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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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珝兄弟倒是好興致,如此天氣還有心思在這釣魚。”
    賈璉穿著棉衣,看著在遠處釣魚的賈珝說道。
    寒風刺骨,賈珝坐於船尾,披著蓑衣,戴著鬥笠,還真有獨釣寒江雪的韻味,不過另賈璉不解的是,在這船上真的能釣上魚?
    “不過些許風霜罷了,在遼東冬時能有如此天氣已是謝天謝地,珝苦熬多年早已習慣。”
    聽著描述讓賈璉不禁對遼東又生幾分恐懼,他那不在躺平的老爹,似乎有些心思送他去九邊苦熬,讓從小錦衣玉食,美人在側的賈璉如何受的住,對此賈赦表示不去也行,那你就去江南走一趟吧。
    “嗬嗬,大魚上鉤了。”
    賈珝看著逐漸與賈珝所在的船隻平行的大船輕笑道,一隻手從船艙內探出,將賈璉拉了進去。
    賈珝這次出京名義上是救治林如海,但偌大的京城總有人喜歡多想一些,多做一些,讓賈珝很不喜歡。
    一塊木板搭在兩船中間,幾個人拿著兵器走了過來,如履平地,一看就是在海上多年的老人。
    “我們是翼國公的家臣,請賈節度赴死。”
    來人彬彬有禮的說道。
    “嗬,正所謂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諸位這份大禮賈珝收下了。”
    賈珝輕笑一聲,將鬥笠壓得更低了,遮住了他的大半臉龐。
    幾支飛箭從賈珝身後的船艙內飛出,直接將上船幾人留了下來。
    幾個具甲持兵的親軍從船艙內走出,熟練的把屍體扔過去,往大船上澆上火油,待走遠之後用火箭點燃。
    如果剛才幾個人看見具甲的親兵絕對是轉頭就走,就他們這幾個歪瓜裂棗,肉體凡胎還能一搏,麵對具甲的武卒那就是送死,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麽內力,披著鎧甲的武卒對這些武林人士就是降維打擊,以一當十有點誇張,但一個打四五個肯定沒問題。
    賈珝出京嘉佑帝什麽也不給,他自然要自己想辦法,他是京城三大營正兒八經的領導,我領點物資怎麽了?
    三大營現在雖然就隻有一群歪瓜裂棗,臭魚爛蝦,但裝備還在啊。
    顧清明和趙天德走前是一夜未眠,帶著十幾個親兵和許府的小廝搬了一夜的鎧甲兵刃,最後走時可是從貨運碼頭三船並發。
    賈珝不能靠著這個解決問題,但能撈一點是一點,當然不可能是幾百套鐵甲,幾百套紙甲而已。
    但紙甲可不比鐵甲差,紙甲最早見於新唐書,“置備征軍,凡千人,襞紙為鎧,勁矢不能洞”,水雨浸濕之後更是能防備火銃,更有將軍用百套鐵甲換五十套優質紙甲的交易。
    在江南水鄉,紙甲更是如魚得水,征討水寨就靠著這幾百件紙甲。
    隻可惜這個世界的紙甲隻是曇花一現,並未引起重視,導致三大營中隻備了幾百套紙甲,不然賈珝的裝備問題瞬間就得到了解決。
    賈珝這幾個親兵穿的自然不是紙甲,也不是普通鐵甲,而是許靖當年淘汰的將軍鎧,還配有鐵絲麵罩,真正意義上防禦到了牙齒,賈珝現在是個傷病人員不能上陣,自然要對自己的安危多一些打算,留下的幾個親軍個個膀大腰圓,身高八尺,一個人比兩個人還寬,一身腱子肉可撐不住長時間披甲作戰,必須有大量脂肪,這也是為什麽古人把楊戩和巨靈神相提並論的原因,因為無雙猛士真就這個樣。
    賈璉這時從船艙內走了出來,剛才親兵怕誤傷了他,直接將賈璉拽了進去,毫無反抗能力。
    “他們是翼國公的人?”
    翼國公張千可是目前大齊碩果僅存的國公爺,也是賈璉的親外公,但賈赦張千這對翁婿關係異常惡劣,賈璉隻在張氏還在之時見過幾麵,在張氏死後幹脆連見也不見。
    張千其實發跡頗晚,當年榮寧二公跟著太祖追亡逐北時,張千還是個小卒,等太上皇執政,賈代善賈代化二人風采奪目,這時的張千年近五旬,剛剛成了九邊一個遊擊將軍。
    但之後二十年間,老一輩四王八公先後去世,這位翼國公才出了頭,翼國公北討韃靼瓦剌,南下皖南平叛,沿海倭寇猖獗也是翼國公帶人打了回去。
    貌似每一場都不太大,但累積下來也讓當時還是翼侯的張千封無可封,太上皇一咬牙把這個老頭子封了國公,反正他兩個兒子都戰死了,就剩下一個孫子,身子骨還不好,給他一個國公爵又能如何?
    當年廢太子敢叛亂最大的底氣還是來自他的這位老丈人,當時的翼國公如日中天,振臂一呼就有舊部十數萬,但不知道為什麽當時的翼國公緊閉大門,兩耳不聞窗外事,眼睜睜看著廢太子兵敗如山倒。
    直到嘉佑帝上台之後,北伐重啟了翼國公,一戰失利,這位本來身子骨頗為硬朗的老將一夜白頭,從此緊閉國公府。
    可就這種大人物居然派人來截殺這一船小蝦米?
    “他們不是翼國公的人,不過幾個混江湖的罷了,如果是翼國公動手,現在你我早已身首異處。”
    “他們是忠順親王的人。”
    賈珝想到忠順親王眼神一寒,平靜的說道,大抵是兒子隨母親的原因,忠順親王沒有他父兄一絲一毫的心胸和城府,反倒是和甄太妃一樣是個絕世蠢人。
    翼國公雖自囚國公府,但影響力還在,在這大齊翼國公弄死賈珝和弄死一隻螞蟻真的沒什麽區別。
    “忠順親王可是咱們家的世交,怎會……”
    賈珝將魚竿扔在甲板上,從座位下掏出手銃,看了一眼賈璉,賈璉頓時心領神會,絕口不提此事,想起了自己臨走前父親所說的話。
    “此去江南萬分凶險,但你必須得去,隻要你能活著回來我就向大理寺指定你是襲爵人。”
    “但你要是壞了事,賈珝殺了你,我會恨他,但我絕對不會為你報仇,現在的他對家族太重要了。”
    賈赦不知道賈珝去江南幹什麽,但也能隱約猜到,這是一個機會,當賈母把琥珀派到賈珝身邊時,賈赦就知道二房要糟。
    賈赦雖說為家族計,但也有自己的私心,賈璉此去江南要是能回來,就算情況在糟糕,嘉佑帝也會給他一個活路。
    至於二房,賈赦和賈敬早就心照不宣的放棄了二房,爛泥扶不上牆怪得了誰,隻是可惜了賈珠。
    賈璉想到深處,摁了摁自己棉衣下的軟甲,賈赦交待完後,將這件軟甲脫給了他,誰能想到在外人眼裏整日花天酒地的一等將軍,從玄真觀回來之後錦袍下時常穿著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