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一切都會結束，貞觀二十年李治應該就是大唐最後一個太子了。

    與其說五年後他會在‘原地’等她。倒不如說，他根本沒有把握自己還能夠活到五年後。

    對於李婉兒，他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情感，又或者……兩者皆有。

    然而走在回程的路上時，李碩忽然目光一淩。她怎麽會知道送平陽公主出關的會是自己？！

    為何李世民當日看似隨口一說的話，她卻早在一天前就已經料到？若說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又或者說！那個小妖女與皇宮裏的那個人有什麽關係嗎？

    若是這樣看來，李世民早在之前就已經決定要讓他去送親，李婉兒也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會找到平陽公主。

    怪不得平陽公主最後離去時的那驚鴻一瞥會如此強烈。想來是她也看出這其中的不同尋常了。

    太亂了……

    李世民真的與李婉兒有關係嗎？

    可李婉兒分明就是東突厥之人啊！而且還能夠代表頡利出使大唐，顯然她的身份很不一般，這又是怎麽回事？

    這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不同尋常的詭異。李碩此時心中已是一團亂麻。

    回城的時間很緊迫，李碩再也沒有心思悠哉前行了，一天的時間便趕回了長安城。帶著滿心的疑慮與困惑進宮交旨。

    ……

    含元殿。

    李碩麵色沉重，走到近前，衝著正首正在批閱奏折的李世民躬身一拜：“啟稟陛下，微臣以將平陽公主安全送出關外，特來向陛下交旨。”

    “好，下去吧。”李世民微微抬頭看了眼李碩後，繼續批閱奏折。

    他的表情很清靜，至少李碩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麽異樣，若是他沒有遇到昨夜的十事情，怕是也會深信不疑。

    李碩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陛下。”

    “講！”

    “微臣鬥膽問一句，陛下令臣送親之事，果真是陛下隨口而言的嗎？”

    手握朱筆的李世民略一停頓，仍舊低著頭道：“那愛卿認為，朕是有而意為之的？”

    是了！這一定李世民提前相好的。怪不得文武重臣那麽默契，原來不是心有靈犀，而是早有預謀啊！

    可是李世民卻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問他是怎麽想的。這句話就更加耐人尋味了。若是李婉兒真的與李世民有關聯，自己說出了這句話，豈不是會將李婉兒置於險境。

    可若是李婉兒與皇家沒有關係，那就更加可怕了。一個能隨意出入宮闈而不被發現的人，太可怕了！李世民更加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這裏，李碩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當日甘露殿裏的那場大火，會不會就是那個小妖女幹的？！

    能夠隨意穿梭宮闈，又能夠在重兵看護下悄聲無息的找到平陽公主。那就算是在甘露殿裏放把火，想來不難了吧。

    細思極恐之下，李碩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故作鎮定道：“微臣不清楚，但微臣認為，陛下不管怎麽做，其中都是有深意在的。微臣忠君之事，理當尊從陛下的聖諭。”

    “既然愛卿沒有想明白，那就不要想了，滾吧。”

    “微臣告退……”

    若釋重負，轉身欲走的李碩剛到門邊，便又聽得李世民道：“明日早朝。”

    “是，微臣遵旨。”……

    當李碩轉身離去的那一刹那間，李世民猛然揚起了頭，一雙虎目透出駭人的精光，看著門口自言自語道：“李碩，你到底想要什麽？！”

    ……

    翌日早朝，群臣早早的來到了太極殿門口等待。

    李碩仍舊和平日裏一樣，孑身一人前來上朝。遇到一些朝臣後，盡管不認識，也會微笑一聲打個招呼。

    若是放在之前，大家雖然不至於冷眼相向，但也隻是表麵上回個禮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然而今日的朝臣卻與往常不同了，見到李碩時紛紛上前搭訕，語氣平和，更有甚者隱隱中還帶著恭維的味道。

    對於這前後的轉變，李碩心中很清楚，也很無奈。權利的意義在這殺機四伏的朝堂上，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朝臣越聚越多，不一會兒長孫無忌程咬金等朝堂忠臣也紛紛來到，眾人急忙鞠躬施禮。

    李碩也同樣會上前，對幾個人一一行禮，態度謙卑。

    牛進達好奇的看著李碩問道：“小子今日生病了？”

    “沒有啊。”

    房玄齡則是接過話來，指著長廊右邊的一根柱子道，笑道：“平日裏你個小混蛋不老是藏在那裏打盹嗎？今日怎的轉了性子？”

    李碩環視了一圈，見所有人都是疑惑的看著他，無奈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

    “酒逢知己千杯少……好詩！可有下句？”長孫無忌重複了一遍後，眼前一亮，讚道。

    李碩當然樂意滿足這個願望，後退了兩步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小王八蛋！……”罵人的話省略兩千個字……

    ……

    不一會，鍾聲響起，眾人紛紛結對走進了太極殿。李碩下意識的便向那根熟悉的柱子走去。

    可還沒走到近前，便見那個胡子白花花的老大爺已經占下了那個位置，一臉苦澀的笑道：“李大人，陛下有旨，若我等誰要是再讓您靠近了柱子，那明日就不用來了。”

    還有這等好事？李碩笑眯眯道：“這是好事兒啊！您看您都這麽大年紀了，站著多累啊，回家歇著多好。”

    老者麵色更為難看，差點就要哭出來。人比人氣死人啊！人家還未二十歲就已經是當朝三品大員，身兼數職不說，還深得皇恩浩蕩。

    再看看自己，一把年紀了還隻個四品侍中……都是眼淚啊！

    “李大人莫鬧了……”

    拗不過老者，李碩隻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走到了房玄齡身後站好。反觀房玄齡杜如晦二人，也是調笑的看了眼李碩。

    不多時，李世民姍姍而來，沒有多餘的客套話，直接便進入今天的主題。

    西突厥進駐了大唐領土定襄城，然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大唐君臣一致認為，必須要將屬於大唐的城池再拿回來，就算是暫借也不可以！

    拿回來倒不難，難得是，怎樣才能讓西突厥心甘情願的退出去。又不失大國的風度。

    商量了半天，最終決定派個人去定襄駐守，能把西突厥敢走最好，若是趕不走，那就在定襄與西突厥周旋，反正是不能讓定襄就這麽落入突厥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