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山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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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聖人!
    蒼茫的大地上,一座文院別致地位於一座高山之上。
    片片雪花從天而降,白了文院,白了野草,白了樹木,白了大地。
    這書院叫做黑山文院。既然是文院,自然是讀書的地方。
    黑山文院是黑山郡唯一的一座被文院所認可的書院。
    這裏讀書的人是十歲到十六歲的少年少女,教授的是數,禮,射,禦,樂,書。
    從這裏畢業,能夠拿到一張推薦書,有了這推薦書,便可前往堯都的文院參加考試,一旦考中,便是文院的弟子,出來最差都有一官半職。
    人們稱呼堯都文院,總是隻說文院,因為在所有人眼中,文院隻有一個。所以黑山文院隻能夠叫做黑山文院。
    文院內,司空東明一雙坐在土黃色的課桌上,一雙眼睛向著外麵飄去。落在那榕樹上,落在那麻雀上,落在那木棉樹上新長出的一片葉子上,落在走動的人身上。
    “司空東明,你是不是很不滿意我講課。”講台上,講師一臉憤怒地看著司空東明。
    周圍的眼神都落在司空東明身上,有的默然,有的竊竊私語,有的露出嬉笑的表情,更有的則是厭惡。
    “沒有啊,雷克講師你講得很好。”司空東明眼都不眨,直接說道。
    “既然這樣,為什麽你的頭總是望向窗外,難道我是站在窗外講課不成。”雷克皺著眉頭說道。
    “沒有啊,不過老師你講的東西我都已經會了。”司空東明說道。
    雷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周圍的學生看著司空東明,都暗暗佩服司空東明的膽量。不過誰都知道雷克講師不好惹,雖然這是他第一次來給他們上課。但之前別已經聽別的學生說過,雷克講師很是嚴格。
    “既然這樣,你給我講講這篇課文講的是什麽。”
    司空東明沒有思索,直接說道“這篇課文講的是大琴師耶律砂去三河城演出,夜間在街上逛街,經過一間小房子裏看到一個盲人在彈琴,然後進去彈琴給這個盲人聽的故事。”
    “很好,那你給我說說,為什麽當耶律砂彈完第一首曲子的時候,那個盲人會認出他是耶律砂,是不是從曲子裏聽出來的。”雷克再次問道。
    頓時下麵的其他人也開始思索。
    “一定是了,那盲人一定是聽到那曲子技巧很高,所以認出耶律砂。”
    “錯了,我看是因為別人說的。因為那盲人的哥哥當時也在旁邊。”
    “胡亂猜的吧,我看是作者為了讓文章更加有味道,所以才會這樣寫。”
    下麵的學生紛紛猜測著。
    雷克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司空東明看。
    司空東明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道“這很容易,因為當時耶律砂就在那個城市。”
    教室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向雷克。
    “很正確,你果然知道。”雷克點頭道。
    司空東明傲然地笑了笑,隨即便聽到一句讓他不喜歡的話。
    “出去門口站著,下次再不注意聽,直接扣分。”雷克淡淡地說著。
    教室一片沸騰。所有人認為司空東明既然已經說正確了,那就應該沒事了。但事實上卻是相反,他還是受到了講師的處罰。
    司空東明有些訝異地看著雷克,雷克也望著他。
    雙方的目光相撞在一起,沒有碰撞出花火。司空東明明亮的眼睛中,倒映著雷克的身影。身影裏那雷克的眼光,帶著不屑和厭惡。
    司空東明沒有反抗,而是選擇了出去門口站著。
    門外與門內截然不同,寒風徹骨,絲絲寒氣將人體內的那一絲絲溫暖帶走,讓人從表麵寒到心底。
    來往的人都會將目光看向司空東明,然後帶著將驚訝,平淡,厭惡或者開心離開。
    終於,下課的鈴聲響起。
    雷克帶著講義走出教室,看了司空東明一眼,然後說道“下次記得認真聽講。”
    隨即,轉身離開。
    司空東明轉身走進教室,取出暖水壺狠狠喝上一口。
    “老大,我說那家夥也太混賬了吧,明明你答對了還罰你,我想整個教室除了你沒有人能夠想出正確的答案。”
    胖子陰十六坐到司空東明的前麵,抱怨道。
    他粗大的兩條大眉毛隨著眉頭的緊皺,頓時緊緊地連接在一起,就好像一個個大大的躺著的勾。
    司空東明看了一下周圍已經走光的學生,微微一笑,從背包裏取出一個荷葉包,然後打開,隻見裏麵有著半隻燒鵝。
    陰十六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把搶過一個鵝掌,邊啃邊說道“老大,你是哪裏弄到的。真香啊。”
    司空東明拿起一塊肉吃著,隨意地說道“昨天路過雷克講師的院子,看他那些鵝挺不錯的,就弄了一隻來吃。”
    吧嗒一聲,陰十六手中的鵝掌掉落在桌上,隨即驚恐地說道“他知道了。”
    “不知道,不過這鵝肉味道挺不錯的。回頭再去弄一隻來。”司空東明貪婪地吃著鵝肉。
    哐當一聲,陰十六手中的鵝掌再次掉落在桌上。他突然覺得,今天吃這鵝掌,似乎是一個錯誤。
    雷克講師是一個嚴肅的人,說嚴重點就是迂腐。這樣的人不好得罪,因為在他眼中,有些東西比起生命更重要。對於一個不把生命看成最重要的東西的人,最好還是不要惹的好。
    “你傻了吧,沒事幹嘛去惹他啊。”陰十六有些顫抖地說道。
    司空東明無所謂地說道“你說就算是我沒有吃這鵝,今天他會不會不處罰我嗎。”
    “不會。”陰十六連忙搖頭道。
    “那不就行了,既然知道這樣,那總不能夠讓我吃虧吧。就當提前報複了。”
    陰十六一陣無語,雖然知道司空東明從來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但卻沒想到他連即將吃的虧都算在內了。
    “你就不怕他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說他會認為是誰偷了他的鵝。”司空東明嘴角微微翹起,嘴裏吃肉的速度絲毫不減。
    陰十六的嘴巴猛地停了下來,隨即轉身看向四周,宛如一隻待宰的肥豬。
    隻見他快速地抓起幾塊鵝肉,然後朝著外麵溜去。
    司空東明依然緩緩地吃著鵝肉,等吃完後,手掌處猛地生起一團火來,將吐出的鵝骨包括那荷葉都燃燒成灰。
    所有的證據,都徹底消滅幹淨。
    背起背包,司空東明朝著家裏走去。
    獨立的二層小樓,還有一個小院子。在書院裏麵自然不是誰都能夠住得起的。司空東明是個孤兒,父母沒有留下什麽財產。按照一般的情況,他應該住不起這種小樓別院。
    但世間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二字,所以他住了進來。
    躺在小院子裏的吊床上,司空東明拿出一本書,靜靜地看著。
    “太上無情道。”
    若是讓世上修行太上天道的人看到,一定會瞪大了眼珠子,然後想盡辦法搶到手。
    這是太上道的天書。當然,這隻是一本抄本,不可能是傳說中的那本,但即使如此,也依然很是讓人驚訝。
    但此時,這本應該被小心嗬護,翻動之間小心翼翼,怕損傷一絲的抄本,卻顯得很是老舊,紙張之間能夠看到很多帶著油漬的手印,將書本弄得一片油花。
    司空東明翻動著這本已經看了無數次的書本,心緒卻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從地攤上隨意買的一竄佛珠,在自己死亡的瞬間,帶著自己穿越了不知道多少世界來到這裏。弱水中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白虎,也留下了一些東西在自己身上。
    既然已經接受幫助,自然是要償還的。有因必然有果,想到自己需要抹去世間的無情道,便覺得一陣壓力山大。
    他擼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那猛虎印記。隻見這猛虎印記漆黑如墨,仿佛來自地獄的惡犬一般。
    “白虎殺生印,你奶奶的白虎,就算要老子替你報仇,用得著這樣逼我嗎,遲早有一天你我都會毀在一起的。”司空東明憤憤地說道。
    隨即再次拿起那書本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