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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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弈!
藍奕承會心一笑,看來老樓主對他還是頗為了解的,知道邊境之事結束後自己定不會直接回京,而是怎麽都要來神機樓一趟。
“哎呀,兄妹情深,真是感人呐!我這個糟老頭都要被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韓黎見狀,不由得在一旁出言打趣。
“老韓!”少女臉頰淺紅,跺了跺腳,之後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把你的胡子全拔下來!”
“好好好,我閉嘴。”
藍奕承低眉,目光正好停留在了位於藍淺鎖骨邊的那塊溫玉墜上。
“這是…”
“這是八年前老樓主給我的!”藍淺麵露淺笑,摘下它遞到藍奕承手邊。
輕輕拭過玉墜表麵,藍奕承確認這就是當年他與老樓主交易的那塊玉墜,不由得眼神飄向了韓黎。
“你真當這玉是什麽無價之寶啊?老夫才不稀罕!”
韓黎見狀回了一句,眼眸之中笑意盈盈。
藍奕承深吸一口氣,對老樓主深深施了一禮。
“哥,你這是做什麽?”
八年前少女還小且在重病中,完全不知道為了救她藍奕承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
“不用理會他,閑的而已。”
老樓主撇了撇嘴,道。
雖然韓黎麵上表現得毫不在意,可心底對藍奕承此番做法還是比較受用。人越老對名利就看得越淡,唯有情才是最值得重視的。
“好了,人也見了,該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趕快走吧,老夫可不留你在這吃飯!”
被下了逐客令,藍奕承微微一笑,“舍妹就麻煩韓老再照顧一段時間,晚輩告辭。”
“哥,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
藍淺見哥哥要走,立刻出聲道。
“哥哥有要緊事,你暫且待在老樓主這裏吧,哥哥有時間會來看你的。”雖然心中也舍不得妹妹,可藍奕承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不亞於虎穴龍潭,要做的事更是九死一生。他自己死了不要緊,要是把妹妹也給搭進去,那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不行,這次說什麽我也要跟你一起!”
藍淺擋在他麵前,小臉充滿倔強。
藍奕承無奈,隻得求救般地看向老樓主。
韓黎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是你們兄妹倆的事,別看我。”
“淺兒…”
藍奕承本想再說些勸言,卻隻聞一聲清亮劍吟,雪光乍現,劍鋒直抵藍淺那修長的脖頸之上。
“淺兒,你這是做什麽!快放下!”
“哥,我知道這些年你一個人過得很苦,”藍淺不為所動,眼角邊淌下滾燙的淚水,“以前我還小,在你身邊也隻能給你增添負擔,可我現在長大了,我完全能照顧好自己,你就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先把劍放下!”
藍奕承死死盯著劍刃,隻見那原本雪白的脖頸處已然出現了一抹殷紅。
“我不,除非你答應我,要不然…”
“好好好,我答應你,答應你…”
麵對這個一直掛在心頭上的妹妹,藍奕承束手無策,隻能順著她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聽到這話,藍淺方才收劍回鞘,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藍奕承。
藍奕承立馬取出一塊幹淨手帕,輕輕為其擦拭掉那層鮮血,眸中盡是心疼之色。
經過洛州之行,藍奕承不但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秘密,還意外地找回了小妹,可算得上雙喜臨門。
自洛州到金陵的路上,兩人策馬疾行,一路少女的歡聲笑語不斷。
金陵,東宮。
議事正廳,一位看上去二十八九的青年正背對眾人,獨自望著牆壁上高懸的一幅風俗畫出神。
“這《洛州河圖》不愧是大家手筆,傳神達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啊。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此畫隻是一幅殘品。”
“太子殿下慧眼,據說這畫的另一半現藏於曆宮,在那曆帝之手。”青年身後所站的一名老者出言,不著痕跡地拍了個小小馬屁。
“那倒是可惜了…”青年輕哼一聲,搖了搖頭旋即掐滅心中所想。
青年轉過身來,淡淡掃視一眼廳中幾人,不緊不慢道,“此次邊境戰事,那個什麽新科狀元據說立了大功,父皇龍心大悅,當即就提升其為三品侍郎。”
“此人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首輔沈大人插話道,“太子務必要搶在明王之前將其收為麾下,否則一旦他為對手所用,那我們可就太被動了。”
“不過是一個官場新人,有這個必要嗎?”
太子對舅舅的話不置可否,如今他在朝中的勢力絕不算小,一個小小的三品侍郎又有什麽本事左右時局?
“殿下切莫大意,此人的本事臣舅是親眼見到過的,毫不誇張地說,若是沒有他,如今我大雲恐怕就要陷入戰亂之中了。”
“好,本宮自然是相信舅舅的眼光。”蕭永澤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和舅舅爭辯,“稍後本宮自會派人去書一封,請其來我東宮一敘。”
“殿下是否再考慮考慮?”
沈漣微微皺眉,他總是覺得太子這個法子不會有什麽效果。
“怎麽,本宮堂堂一個太子,難不成還要親自登門去請他嗎?那他也太大麵子了吧!”
“就是,”方才拍馬屁的那位老者也就是戶部尚書孫敬然當即附和出聲,“太子殿下萬金之軀,能修書請他來東宮就已是給足了麵子,再多可就有失身份了。”
見兩人都這麽說了,即使沈漣再覺得不妥,也無話可說了。
與太子這邊拿捏架子不同,明王得知藍奕承在邊境之戰中的功勞後,當即采納府中謀士杜先生的建議,派人打聽清楚藍奕承的回京時日,而後擺足了禮賢下士的姿態,親自到狀元府去等候。
藍奕承與藍淺一路風塵仆仆,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回金陵。
“殿下請用茶。”
正廳之中,明王從上午等到下午,已經在這足足坐了四個時辰。不過他的臉上卻不顯絲毫惱意,反而對敬茶的下人們都笑臉相迎。
這可不像明王平日裏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