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攤牌了,我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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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藤蒼介輕輕睜開雙眸。
    揉了揉眼睛,扭頭望去,窗外的天色微亮。鳥兒稀疏的嘰嘰喳喳叫聲,伴隨窗外蒙蒙細雨,以及樹葉的沙沙作響,使得伊藤蒼介從噩夢的餘悸中回過神來。
    看了會兒天花板,他發現……現實其實就是個噩夢……
    撐起身子,拿起床頭櫃子上的一大杯水一飲而盡,雙手捂臉,撐在膝蓋上,小小的身影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每次睡醒睜眼,總是盼望著能夠看到那盞水晶吊燈,聽到幾聲記憶深處的汽車鳴笛聲。然而,眼中所見到的,還是那低矮的,老舊的木質屋頂,以及那微微閃爍的昏暗淡黃的燈光。
    一聲長長的歎息響起,伊藤蒼介安安靜靜地起身,穿衣,洗漱,偌大的屋子裏隻有一個沉默的小小身影不時地走動。
    窗外的細雨有些越下越大的趨勢,伊藤蒼介想了想,從櫃子裏翻出一件黑色的長袖雨衣,又找出一個缺了一道小口的鬥笠,穿在了身上。
    推開屋門,清新的晨風攜帶著絲絲濕潤的涼意拍在臉上,讓伊藤蒼介思緒混亂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今天醒得有些早,現在還不到六點,木葉的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人影。隻有早餐店老板在慢條斯理地整理一些幹活的物什,以及負責清潔這片街區的大嬸佝僂著腰背,清掃著堆積落葉的路麵。
    邁著步子,伊藤蒼介在雨衣和鬥笠的遮掩下,靜靜地走著,無視了老板和大嬸對自己投來探尋的目光,也無視了偶爾擦身而過的一兩個忍者打扮的身影。
    穿過數條街道,在火影大樓前右轉,走上一個樹木茂密的山坡,差不多花了半個小時。
    伊藤蒼介停下腳步,望著一座還算是嶄新的慰靈碑,靜默不語。
    伊藤右彥,伊藤洋子。
    兩個名字刻在深藍色的光滑石麵上,位置處在碑麵的中下部分。
    他們是伊藤蒼介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半年前,兩人在一次任務中遇到了未知忍者的埋伏,不幸犧牲。
    雖然伊藤蒼介並未從內心深處將他們兩個真的當作父母,但聽聞兩人死訊的時候,當內心的不安化作現實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雙眼發黑,內心絞痛。
    兩個人雖然不太顧家,不太懂養育子女,但終究是伊藤蒼介在這個世界上,最為親近的人了。
    現在,他們死了……
    這是一個人被殺,就真的會死的世界……
    伊藤蒼介隔三差五便來到這裏,靜靜地站上那麽一兩個小時,最近這段日子裏,來這裏的次數越發頻繁。
    因為他越來越想念自己的父母。不是碑上的那兩個,而是在另一個世界裏的父母。
    不知道那裏怎麽樣,父母身體是否健康,生意是否順利,自己的突然離去會帶給他們怎樣的打擊,是否會有另一個自己在盡到作為一個兒子的義務。
    伊藤蒼介不敢朝壞處想。
    他不想讓自己為未知的事情號啕大哭,這個十歲的身體所承載的二十多歲的靈魂,也不想讓自己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裏顯得不理智。
    但他是真的想念自己的爹媽。
    也不知道那些個穿越之後快快樂樂的人們是怎麽跨過這道心理上的天塹的?
    伊藤蒼介穿越而來,不知道是魂穿還是什麽穿,隻記得自己二十二歲生日,許了個想穿越的願望後,便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一個嬰兒。
    十年過去,他攤牌了,他後悔了。
    然而,悔之晚矣……
    這趟穿越之旅,貌似特娘的是單程的!
    伊藤蒼介仰頭望天,一臉的生無可戀。
    真的,我真傻!信了網絡小說裏那些個穿越橋段的邪!我當初就特麽不該許那個該死的願望!而且好死不死地正好想到了這個同樣該死的火影忍者!
    若非要穿越的話,後宮番不好嗎?日常番不香嗎?**不……
    咳咳……
    非得要穿到這樣一個一死死一大片的熱血戰鬥番裏!
    真想跳起來扇自己一個巴掌!
    十年來,當記憶中的熱血故事化作真實的世界,呈現在自己眼前時,伊藤蒼介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就特麽離譜!
    那些所謂的友情,守護,羈絆,與自己一根毛的關係也沒有!
    曾經覥著臉和同班的那個叫波風水門的人搭訕,結果人家看自己是個普通木葉老百姓,隻是點點頭,露出標誌性的職業微笑,便擦身而過,繼續去勾搭他那個紅頭發的老相好去了。
    說好的溫暖人心小太陽呢?
    好吧,也許是自己實力太低,排名在末尾,格調也不夠高,那咱努力修煉,提升實力後再去拉關係,這總行了吧?
    來來來!小朋友你過來,請告訴我!作為一個飽受科學熏陶的二十一世紀優秀青年,我能充分且必要地理解什麽是細胞,什麽是身體能量。
    但是,這個精神能量究竟是個啥玩意兒?腦電波?神經遞質?還是多肽片段?
    然後,身體能量和精神能量混合後形成的查克拉,它又是個特娘的啥玩意兒?靈力?鬥氣?還是魔力?
    小朋友們的小腦瓜裏是否也產生了很多小問號呀?
    從六歲進入忍者學校開始,伊藤蒼介就一直被這樣的問題所困擾。努力感受那所謂的精神能量,練習時長三年半,仍然一無所獲。
    直到半年前,在一次半睡半醒的時候感受到額頭一片清涼,驚醒之後,按照查克拉提煉法的步驟,趁熱打鐵之下,才順利地提煉出了一丁點所謂的查克拉。
    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搞清楚精神能量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作為具有良好科學素養的工科狗一枚,是難以接受自己所在的世界裏,出現類似於小說設定這種概念的不科學產物的。因此,伊藤蒼介隻能固執地猜測這個世界的人類頭部結構比較特殊,能和身體裏的一些物質產生反應,生成名叫查克拉的高能產物,從而釋放出忍術這種看上去不太科學的東西。
    沒辦法,沒有金手指,沒有老爺爺,也和大筒木一家子沒啥血緣關係,隻能靠著前世所學過日子了。
    所幸,這裏終究是個真實的世界,那些知識還能夠派上用場。這裏的蘋果成熟後也會往下掉,光線透過夾縫也會生成明暗相間的條紋,飛速跑過的忍者看上去會變瘦一點,雷雨的時候仍然是先看到閃電後聽見聲音……
    這裏的人也是真實存在的人。小太陽也有著稍顯陰暗的一麵,潑辣的紅頭發姑娘也有溫柔的時候,高傲的宇智波大多都顯得彬彬有禮,那個陰森惡毒的鍋王也曾將跌倒的小朋友溫和地扶起過……
    天地遼闊,人性複雜,這裏是記憶中那熟悉的火影忍者,這裏亦是一個陌生的真實完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