，看了看他，又羞澀地低下頭。
    這一幕，更是讓科爾特斯心動不已。
    他並不是沒有家室。
    貝拉斯克斯總督的妹妹，就是他的妻子，不過這段婚姻的起源，並非是出於男女之情，而是他對地位的追求。
    貝拉斯克斯總督的妹妹，遠遠稱不上美麗，更不是淑女。
    這也就使得，他對美麗而羞澀的姑娘，本就存在著一股超乎常人的向往。
    偏偏，過去幾年裏，他都在貝拉斯克斯總督的手下辦事，私生活不得不幹淨一些。
    而現在，他已明確和總督撕破臉皮，自然不需要再顧及什麽。
    於是乎，郎有情妾有意，一段美好的感情以近乎詭異的形式開始。
    偏偏所有人都不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問題。
    但並沒有持續太久。
    正當科爾特斯準備和這個美麗的土著姑娘，去探討生命的真諦時。
    所有人的精神再次變得恍惚。
    在他們的認知中，時間開始飛躍，三天、五天、十天......轉瞬就是半月過去。
    在‘這段時間’裏，科爾特斯和土著姑娘的感情急劇升溫，並且科爾特斯發現土著姑娘是個語言天才，僅半個月的時間，就掌握了他們所使用的語言，足以充當翻譯。
    這一發現，令科爾特斯欣喜不已，不時便要將上帝掛在嘴邊感激一番。
    文殊：“......”
    隨你怎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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