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怨氣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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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長太瘋癲!
    僧格林沁離開後,三個人各懷心思,相對無言便打了個招呼散開了。
    胡行之回到屋裏躺在床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全然沒有了踏入還丹期的喜悅了。他心裏倒也想過與僧格林沁見麵後該如何如何,可未曾想過竟然如此倉促地和他重逢。胡行之期盼著僧格林沁可以答應他們的要求,一來是可以完成師父的囑咐,二來也免了和這位久未謀麵的師兄最後兵戎相見的局麵。
    實在是造化弄人,如果此次前來的不是僧格林沁,或許反而簡單一些。胡行之就這樣思來想去,慢慢地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胡行之早早出了門,剛到大門口,門口的小廝便向他行禮問安。
    “胡爺,您這是去哪?”
    胡行之笑了笑,回道“那日在街上尋到一個賣豆腐的小攤,味道很不錯。今早起來嘴饞了,便想出去吃上一口。”
    “胡爺,您吃的這豆腐攤定是那東鄉老候家的,味道卻是好吃的很。不過今天您恐怕是吃不成了。”
    “噢,為何?”
    “胡爺,今天王爺要來縣城啊。這縣裏的大街小巷的小商小販今天都不能出攤,在路邊跪迎的人都是縣裏選定的。”
    “原來如此啊,也罷,今兒個吃不成那就明天。”胡行之倒也痛快,“得,那我回去睡個回籠覺去。謝謝了您!”
    小廝連忙擺手,笑著說;“胡爺,您是府上貴客,可別說謝字,小人可擔不起。”
    胡行之也不再客氣,轉身準備回屋睡覺,沒走兩步,便被合澄攔下了。合澄不由分說地便拉著他向外走,出了府沒走幾步,隻聽得城門方向有人高呼王爺千歲,不一會便看到僧格林沁騎著高頭大馬向縣裏走來。
    僧格林沁所帶隨從不多,除了跟在他身後的四名親衛,後麵隻有二三十人的隊伍,一行人所到之處,兩邊的等候的人便引身長跪,高呼王爺千歲,而他們高呼千歲的王爺目視前方,徑直奔孟家的方向而去。
    胡行之看著遠處的隊伍越走越近,直到僧格林沁走到了他的麵前,他抬起頭看了看馬上的僧格林沁,與合澄一起便要下跪請安。
    僧格林沁手中的馬鞭輕輕抬了一下,說道“你二人乃方外之人,無需下跪,行禮便可。”
    胡行之二人作揖行禮後便退到了一旁,此刻眼前的這位已經不是昨晚的那位久別重逢的師兄,而是手握重兵,威風八麵的博多勒噶台親王。孟廣均此時和張體健等一眾縣衙官員正在大軍後麵,著急忙慌地向這邊跑過來,張體健走到僧格林沁馬前笑容滿麵地說道“王爺駕臨鄒縣,實在是我等的榮光。王爺為鄒縣百姓率領大軍浴血奮戰,下官感激涕零!王爺一路辛苦,請王爺移步,下官已為王爺和諸位將軍準備好了休憩之地。”
    僧格林沁拽了拽韁繩,道“有勞張大人費心,本王之軍向不擾民,目前所有士兵已在城外紮營,各位若是有心送些清水幹糧便可,如若本王發現誰若借此擾民,趁機斂財,休怪本王不客氣!”
    “下官不敢,下官謹記王爺教誨!”張體健一眾人紛紛回應道。
    “孟宗主何在!”僧格林沁早已看見了人群裏的孟廣均,卻還是有些惱怒那風波亭的做法。
    孟廣均急忙站了出來,回道“王爺有何吩咐!”
    “孟宗主多次向本王進言,希望可以犒勞大軍,本王也深受感動!朝廷有孟宗主這般的人本王甚是欣慰,那就在此多謝孟宗主了!”僧格林沁手握馬鞭拱了拱手,“既如此,本王可否在這孟府住上幾日,也好讓本王瞧瞧這千年世家的魅力!”
    孟廣均深深地彎下腰,拱手說道“王爺能駕臨我孟府實在是我孟府的光榮啊!下官已令家仆帶著物資前往城外,為我軍將士略盡綿力!”
    僧格林沁下了馬,親衛過來將馬牽到一邊。
    “張大人,本王便去孟家歇息歇息。你等且先回去。張大人近幾日隨大軍在鄒縣東奔西走也是辛苦了,鄒縣有你這般文武雙全的父母官甚好!”僧格林沁點了點頭,“行了,都散了吧!”
    張體健看僧格林沁主意已定,便慢慢地退了下去,心中卻極為開心,看來最近的行事已經傳到了王爺的耳中了,能讓王爺記住自己,那真的是天大的收獲!
    僧格林沁昂首在前麵走著,孟廣均則差著半個身位亦步亦趨地跟著,孟府大門前孟廣均的家人和孟家各支的代表皆紛紛下跪迎接,僧格林沁隨意說了幾句便進了府中。
    “還是去昨夜那個院子吧!”僧格林沁對孟廣均說道,此時胡行之與合澄也跟了過來。
    孟廣均連連稱好,幾人便又回到了孟廣均的書房的小院。
    “我最多在此逗留三天,便要去菏澤。菏澤那邊多次發信向我求援,想來菏澤已危在旦夕。”僧格林沁頓了頓,“其實本來明日我便該離開的,但是我與師兄、合清多年未見,心中甚是感慨,便想多留幾日,這是其一。”
    幾人一聽僧格林沁還有話說,便沒有都沒有說話。
    “第二嘛,昨夜的事我也考慮了許久,師父雖將此事托付於你合清,但既是師父所托作為徒弟便應該自覺地接受!所以,我可以答應你們!”
    胡行之問“師兄能答應怕是有別的事吧?”
    僧格林沁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不錯,我可以答應你們,但你們必須要幫我一件事!這便是我說的第三件事!”
    “師兄,我答應你!你隻管吩咐!”胡行之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了僧格林沁。
    僧格林沁看了看胡行之,歎了口氣說“合清,你先容我講完你再決定吧!那日我率軍殺進文賢教的老巢田黃白蓮池,之前圍剿了多次,其實文賢教的老巢也沒有多少人了,我們將負隅頑抗的一律格殺,大軍不到半日便掃平了文賢教最後的力量。於是我便令大軍在白蓮池村村外稍作休息,這中間來了一夥村民,一個個都挑著擔子,說是感謝我們消滅了文賢教解救了他們,想來送些自己釀的酒,我素來告誡下麵的將士要善待百姓,將士見村民如此熱情也放鬆了警惕,可正當有說有笑的時候,這些村民竟然從擔子裏抽出了一把把兵器,就這麽一瞬間啊,便倒下了十幾名士兵!”僧格林沁說道這裏,雙眼通紅,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誰曾想到這些村民居然如此的手段!如此的陰險歹毒,等將這些王八蛋清理幹淨以後,二十多名士兵都沒了!”
    胡行之被僧格林沁情緒感染到,狠狠地說道“這群人定然是那文賢教所喬裝打扮的!居然如此狡詐!”
    “嗬嗬,嗬嗬,合清,你錯了。他們就是世世代代生長在白蓮池村的村民啊!就是我們以為解救出來的村民,把我們害了!這二十幾個漢子沒死在戰場上,卻倒在了這不明不白的刀劍之下!”僧格林沁咬牙切齒地說道。
    合澄問道“這村民為何如此害你們?其中怕是有何誤會吧?”
    “怕是已然被文賢教洗腦了吧!”孟廣均悠悠的說道。
    “不錯,孟宗主一語中的!”僧格林沁歎了口氣,“雖說死了人,我也讓下麵的將士必須保持克製。可沒曾想第二日又死了一個士兵,這個士兵竟然是被幾個八九歲的孩子亂刀紮死的!”
    胡行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如果說之前那些村民設計殺死士兵還情有可原,那這孩童殺人那真是讓人不寒而栗了!
    僧格林沁接著說“這下駐紮在村外這三千餘人的將士也都憤怒了,自己拚了老命保護的竟然這種人?看著這些人的屍體,我腦子一熱,揮手做了一個決定!”
    “什麽決定?”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屠,村!”僧格林沁說出了兩個字,卻如千斤巨石一般一下子壓在了這幾人的心中。
    合澄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向胡行之說“還記得你昨日說他渾身氣勢有些混雜嗎,原來是因此此事!”
    “師兄的意思是?”胡行之猛然轉過頭,“王爺師兄,那個村子你們真的殺了個幹幹淨淨?”
    “幹幹淨淨,全部殺完一把火連人帶房子全燒了!”僧格林沁閉著眼點頭回道。
    “這便是那說好第三件事?”合澄問道。
    “不錯!我跟隨師父學過一些道家之術,對這周圍環境的改變要比常人靈敏。那日我站在熊熊大火前,卻感到周圍有些刺骨的寒風,我便知道恐怕是怨氣衝天了!”僧格林沁神情突然有些疲憊,“我也是後悔,可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縱容他們屠村!可這滿天的怨氣,我害怕不加以製止容易出大事!”
    “嗯,雖說那個地方的這幾天死傷無數,有些未離開的魂魄也算正常,可沒有這般能直接感受到的!如果真如師兄所言這怨氣衝天,恐怕事情的起因還是在這個村裏!”胡行之想了想,分析一下。
    “到底事怨魂還是冤魂還未可知呢!”合澄有些生氣,“別管怨還是冤,居然你答應了我們的請求,我們自當竭盡全力完成你的工作!”
    僧格林沁點了點頭,又歎了一口氣。半輩子為朝廷為百姓衝鋒陷陣,可卻被自己一直想去保護的百姓給害了。下令也好,縱容也好,他作為主帥絕不能在前往菏澤之前動搖軍心,這個村裏人恐怕都已經被文賢教洗腦了,不殺光也是個隱患!至於後麵如何處理,他還是很相信胡行之等人的能力的。、
    “我並非是拿此事與你們交換,一碼事歸一碼事,嶧山我還是要去一趟,要不然堵不住這悠悠眾口,而那個村子的事也請你們多費心。我們分頭行動,如何?”僧格林沁說道。
    胡行之點了點頭,說“王爺師兄,縱然你不答應我們的事,田黃之事我既已知曉也絕不會袖手旁觀!容我這幾日去田黃的這村子附近查看一番。隻是師兄,你這身上也是也是沾染了太多的怨氣啊,如此這樣下去怕是會有損陽壽!”
    “行了,你明日動身我與你一同前往,也好有個照應!”合澄看了看僧格林沁,“唉,你呀!你隨我來!”
    僧格林沁不解地問道“不知師兄有何吩咐?”
    合澄歎了口氣,說道“什麽什麽吩咐,我給你引導一下體內元炁,將這渾身的怨氣先去除一部分!”
    “謝謝師兄了!”僧格林沁一聽便跟著合澄走了出去。
    “真不讓人省心!”合澄在前麵忿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