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果然,果然如此!(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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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娘吟!
    穆淩霜再度醒來時,隻覺口中苦澀,喉間發緊,全身酸疼無力。
    這感覺像極了每次她被灌過新毒試藥,折騰到昏死過去再醒來的體驗。
    穆淩霜被這個可怕的想法嚇得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猛然坐起,瞪大了雙眼,粗重地喘息著四處打量。
    她想確認自己現在在哪。
    還不等她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一聲受驚不輕的“啊”,短促又顯無力的響在她的耳邊。
    這一聲,瞬間吸引了穆淩霜的全部注意力。
    她機械而又麻木的轉頭,入目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抖若篩糠的倒在了地上。
    那張臉慘白一片,眼睛瞪圓,顯然是被她突然醒來給嚇到了。
    穆淩霜瞥到了老者手邊的藥箱,了然。
    ‘原來是位大夫。’
    穆淩霜有些歉意的看著老郎中,聲音粗噶的隻說了“對不住您”四個字,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那洶湧的模樣,像是要將肺裏的空氣全部吐出還不夠,還想咳碎了肺一並吐出來。
    老郎中正鬱悶著‘流年不利呐,又摔了一跤,這次出診沒看黃曆,完了,全完了。’
    還沒在心裏念叨兩句,一見丫頭情況要遭,他什麽都顧不得了。
    這丫頭要是出了差池,他這條老命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老郎中連滾帶爬的撲到穆淩霜身前,抓著她的手按揉了幾下,又在她的後背按揉了幾下。
    穆淩霜的咳嗽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她的眼中有微光閃動,默默記住了老郎中按揉的幾處穴位。
    待咳嗽徹底壓了下去,一碗水遞到了她麵前。
    穆淩霜沒有抬眼去看遞水的瘦小漢子,隻伸手接過水碗,小口小口喝下,樣子秀氣乖巧,沒有一點兒殺傷力。
    水碗掩蓋住了她眸子裏的所有情緒。
    穆淩霜這邊喝水時,瘦小漢子又再次很不客氣的懟了老郎中一連串威脅之語。
    老郎中畏畏縮縮的低著頭,等瘦小漢子的嘴停下,才慢悠悠的開口分析穆淩霜的病情。
    穆淩霜捧著水碗不動聲色的豎起耳朵聽著。
    現在的她,比起最初醒來時心態要穩得多了。
    要不是接二連三出意外,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想出好辦法逃出去了。
    說到底,還是這個時候的自己被嬌養得太過柔弱,一點兒事情都禁不起。
    她是將軍府的嫡長女,卻比文臣家的女兒家還要身嬌體軟,走兩步路就要喘。
    那些跟她結了梁子的貴女們戲謔著編排她“東施效顰,裝模作樣。”
    後來她就有了個“嬌娘”的諢名在外,幾乎人盡皆知。
    然而此“嬌娘”非彼嬌娘,乃是貶義。
    思緒一起,穆淩霜不禁暗惱自己不開竅,錯把砒霜當糖霜。
    繼母一直以來的溺愛哪裏是為了她好?
    表麵寵愛,實則捧殺。
    種種歹毒的手段,用在她這麽一個沒娘教養單純無知的毛孩子身上,還真是看得起她。
    她那位常年在外的親爹才給她定了門親事,她那位好繼母就坐不住了。
    為了搶她的親事,這不,如此下作的手段都用得出來。
    穆淩霜的雙眼越來越冰冷。
    前世今生她所受的,她一定會靠著自己的雙手全部討回來。
    ‘那些正在得意的魑魅魍魎,你們都給本小姐等著!’
    求生,討回公道,成了支撐穆淩霜重活一回的最大動力。
    一碗水喝光,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她抿了抿幹裂起皮的嘴唇,整理好情緒,重新抬起頭來才看向了瘦小漢子。
    瘦小漢子恰巧看向了她,目光對上的一瞬,他的心就是一抖。
    穆淩霜眼角餘光看到大夫扶著腰出門去煎藥了,才麵無表情的問道“爾等何人?綁本小姐來此,為錢?亦或為權?”
    穆淩霜的鎮定讓瘦小漢子微微詫異。
    這女娃娃一身的氣勢都變了,哪裏還是他們之前觀察時那個膽小柔弱的小丫頭?
    瘦小漢子猜她是裝出來的,外強中幹。旋即又趕腳自己被這麽個丫頭片子給震懾住了,簡直丟人丟大發了。
    瘦小漢子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瞪著眼,掐著腰,尖嘴猴腮擺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招牌笑臉來哼笑道“哼哼,俺說女娃子夾家滴,問恁奪幹麽?老實呆著恁滴,等恁家給錢了,俺們保管放恁歸家便是。”
    一模一樣的話。
    果然,果然如此!
    初次醒來,她看見這間房間就覺得眼熟,當看到牆上掛著的弓和蓑衣,還有身下草窩裏破舊的一小塊毛皮,她就確定了,她現在正被關在相國寺山腳下的一戶獵戶家中。
    穆淩霜並不清楚這房子是不是有主的?
    前世被關在這裏直到被送走,她都不曾見過那倆綁匪之外的人。
    這一世出現了偏差,就是那位大夫。
    也許是她病得太重,那倆綁匪不敢讓她就這麽死在這裏,所以才會請了大夫來吧?
    穆淩霜微微皺眉,盯視著瘦小漢子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擔憂和愧疚。
    ‘那位大夫年紀那麽大了,卻因她而被牽連,到了這倆綁匪手中,安有命在?’
    如果那倆綁匪遮遮掩掩的,不讓大夫看清他們的容貌,他還有被放回的可能。
    如今這倆惡徒的模樣被個大夫看得清清楚楚,事後怎能由著他安然歸去,再帶著官兵前來指認他倆?
    若是前世,穆淩霜絕對想不到這些。
    死過一次後,倒是讓她變得通透了許多,看事情再不會隻看片麵,常年不用的腦子終於開始了高速運轉。
    穆淩霜的遲疑和微微暴露的擔憂,讓瘦小漢子徹底放了心。
    ‘果然是在強撐著裝樣子,可惜娃兒太嫩了。大戶人家的娃子,果然一溜水的呆頭鵝。’
    瘦小漢子沒把穆淩霜放在眼裏。
    後續穆淩霜學著前世的樣子,開始露怯,紅著眼睛強裝鎮定問出的話,都被瘦小漢子當成了耳旁風,哄傻子似的敷衍了幾句就不耐煩再應酬她了。
    穆淩霜看著瘦小漢子找借口遛了,垂下了眸子,抱著自己的膝蓋靜坐在那裏不動。
    破敗的土坯茅草屋內再無旁人,穆淩霜才鬆了口氣。
    她剛剛本想策反這兩個惡棍,再設計一場大戲反將繼母一軍。
    但話到嘴邊,她就放棄了。
    不行,她忽然想起前世她用幾碗足以致命的毒藥試毒為籌碼,從他那裏換得了有關繼母的消息。
    繼母用人不是捏著對方的死契,那就必然會捏著對方的死穴。
    這兩個惡棍絕不可能例外。
    她想要策反他們難如登天,還會輕易暴露自己。
    她猛然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怕是都會傳進繼母的耳中。
    罷罷罷,此路不通也無妨,天無絕人之路,她一定可以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