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女子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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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吟!
眼前的女孩瘦瘦小小的,穿著護衛服仿若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童。
沒有這身衣服對比,還真看不出她竟如此弱不禁風。
孟逸柯的視線落在了穆淩霜的臉上,雙眼微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轉而又下移瞄到了她的小手上。
修長纖細柔嫩白皙,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才擁有的手。
孟逸柯隻輕飄飄地兩眼,就對穆淩霜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測。
但他故作不知,隻對他感興趣的事兒比較上心。
然眼前的小丫頭雖然收拾幹淨了,卻依舊有礙觀瞻。
孟逸柯再次皺了眉頭,從護衛手中接過佩劍,對著穆淩霜“唰唰”就是幾劍。
布片亂飛中,穆淩霜一動未動,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心中有數,知道對方龜毛得很,眼裏揉不進沙子。
孟逸柯收劍時斜瞥了她一眼,主要是緊盯她的眼睛,見她眉目平和,眼中無波無瀾,顯然是後者。
“嗬。”
孟逸柯忽然輕笑了一聲,也不知是滿意自己的傑作,幫穆淩霜改好了衣服尺寸順眼了。
還是覺得這小丫頭總給他一種看不透的神秘感,始終吊著他的胃口惹得他輕嗤。
孟逸柯收劍入鞘,一把將劍拋給了護衛,轉身悠哉坐回了小塌上,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了穆淩霜“可願在本公子身邊伺候?”
孟逸柯開口就問了這麽一句。
穆淩霜一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不過她很快調整好了狀態,不卑不亢的糯糯開口“不瞞公子,小女子不曾做過丫鬟,不知規矩,恐怠慢了公子,惹公子不喜。”
孟逸柯挑眉“倒也不用你做什麽,每日為本公子試藥即可。”
穆淩霜眨眨眼,眨出了滿眼的茫然和疑惑“公子可是有恙在身?小女子不才,粗通醫術,可為公子瞧上一瞧。”
她這話一出,孟逸柯的呼吸都滯了滯。
穆淩霜心知他一定生氣了,但卻故作不知。
她雖不想再像前世那般與他對著來,也心知不能屈服更不能順從。
事事順從就會讓他失了興趣,反而死得更快。
這種不軟不硬的暗釘,最適合對付他了。
讓他又疼又癢自顧憋悶,看著就舒心解氣。
回想前世,他竟是她麵對時間最長,又是性子被她研究最透的人。
隻是那時的她性子擰得很,也有種破罐子破摔的頹然。
逃不出,受折磨。
每天跟他對著幹,也就成了她唯一的發泄方式了。
憶往昔念前塵,穆淩霜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忍不住暗暗自嘲一笑。
孟逸柯眯眼捕捉到了那一笑,氣悶感頓時消散,忽然開口問道“哦?你粗通醫術?正好本公子缺個藥童,你就待在本公子身邊隨侍吧。”
孟逸柯頓了頓,轉而又幽幽添了一句“或許本公子也可以派人查查,你是從哪個手底下偷跑出來的?你若不願,本公子也可將你送回。”
一句話拿捏住了穆淩霜的把柄,點定了她的死穴。
穆淩霜現在收拾得幹淨漂亮,要是再被送回關押地,必然會出事。
穆淩霜的眼神閃了閃,垂眸糯聲“謝過公子恩典,請公子賜名。”
這便是應下了的意思。
孟逸柯的眼中閃過了滿意之色,他四下裏看了看,一眼瞥見了熬藥準備的銀霜炭,眼睛微亮“你就叫銀霜吧。”
穆淩霜的心猛然跳了跳,是巧合還是天意?
他竟然給她取了與前世相同的名字。
前世的她被他查了個徹底,知她身份才給她取名銀霜,是為嘲諷她。
如今呢?
他是否也已知曉了她的身份?
穆淩霜再見孟逸柯,卻並未提及自己的身份,讓他放過自己。
是她知曉,哪怕她是當朝公主,落到他手中,他都敢拿來當藥人。
前世今生,她都不曾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卻知他是真的不怕權貴,或許用不放在眼中更為貼切。
穆淩霜掩下心底那點兒異樣,垂眸斂衽糯糯應聲“謝公子賜名,不知銀霜該如何稱呼公子?”
穆淩霜隻字不提奴婢二字,孟逸柯留意到了,卻不以為意。
他漫不經心的拿起小幾上的藥碗“就稱公子便好。”
“來,辨一辨這碗藥裏都有什麽?猜對了有賞,猜錯了就把它喝下去親自體會一下。”
孟逸柯說出這話,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輕鬆愜意。
但穆淩霜卻知,他看似不當回事的一碗藥,喝下去哪怕不會立馬腸穿肚爛,也會讓人腹痛如絞。
孟逸柯說著,藥碗已經向前遞了遞。
穆淩霜沒有開口推辭,也沒有半絲遲疑,否則隻會讓他暴怒著直接灌藥,也會延長給自己解毒的時限。
他的底限,她都一清二楚。
穆淩霜依舊聲音軟糯糯地應著“是”,人也幾步上前,雙手從孟逸柯的手中接過了藥碗。
她先看了看藥湯的色澤,又聞了聞藥味,而後抬起頭,伸手向孟逸柯討要幾樣試毒的小玩意。
孟逸柯挑了挑眉頭,沒想到她還真的懂得醫理。
她要的東西,他手邊都有。
孟逸柯興趣更濃,一件件的將東西擺了出來。
穆淩霜將藥碗放在小幾上,微微閉目,再次睜眼時,她的眸光變了,整個人的氣質也有所改變。
穆淩霜全然忘我地開始研究分析起了那碗毒藥。
這一手本事,也曾是眼前這個變態教她的。
為了折磨她更久,他後來不耐煩給她解毒,便教給她解毒的辦法。
每次給她灌藥之後,都會綁住她,查看她的反應。
等他做好了記錄,就解開她的綁縛,讓她自行前去藥房解毒。
她成了藥人之後,哪怕吃了鶴頂紅都能拖延很久很久才死,故而她想要毒死自己不容易,吃了其他毒藥隻會以毒攻毒拖延毒發時間,同時也會改變她中毒的複雜程度,想要解毒更難。
不想多受折磨,她隻能認認真真的學習毒術解毒,繼而習得了一手尚可的醫術。
然她自知自己的醫術不過是個半吊子,都是看醫書自學來的,像是老郎中給她按揉幾處穴位就能壓下她的咳嗽這種手法,她就不會。
但她的毒術倒是已經出師了。
畢竟有著眼前的變態總以各種毒藥折磨著她,鞭策著她努力學習。
為了自救,她也得出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