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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後半夜休息去了，夜塵起身去了另一間屋子，那個屋子裏頭，有一個他掛念的少女。
    夜色闌珊，借著月光，夜塵看著如睡美人般靜靜躺在床上的小憐，腦海浮現著的是她那笑魘如花的容顏，這是一個冰雪聰明且心思細膩的女孩。
    最主要的是，還純真善良，可惜的是，上天給了她近乎完美的容貌與性格修養，同時又給了她一個無比悲慘的身世。
    她是平民窟的孩子。
    當時城主帶人驅趕平民窟貧民的時候，葉青蒼正巧帶著夜塵在城南遊玩，看到了令人心酸的一幕。
    所有的平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他們在葉家城做著最低賤的活以養家糊口，買不起衣物，用不起幹淨的水，甚至吃不飽飯。
    活在富貴者與修仙者的夾縫間，近乎乞討為生。
    他們如此可憐，可沒有人有閑工夫可憐他們，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時間去可憐別人，還不如可憐自己。
    在舉步維艱的日子裏，這些貧民終於遭受了滅頂之災。
    就在幾年前，葉家城城主突然發號施令說葉家城昌榮繁盛，不該有城南這樣的平民窟存在，那樣會顯得葉家城城主無能。
    所有人都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莫非葉家城城主要救濟那些貧民？
    並沒有，葉家城城主沒有把自己的能力用在如何救助貧民上，而是用在了如何讓葉家城顯得“繁榮昌盛”上。
    隻要沒有貧民，不就繁榮昌盛了？
    要想沒有貧民有兩種選擇，第一種，幫貧民脫貧，費時費力，更費錢，得到的隻是一個沒有任何作用的好名聲。
    而第二種便是將所有貧民趕出葉家城，讓他們在葉家城外自生自滅，反正隻是一群貧民，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也就是在一天，貧民窟出現了大量修仙者，一家一戶的驅趕那些貧民，不願走的當場處死以殺雞儆猴。
    當時貧民們的淒涼之景無人不動容，同時也無人願出手相助。
    低等人沒能力，上等人沒興趣。
    小伶的父母就是誓死不願離開的一戶人，因為小伶的父母很明白，出了葉家城同樣是死，甚至會死的更加淒慘，以致屍骨無存。
    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死在葉家城中，至少能留個全屍。
    當時正目睹著這一切的葉青蒼想到了一句話，“聖人不仁，以平民為芻狗。”
    聖人也是沒有仁愛的，像芻狗那樣對待百姓，任憑人們自作自息，自生自滅。
    於小憐的父母而言，葉青蒼就像站在聖人的高度，不陷人於危難，亦不救人於水火，視平民為芻狗。
    小伶的父母就這樣被殺害了，更可悲的是那些修仙者連一連未滿十歲的小女孩都不打算放過。
    “父親，救救她吧，她好可憐。”
    小葉塵扯著葉青蒼的衣角，親眼目睹了這一幕，葉青蒼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那清澈的眼底深處是純真與善良。
    葉青蒼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讓自己如同白紙一樣的孩子見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好，你覺得她可憐，那我就讓她陪在你身邊，你可以要好好照顧她。”
    當時的小葉塵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隻是單純覺得那個小女孩哭的好傷心，讓人心酸。
    ……
    夜塵將手放在了小憐胸口處，閉上了雙眼，他現如今修為尚淺，沒辦法通過肉眼去分辨一個人是否擁有靈根，以小憐的身份也不可能接觸到鑒靈石。
    所以至今沒有人知道小伶到底有沒有靈根。
    夜塵想要讓小憐陪在自己身邊，就必須讓她成為修仙者，所以他現在正在探查小伶是否擁有靈根。
    得出的結論絲毫不出人意料。
    沒有！
    才怪。
    差點以為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修為太低，還是小憐的靈根隱藏得太深，夜塵起初並沒有發現靈根，不過隨著他的深入，終於讓他感受到了一抹綠色……
    青色更好聽一點。
    “居然是上品木靈根，這般資質，恐怕葉家城沒有幾人能夠比肩。”
    葉家城就夜塵知道的上品靈根以上的也就自己和葉一天，當然還有不知道的，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觸鑒靈石，自己的侍女都能擁有上品靈根，自然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凡人有更高的靈根。
    但靈根再好又如何，現實是把殺豬刀，無論是長得壯的還是長得瘦的，隻要是豬都難逃一劫，想要不死，就隻能努力成為屠夫，成為握刀人。
    努力讓自己的後輩成為像夜塵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
    “既然擁有靈根，就不需要為她移植靈根了，先把她喚醒吧。”
    還以為隻需要三四天小憐就會自己醒來，沒有想到過了都快五天了小憐還在沉睡，看來自己小瞧了鴻蒙紫氣的威力。
    “少……少爺……”
    小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而少爺卻半蹲在床邊，連忙爬了起來，“少爺，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睡著了，我睡了很久了吧，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夜塵按住了小憐的香肩，微笑道:“沒事，想睡就多睡一會兒，現在還早，天還未亮。”
    偷偷看了夜塵一眼，那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讓小憐心頭小鹿亂撞，記憶中的畫麵在這一刻重合，那是一個笑容如陽光燦爛的小男孩。
    “別哭，以後我保護你。”
    小憐一激動直接就抱住了夜塵，雙目含淚，語氣沙啞喚了句，“少爺……”
    夜塵怔住了，自己說錯了什麽嗎？應該沒有，他順勢擁住小憐，輕輕的拍著小憐玉背，輕聲道:“小憐，怎麽了？”
    “沒……沒怎麽，我隻是覺得現在像是一場夢，我害怕夢醒了少爺又會變得像以前一樣冷漠。”
    以前夜塵對小憐冷漠嗎？是的，夜塵自己可能感受不到，因為在夜塵未蘇醒記憶前，小憐在他眼中一直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的隨從跟班丫鬟都很多，絕對不缺如小憐一樣長得清純可愛的少女，小葉塵自然也不會把最開始遇見小伶時說的“以後我來保護你”當真。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小憐都是除外一個透明人的地位，直到夜塵記憶蘇醒那一刻，小憐才終於映入了夜塵眼簾。
    可惜還來不及高興，就因為知道夜塵殺了葉思的事情被夜塵拍暈了。
    “放心，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以後我會一隻將你帶在身邊……”
    夜塵輕輕笑了笑，“不然像我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如果沒有你這個小侍女照顧，豈不是得餓死。”
    “噗！”
    小伶破涕為笑，“少爺你才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
    “小憐，你想要成為修仙者嗎？”
    看小憐情緒穩定，夜塵接著直接進入正題，至於葉思的死，夜塵隻字未提，在這個以修仙者為主的世界裏，凡人的命不值錢。
    “少爺，你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想，當然想，可問題是像自己這樣的小侍女也能成為修仙者嗎？
    “因為我馬上就要離開葉家城，去外麵闖蕩了，如果小憐想要繼續跟著我，不成為修仙者可不行哦。”
    小憐被夜塵的話給驚到了，“少爺，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成為修仙者了，你不是……你不是……”
    你不是不能修仙嗎？
    “山人自有妙計，如果我跟你說，我其實是一個修仙大能轉世，你會相信嗎？”
    小伶笑了，“信，少爺說什麽我都信。”
    我信你個鬼，夜塵當然知道小憐並不相信，他說這話也不是想告訴小憐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他知道，很多時候你說真話，別人便會當作假話。
    與其隨便找個謊言，還不如直接把真話說出來，反正對方也不會相信。
    當然這也是看人來的，不能對誰都用這招，不然會死的很慘。
    “那小憐你想要修仙嗎？”
    小憐睜大了眼，“少爺，你不是在開玩笑？”
    “你覺得呢？”
    當意識到夜塵認真了的時候，小憐的臉突然漲紅了，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無與倫比道:“我……少爺……我，我……想……想要……”
    夜塵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古樸經書。
    這是他問琉璃要的，夜塵自己可沒有任何修仙功法，他腦子裏麵倒是有很多。
    隻見那古樸經書上麵寫著三個力透紙背的大字——《長生經》，仙族無上功法，隻有一人修煉過，那就是夜塵前世的仙後。
    顫抖著結果《長生經》，看著上麵那三個字，小憐淚水打濕了雙眼，突然就哭了起來。
    夜塵這次沒有安慰什麽，因為他知道小憐這次哭泣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激動，何必安慰，為她高興就好了。
    “小憐，努力修煉。”
    夜塵說了這句話後，就起身離開了，小憐看著夜塵的背影，心中默念道:“少爺，我一定會努力的，我要跟你一輩子。”
    不會說什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輩子也是白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