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隱身探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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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山奈剛睜開雙眼,小青蟲就來報道。
“山奈,你醒了,今日有什麽安排?”
山奈納悶,這隻小青蟲為何喜歡找她。
“你為什麽總喜歡找我?”
小青蟲飄在空中:“你不知道,這四個妖忒沒意思,整日不是演奏音樂就是跳舞,悶都悶死了,好不容易來一個跟他們不一樣的人,我當然喜歡嘍。”
山奈坐起來,下了床,她感到身心輕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看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小青蟲又飛到山奈麵前:“什麽福不福的?我不關心,我就關心你今日會去哪裏?”
“我打算回老牛村看看我爹娘。”
“啊!你要出紫荊仙境?可我不能出去!”
“為什麽!”
“這裏仙氣繚繞,有助於我修行,去其他地方會影響我修行。”
“修行?蟲子也需要修行?”
“是啊,難道你以為隻有人會修行嗎?”
“那倒不是,很多人並不修行。”
“哼!很多人連我這隻蟲子都不如,不知道活著的目的就是修行。”
“你也想成仙?”山奈很好奇。
“成仙?我根本瞧不上!”
“你這隻蟲子口氣倒不小,那你修行的目的是什麽?”
“我現在修行已經達到第八層,還有兩層我就可以飛升色界。”
山奈想起亦非泓在她麵前提到過色界,她的親生父母也提到過,她來了興致:“色界在哪裏?”
小青蟲顯得很有學問的樣子:“色界嘛!在三界之外,是修行者往生的境界之一,比天界更高,天界的神仙修行得好也可到達……”
“你說的不完全對!”亦非泓的聲音打斷了小青蟲,“服下還魂草煉製的丹藥也可往生色界,所以與修行沒有多大關係。”
小青蟲很不滿:“主人講得不對!還魂草雖有助於往生色界,但不好遇,隻有修行達到一定境界,或者肩負三界重任之人才能遇到。”
亦非泓顯得很驕傲:“隻可惜我既不修行,也不肩負三界重任,還是遇見了,還摘了一棵,放在了山家醫館。”
山奈應和道:“我到彌陀山采藥,也常常會遇到,可還魂草生長在懸崖峭壁,可望而不可及,我也隻能看看。”
小青蟲在他們麵前飛來飛去,把他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終於停下:“我已修行到第八層,都無法見到還魂草的真麵目,你們竟然都見過,太不可思議!你們要麽與還魂草有緣,要麽肯定身肩重任。”
亦非泓雖沒有什麽重任可肩,可山奈有。
小青蟲的話讓山奈想起了鎮妖塔,想到自己會消失,她更加思念父母。
“亦非泓,我想回老牛村。”
“我現在就帶你去。”亦非泓轉向小青蟲,“不許跟著!”
“我才不會跟著你們,還是到樹上好好修行去。”小青蟲飛了出去。
山奈歎道:“它真可愛!”
“是可愛,就是會說話後,話太多,也挺煩。我們走吧。”
他們乘坐黑雲,向老牛村方向而去。
山奈記得,當初從老牛村出發,上了彌陀山,好不容易才找到紫荊仙境。
現在乘坐黑雲,很快老牛村就出現在眼前。
她從黑雲上往下瞧,家人還像往常一樣忙碌著。
“山奈,要不我們從村口走進山家醫館如何?”
山奈沒有回答。
到達家門口,已看到親人,可她猶豫了,到底要不要出現在他們麵前?
從內心的情感來講,她很想念他們,願意立刻出現在他們麵前,抱住父母,表達她的思念之情。
可她想起多年前,父母給她的叮囑,以及阻止她考醫官之事,他們那時就擔心她有一天會消失。所以,她又怕出現在他們麵前。
她怕父母從她的眼中看出端倪,然後心痛。
雖然紫荊仙境已幫他療愈了傷痛,但她心境的變化,恐怕父母一眼就能看出。畢竟他們把她從小養大,對她再了解不過,哪怕是細微的表情,他們都能入木三分。
她現在更能體會父母對她的關愛,哪怕是山連曾狠狠鞭打她,都是愛的體現。
而她愛他們的方式,就是不斷通過書信報平安,不讓家人擔憂。
亦非泓雖不知山奈心裏想著什麽,卻能夠感受到她怕出現在父母眼前。
“山奈,拉著我的手,跟緊我,我帶你下去,走近些看到伯父伯母,放心,他們看不到你。”
山奈很信任亦非泓,拉起他的手,不知不覺已出現在山家醫館的院落。
她很擔心家人會看到自己,可他們從她眼前經過,卻視而不見。
亦非泓在山奈耳邊小聲說:“我施了隱身咒,你不能放開我的手,一旦放開,隱身咒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
山奈把亦非泓的手抓得更緊。亦非泓在心裏體驗著被山奈緊緊抓住的感覺,他覺得很幸福。
山家醫館十分忙碌,病人的隊伍還是排得老長,一直排到院外。
山連坐診,正在給一位病人把脈。
王九妹則使用煎藥符,很快把藥爐點燃。完成後,到院中與病人打招呼。
“王大爺,腰恢複得怎樣?”
王大爺回道:“快好了,山家的藥效果就是好!”
“郭大娘,你今兒一個人來,看來這腿是好多了。”
“是啊,多虧山大夫,要不是他,我還被兒子用板車拉著。”
有人問道:“山奈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可都想見見醫聖大人。”
王九妹說:“她在京城當官,官家的事太多,根本沒有時間回來,山根剛從京城回來,說她很忙,閑了就回來。”
又有人說:“聽說山奈嫁給了皇帝,你們山家豈不是皇親國戚?你跟山連什麽時候去京城享福?”
還沒等王九妹說話,又有病人說:“山大夫一家要是走了,我們以後看病,到哪裏找這麽好的大夫?”
病人們紛紛應和:“對啊!對啊!”
山連邊給病人把脈,邊說:“大家放心,我和九妹不走,再說京城的生活我們也過不慣,不如在老牛村舒服。”
病人們又紛紛說:“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王九妹扭頭準備去藥房看看,正好與山奈打了個照麵。
“娘!”
山奈不由叫了一聲。
王九妹站住,四下瞧了一會兒,又看向門口,除了排隊的病人,沒有見到山奈的影子。
她自語道:“估計是想閨女了,竟然出現幻聽。”
山奈用手去觸摸王九妹的臉,結果娘拐去藥房。她隻能將手停在半空。
山奈拉著亦非泓也向藥房走去,他們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口。
山根與紅兒已從京城回來,他們正在裏麵給病人抓藥。
“山根,快去換你爹,讓他休息一會兒。”王九妹一進門就說道。
“好嘞!”
山根往藥房外走,到門口時,山奈與亦非泓趕緊閃到一邊。
紅兒一邊給藥房裏的病人抓藥,一邊說:“舅媽,中午飯我來做,您好好休息。”
“舅媽不累,你還要抓藥呢?”
說著王九妹也出了藥房,拐到後院的廚房去忙活做飯。
山奈瞧到,紅兒抓藥的手法越來越嫻熟,不愧是得了山根的真傳。
她又拉著亦非泓向後院而去,她想到廚房裏看娘做飯。
廚房還是老樣子,當年,這裏可是山奈經常為家人做飯的地方,她再熟悉不過。
她用手摸一遍每個地方,然後看著王九妹。
娘把木盆裏已洗好的菜拿出來,用心切著。切好後放進盤中,又拿出一個小木盆,把麵粉放進去,添些水,開始揉麵。
揉啊揉,當麵粉變成光滑的麵團後,王九妹停下,自語道:“山奈,你在京城要好好的,爹娘不願意去京城,不是不想你,是因為不想過去給你添麻煩,京城不好混,娘也是知道的,如果在京城受了委屈,就回老牛村,大不了辭官,就像你爹一樣……”
“唉!看我這腦子,你都嫁給了陛下,怎麽可能辭官?再說……娘真的怕那天到來……”
一滴淚從王九妹眼中滾落下來:“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娘隻求你現在每天開開心心,如果有那麽一天,爹娘都想好了,一起陪你麵對。”
山奈忍不住流下淚水,她跪下,亦非泓牽著她的手,不得不跟著跪下,也跟著山奈磕了三下。
山奈拉起亦非泓,依依不舍離開廚房。
來到正院,山根已替山連坐診。
山奈與亦非泓來到正屋,山連正一邊休息一邊品茶。
山奈又跪下,亦非泓當然也需跪下,又跟著山奈磕頭時,心裏竊喜:“人界青年男女成婚時,都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我這算不算與山奈跪拜高堂?肯定算!就差一拜天地和夫妻對拜,嘿嘿……”
拜完山連,山奈對亦非泓說:“我們走吧。”
山連正喝茶,好像聽到山奈的聲音,說的什麽,他沒聽清,可那聲音分明是山奈的。
他放下茶杯,四處瞧了瞧,沒有山奈的影子,起身走到門口,向外麵又瞧了瞧,也沒發現,慨歎了一句:“看來是我太想念山奈。”
黑雲上,山奈又向山家醫館注視了一會兒,沒有要走的意思。
“山奈,要不我帶你再看看伯父和伯母?這次不隱身,如何?”
“還是算了,爹娘在醫館過得平淡又幸福,我不想讓他們從我身上看出什麽,給他們平添煩惱。謝謝你,亦非泓,今日我見過爹娘,已心滿意足。”
“你要是真想謝我,能不能答應我件事?”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無不答應。”
亦非泓還未說,先不好意思起來:“你剛剛帶我拜了伯父伯母,就算是拜了高堂,能不能跟我拜拜天地,再夫妻對拜?你別誤會,我不會逼你跟我入洞房,隻是想跟你拜拜而已。”
要擱往常,山奈絕對會敲一下亦非泓的腦袋,說一句:“瞎想什麽呢?”
可現在,她想答應他。
盡管她還愛著張徹,內心深處還想與他在一起,但一切已經不可能。
亦非泓對她默默付出,不求回報,可她不能不報。
他雖然是活了幾千年的妖,但心性依然單純,竟然想跟自己玩這種人界小孩子才玩的過家家的遊戲。既如此,不妨滿足他。
“好的,我答應!”
亦非泓抱住山奈:“太好了!太好了!我以為你會拒絕我,沒想到你竟然答應!”
“在哪裏拜?地方由你選。”
亦非泓放開山奈:“我在老牛村時,就想跟你拜天地,不如我們就去山家老屋。”
“我聽你的。”
他們來到山家老屋的院內。
自從賀彬州離開後,老屋很久沒人住,院子裏到處是灰塵和雜草,以及不知從哪裏飄進來的落葉。
亦非泓使出妖力,立刻將院內清理得幹幹淨淨,然後又用妖力變出一個桌案,上麵放著紅燭。
他又用妖力將紅燭點燃。
“怎麽樣?你可喜歡?”
“隻要你喜歡就行。”
亦非泓把山奈牽到桌案跟前:“我們跟別人拜天地不一樣,已經提前把第二步進行了,就剩下第一步和第三步,所以你看我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山奈點點頭。
“我們先拜天地。”
山奈跟著亦非泓拜了三下。
“接下來夫妻對拜。”
他們麵對著麵,又互相拜了三下。
山奈一邊配合亦非泓,一邊回想著她與張徹拜天地的情景,還有她們說過的誓言……
一切如同一個笑話。
亦非泓抱住山奈:“我今天很開心,終於跟你拜了天地,你放心,我不會強求你會愛上我,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張兄弟,我有耐心,會等到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山奈感動不已:“就怕等不到那一天,我已消失。”
“你消失了,我也要想方設法把你找回來。”
“找回來?”
“相信我。”
山奈難以相信,消失了,又如何能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