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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三日，張徹未上早朝，也未批閱奏章，一直待在長清宮。
    大臣們不知是何緣故，奇怪的是，醫聖大人也日日告假，大家不免議論紛紛。
    當陳公公說：“今日免朝！”大臣們隻能打道回府。
    百花溪和宇文豔也不知因何緣故，又不敢多問。每日到長清宮門外看看，見大門緊閉，隻能悻悻而歸。
    放下奈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徹想一個人單獨呆幾日，認真想些事情。
    他研究那晚她在望月亭說過的每一句話，回想他們過往的經曆，怎麽都無法想像以前的奈奈與那晚是同一個人。
    可想來想去，什麽都想不明白，山奈說過的每一句傷害他的話都回蕩在耳邊，真是越想越痛苦。
    朝政不能荒廢，張徹決定振作起來，也許忙於朝政會讓他忘記被山奈拋棄的痛苦。
    離開望月亭時說過的話回蕩在耳邊：“你既如此無情，朕又何必對你專情？”
    張徹從龍榻上坐起來：“替朕更衣！”
    陳公公吩咐宮女給陛下更衣。
    兩名宮女行動起來，小心翼翼為張徹更衣。她們手法嫻熟，動作流暢，每一個細節都無可挑剔，很快為陛下換好衣裝。
    盡管張徹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又曆經情傷之痛，人顯得有些憔悴，但在衣裝的襯托下，依然英武不凡。
    “去把皇後娘娘請來。”
    “是。”陳公公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百花溪帶著百合前來。
    張徹端坐在案前，手中拿著卷軸正在專心閱覽。
    百花溪上前行禮：“臣妾拜見陛下。”
    張徹放下卷軸：“皇後來了，朕有件事要拜托你，記得上次你說過，要給後宮多進些新人，朕同意了，你替朕著手去辦。”
    對百花溪來講真是意外之喜，說明陛下不再重視與女醫聖之間的感情。
    她趁機問道：“不知醫聖大人什麽時候入宮？”
    張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皇後不必再掛心她，朕的後宮從今往後沒有她的位置。”
    百花溪甚是開心：“陛下放心，臣妾定幫陛下辦妥此事。”
    “有勞皇後！你去忙吧，朕還要處理公務。”張徹說完，又拿起卷軸，繼續閱覽。
    百花溪退出長清宮，準備先去趟棲鳳殿。
    去往棲鳳殿的路上，百合問道：“娘娘，陛下怎麽突然變了？女醫聖真的不進宮了？我怎麽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是真的？”
    “世事瞬息萬變，隻要朝著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即可，重要的是我們沒有使任何手段，說明陛下終歸是陛下，遲早會放下對女醫聖的感情。”
    百花溪的解釋很有道理，百合點點頭，反正隻要陛下不跟女醫聖在一起，後宮才能正常運行，皇後娘娘高興，她就高興。
    到了棲鳳殿，百花溪將情況一說，宇文豔情緒高漲：“進新人是大事，先把文書發往各地，凡是符合要求的妙齡女子均可參加。”
    “是，兒臣這就著手去辦。”
    “慢著，第一次選，不要太多，怕陛下的身體吃不消。”
    “是，兒臣知道了。”
    宇文豔相當滿意。
    她與女醫聖天生不和，皇帝兒子放棄了她，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百花溪離開後，她吩咐麗娘：“今日高興，我想吃劉記桂花糕，快去買些回來。”
    “是，奴婢這就去買。”麗娘取了銀子，出了棲鳳殿。
    山奈這幾日給宮裏和國醫署都告了假，她需休整心情。
    還好有亦非泓陪著，什麽話都可與他講，不至於憋在心裏，把她憋得難受。
    幾日後，她覺得自己心情恢複得差不多，能夠麵對張徹，才又回到朝堂和國醫署。
    在朝堂上，她看到張徹與往常不同，他不會再向自己這邊投來熱情的目光。
    當她匯報朝政時，他一口一個醫聖大人，冷淡而又充滿距離感。
    他們終於不再是相愛之人，隻是君臣。山奈失望之餘，又感到滿意，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倒也平淡無奇。
    這日，她剛從國醫署回到醫聖府，還沒來得及換官服，陳公公前來，說陛下宣她去宮中。
    亦非泓怨道：“你剛回來，還沒休息，又要被叫走，張兄弟的宮裏真有那麽事情嗎？”
    山奈解釋道：“我是臣子，陛下隨傳隨到，這是朝廷的規矩，我去去就回來。”
    然後對陳公公說：“請內官前麵帶路。”
    到了醫聖府外，陳公公看到秋桑與冬葵也跟著上馬車，阻攔道：“陛下吩咐，其他人不能跟著，隻讓醫聖大人隻身前往。”
    秋桑與冬葵征求山奈的意見。
    她點點頭：“你們回去吧，不用跟著。”
    山奈上了馬車，跟在陳公公的馬車後麵向宮中駛去。
    到達宮中，陳公公帶著她向東邊而去。
    山奈感到疑惑，陛下接見臣子一般都是在悅文殿，怎麽是往後宮而去？
    “陳公公，您確定沒有走錯方向？”
    “沒錯，我記得清清楚楚，陛下說帶醫聖大人去珠水閣。”
    “珠水閣？”
    “那裏景色好，陛下正在那裏飲酒賞樂，我想，應該是陛下邀請醫聖大人前去一起高興高興。”
    山奈更是納悶，一時想不通，又擔心張徹舊情複燃，不願放了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想著應對的策略。
    越往珠水閣，景色越宜人。
    珠水閣不愧於它的名字，兩邊有假山，水從假山上流下，形成一串串的水珠，鋪滿整個假山。
    穿過假山形成的園門，進入院中，周圍都是池水荷花，有的開的正豔，有的含苞欲放。
    山奈跟著陳公公順著長廊向裏走，聽到裏麵傳來美妙的樂曲。雖然不及亦非泓和冰顏、蕭龍演奏的樂曲迷人，但也賞心悅耳。
    漸漸走近，來到開闊之地。山奈看到張徹坐在最尊貴的位置上，滿麵春風，正欣賞著一群宮廷舞女的舞姿。
    他的身邊坐著皇後百花溪，左右兩邊各坐著五名如花如花似玉的女子，看那打扮，應是陛下後宮之人。
    這麽快他已給宮中進了新人，山奈雖希望如此，但親眼目睹，心裏不免失落。
    陳公公上前說道：“陛下，醫聖大人已到。”
    其實張徹早已看到山奈，隻是裝作沒看到而已。
    陳公公稟報後，張徹揮了揮手，樂曲停止，舞女們也都退下。
    山奈上前拜道：“陛下萬歲，皇後娘娘千歲。”
    山奈前來，在百花溪意料之外，她也搞不懂陛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能靜觀其變。
    張徹說道：“醫聖大人還真聽話，朕一叫，你就來了。”
    “我是臣子，陛下有任何吩咐，臣子都義不容辭。”
    “哼！說得好聽！朕今日請你來不為公事，隻為私事。朕的後宮新進了十名新人，醫聖大人曆經三界，見多識廣，幫朕看看，這十名新人如何？”
    百花溪算是聽出來，陛下還沒完全放下女醫聖。
    “陛下後宮的新人都是經過皇後娘娘親自挑選，必然品貌絕佳，臣孤陋寡聞，豈可對新人指指點點？”
    張徹反問道：“剛剛你還說，朕有任何吩咐，你都義不容辭，怎麽突然就變了？看來你就是一個善變的女人。”
    百花溪勸道：“醫聖大人，既然陛下讓你看，你就幫著看看，即使說得不對，我和陛下都不會怪罪。”
    根本無法推脫，山奈隻能勉強接受：“臣遵旨。”
    山奈起身，瞧向兩邊的新人，她們一個個貌美如花，似清水芙蓉。
    有一個熟悉的麵孔，正在朝她笑。原來是何琪，她終於如願以償。
    陛下曾因她不接受何琪，她卻要棄陛下而去。今日，何琪卻成為陛下後宮之人。
    山奈感慨世間之事，瞬息萬變，隻好把愛而不能得的痛苦藏在心裏。
    “醫聖大人覺得新人如何？”張徹淡淡地問道。
    山奈控製好情緒：“回陛下，個個貌美如花，比妖界的女子更端莊，比仙界的女子更有煙火氣息。”
    張徹突然又問道：“與醫聖大人相比又如何？”
    山奈不知如何回答，愣在那裏。
    “怎麽？不說話？難道覺得朕後宮的新人無法與醫聖大人相比？”
    山奈不得不開口：“臣本是個鄉下丫頭，豈能與陛下的新人相提並論？”
    “哼！醫聖大人太過自謙，你的容貌可是一流，憑這容貌在天界勾引醫仙，在妖界勾引妖君，在人界又引得朕對你情不自已，還好朕醒悟得不算晚。”
    張徹的話讓山奈無地自容，她想盡快離開這裏：“陛下若無事，臣告退。”
    “想走？沒那麽容易，從今日起，你就待在珠水閣，十日後再離開。這十日，朕每晚都要與新人行洞房之禮，而你，要跪在屏風之外，細心聽朕如何與新人行洞房之禮。”
    百花溪沒想到陛下會有這樣的要求，她看看山奈。
    她看上去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陛下，妹妹她……”
    百花溪沒說完，被張徹阻止：“皇後不必多說，我相信醫聖大人會十分樂意。”
    山奈怎能樂意？她很想大罵張徹：你憑什麽讓我聽著你跟別人行洞房之禮？你不知道我愛你愛的得很深嗎？你用她們來刺激我，是想讓我愛你，還是恨你？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因愛，隻能選擇理智：“臣遵旨！”
    “很好！”張徹又問十位新人，“你們可願與朕行洞房之禮？”
    十位新人異口同聲：“臣妾願意！”
    張徹笑道：“哈哈……，醫聖大人可聽到？她們很樂意與朕行洞房之禮，因為她們知道，作為朕的女人，與朕行洞房之禮是她們應該盡的義務。”
    他起身，走到山奈麵前：“醫聖大人作何感想？”
    “臣沒有任何感想，隻是想奉勸陛下，連續十日行洞房之禮，太過頻繁，對龍體無益，還請陛下斟酌。”
    山奈說話時，麵無表情，看不出一絲不快，更令張徹不爽，聽到勸自己的話，又產生一絲希望：“怎麽？醫聖大人不願朕與她們行洞房之禮？”
    “臣不是這個意思，行洞房之禮是陛下的私事，臣無權幹涉，隻是想提醒陛下注意龍體。”
    “有醫聖大人在，朕的身體無妨，你不會以為朕讓你跪在屏風外麵，隻是偷聽朕如何與新人行洞房之禮？當然是讓你伺候朕的身體康健。”
    山奈又無言以對，她忍著內心的痛苦，沉默著。
    張徹繞著十位新人看了一圈，停在何琪的麵前：“你是何琪？”
    “臣妾是何琪。”
    “看在你與醫聖大人認識的份兒上，朕的洞房之禮，就從你開始。”
    “臣妾遵旨！”何琪欣喜不已。
    張徹轉向百花溪：“請皇後帶其他新人退下。”
    百花溪起身：“臣妾遵旨。”
    她走到山奈跟前，歎道：“妹妹如若乖乖進了後宮，也不會有這麽多事，你好自為之。”
    其他新人都跟著皇後離開。
    兩個宮女走到何琪跟前：“何良人，請沐浴更衣。”
    何琪來不及與山奈說話，被兩位侍女帶走。
    隻剩下山奈與張徹。
    張徹走到山奈跟前，在她嬌美的麵龐上盯了一會兒，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朕再最後一次問你，願不願意與朕行洞房之禮？”
    山奈垂著雙目，用冷靜的語氣回道：“臣已與亦非泓行了洞房之禮。”
    這話深深刺痛了張徹，他狠狠地放下她的下巴，甩袖離開珠水閣。
    又過來兩名宮女：“醫聖大人，請先到偏房休息片刻。”
    山奈踉蹌著步子，跟著宮女來到偏房。
    “你們不用在此陪著，我想靜一會兒，時辰到了，盡管來叫我。”
    宮女退出後，山奈倒在床榻上哭了起來。
    她不敢哭出聲，怕被宮女聽到，報告給陛下，一切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她越是無聲之泣，越是氣噎喉堵，越是哭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