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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際微亮的時候，伊藤蒼介便被大蛇丸叫醒。
    看著麵前正襟危坐的大蛇丸，穿戴好忍者馬甲的伊藤蒼介搓了搓眼睛，無語道：“老師，今天這麽早叫我起來幹嘛？而且還特地穿這一身！”
    大蛇丸輕笑兩聲，“不是和你說了嗎，朔茂跟我談起過你，說你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啥呀，告訴我唄！”
    伊藤蒼介好奇問道。
    “走吧，我們出村！”
    “出村幹嘛？”
    “給你一件禮物！”
    伊藤蒼介頓時覺得大蛇丸又要玩蛇了，“不出去不行嗎？”
    大蛇丸一臉詭異的微笑，在不太亮堂的屋子裏顯得有些陰森。
    “那件幫你戰勝弱點的禮物，就在村外！”
    伊藤蒼介和大蛇丸站在木葉大門處，大蛇丸遞交了一張單子，便帶著伊藤蒼介一路向西北方向奔去。
    看著前方奔行的大蛇丸時而回頭，對著自己露出一個莫名的微笑，伊藤蒼介產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極速奔行大概十個小時之後，這股不好的預感化為了現實。
    兩人正站在一處數十米高的懸崖之上，向下望去，幾頂還算寬大的帳篷在樹木遮掩下隱約可見。
    大蛇丸回頭，看向麵色複雜的伊藤蒼介。
    “朔茂和我說，你在體術對抗的時候，過於猶豫，下手太過平和。”
    “原本瞄向對方要害的苦無，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有所偏差。”
    “出招不夠狠，下手不夠辣。”
    “眼睛！喉嚨！心髒！襠部！腎髒！脊椎！頭部！”
    “這些都是目標！”
    “用苦無，千本，刀劍，拳腳，甚至是牙齒，頭發，骨頭！”
    “忍者不是武士，不會有戰鬥時的規矩！我們所在乎的，隻有幹脆利落地，用最小的代價殺死敵人，完成任務！”
    “所以……蒼介君，你準備好摒棄掉自己的弱點了嗎？”
    伊藤蒼介吞了口唾沫，下巴向那幾頂帳篷的地方揚了揚，示意大蛇丸。
    “這就是你說的禮物？”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交給你的任務。”
    大蛇丸看著伊藤蒼介，語氣平緩，麵色柔和。
    “蒼介君，你是個善良的人，但也是個足夠聰明的人。”
    “你自己也說過，這不是一個和平的世界，國家之間的紛爭，隨時可以化作巨浪將我們淹沒。”
    “在一些遲早要麵對的事情麵前，我希望你能擁有強大的內心來保護自己，不要等到關鍵時刻才後悔。”
    “你擁有無比耀眼的智慧，和能夠看透世界本質的眼睛。”
    “我能夠教你的很少，我也不想通過我去教你什麽，我隻希望你好好活著，變得更加強大，去追尋你的永恒和自由。”
    “這是我這個老師，對你的期待。”
    伊藤蒼介聽見這番大蛇丸的肺腑之言，不由得陷入沉默。
    當他來到這個世界，想攀上那座名叫忍者的山峰，去看看更高更遠的風景的時候，他便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而現在，這一天終究來了，並迫使著他做出選擇。
    伊藤蒼介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從忍具包裏掏出了一個滑稽而扭曲的麵具，輕輕帶在了臉上。
    大蛇丸嘴角揚起笑意。
    “看來蒼介君也早已做好準備了。”
    伊藤蒼介靜靜地站立了半晌，出聲問道：“下麵那些是什麽人？”
    大蛇丸笑道：“草之國流竄入境的山賊強盜，沒有忍者。”
    “有小孩老人嗎？”
    “有，但放過的話，會恨你，恨木葉，或許還會恨這個世界。”
    “他們都殺過人？”
    “嗬，在外麵沒人不殺人。”
    伊藤蒼介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撫摸臉上的麵具。
    這是他特地為自己準備的，為了摒棄掉那身為二十一世紀人類的道德枷鎖，釋放出人性最為險惡的一麵，而專門準備的。
    也許是為了能帶給自己些許安慰吧，能讓更多的東西，來承擔自己的罪惡，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罪惡……
    右腳輕輕向前邁步，走出了懸崖，踩在崖壁上，緩緩向下走去。
    伊藤蒼介的身影漸漸加速，消失在了樹林之間，片刻之後，一陣驚惶無措的嘶吼傳到了懸崖上大蛇丸的耳朵裏。
    伊藤蒼介沒有使用忍術，隻是簡單的行走著，用最直接的動作，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苦無刺進心髒，再帶出噴湧的鮮血。劃過喉嚨，偏頭躲過飛射而來的血珠。穿透脊椎，任由對方抽搐著失去氣息。
    這是伊藤蒼介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所進行的最冰冷，最殘酷的修煉。
    人群四散奔逃，倉皇驚叫，卻被身後那道小小的身影不斷追上，帶走了對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記憶。
    大蛇丸走到這一圈帳篷外圍，看著中間的伊藤蒼介將苦無從最後一個人的胸口抽了出來，帶起一道血柱。
    環顧四周，不大的範圍之內，橫七豎八地躺著二十幾具屍體，臉上還殘留著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生命的奢望。
    伊藤蒼介身體晃動，跪倒在地上，粗暴地揭開臉上的麵具，雙手拄地，一陣翻江倒海般地嘔吐著。
    伸手輕輕拍打著伊藤蒼介的後背，大蛇丸輕笑一聲。
    “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伊藤蒼介發出一聲淒厲的呻吟，翻身仰躺在地上，眯著雙眼，看向樹葉間湛藍的天空。
    眼淚早已布滿了眼眶，順著眼角滑落，嘴唇開合，自言自語般無聲呢喃著。
    大蛇丸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候著。
    過了好一會兒，伊藤蒼介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站起身來，釋放了幾個火遁，將這片區域化作一片火海。
    看了眼手上沾染斑駁血跡的麵具，伸手一拋，扔進了火海裏麵。
    看著火焰漸漸熄滅，伊藤蒼介吸了吸鼻子，轉身麵向大蛇丸。
    “走吧。”
    三天的時間裏，伊藤蒼介和大蛇丸從火之國走到了草之國，又從草之國返回到了木葉。
    一百一十八個山賊強盜，十三個流浪武士，還有兩個實力低下的流浪忍者，死在了伊藤蒼介的手中。
    大蛇丸將名單遞給守門的忍者，偏頭向伊藤蒼介問道：“回來以後，感覺要好點了嗎？”
    伊藤蒼介看向村裏繁華的景象，又回頭看向村外茂密的森林，靜立良久。
    “這是個虛幻美好的世界，也是個真實殘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