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陰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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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義幫滕家滅門一案已經過去月餘。
    李燁他們一直也沒有發現琉璃台的人在大肆搜捕滕豹,因此農莊的防衛也沒那麽嚴密了。
    自從上次談話,李燁便收留了滕豹,並且讓他改個名字。
    沒想到滕豹改得相當徹底,連姓都改了,現在叫薛儼。
    穿著也一改從前的華袍錦服,多是些素色的長袍,更顯沉穩了。
    而且據說已經重新開始習武了。
    要不是相貌沒變,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
    李燁將薛儼叫到跟前,看著這個年紀隻比自己小幾歲少年,不禁有些唏噓。
    “怎麽連姓都改了?”
    薛儼平靜地回答道:“回公子,既然選擇了追隨公子,我便不再是滕豹。
    我知道憑我自己肯定是報不了滅門之仇的。
    我更知道公子定會將那夥人一網打盡。
    而我隻需要幫公子做些小事,也就算為報仇盡一份力了。
    所以從今往後我會努力做好公子交代的每件事情,哪怕是端茶倒水。”
    李燁對薛儼有點刮目相看了。就衝薛儼這份對自己的清晰認知,一般人也是很難做到的。
    李燁誇讚道:“嗯,不錯,想法很對。我這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薛儼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薛儼鄭重地說道。
    李燁笑著說道:“剛剛還是端茶倒水的,怎麽一會就赴湯蹈火了?沒那麽嚴重。不過事情雖然簡單,但是也是得吃些苦的。”
    “薛儼願意,公子請示下。”
    “我最近跟北室韋人做了筆馬匹生意,需要你去做個聯絡人。正好你也去北室韋避避風頭,這樣也安全一些。
    當然我也會再派兩個江湖好手與你同去。他們保護你的同時,也是你的幫手。”
    “一切遵從公子吩咐。”
    “聽說你開始重新練武了?”
    “是的,公子。”
    “我不清楚你的武學天賦和武功功法。我也教不了別人武功。不過我可以給你些建議,你願意聽嗎?”
    薛儼知道李燁武功很高,不禁欣喜地回答道:“何止願意,求之不得!”
    “我建議你練箭,練弓箭。就算你的年齡偏大,功法一般,天賦一般,弓箭也可以上手。
    一般的神射手不需要太深厚的內力,當然你要當‘箭神’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有了一定內力作為基礎,再加上專注和勤奮,假以時日一定有所成就。”
    李燁的話如同撥雲見日,讓薛儼一掃迷茫。
    薛儼拜謝道:“謝公子指點,薛儼必定勤加練習。”
    “起來。這兩天我讓人給你尋張合適的弓。正好你去室韋帶著。
    而且室韋人擅長捕獵,意味著他們中有善射之人。你可以向他們請教箭術。
    如若你將來成為絕頂的神射手,我一定賞你一張絕世神弓。”
    “薛儼一定努力!”
    隨後李燁便交代金掌櫃,準備鐵器和布帛,尋張好弓,挑選兩個江湖好手,還有就是密切關注申屠家的動向。
    幽州北平郡盧龍城,右驍衛大將軍府邸就在這城中。
    此時羅延,羅燦父子二人正在大將軍府邸的書房中談論著。
    右驍衛大將軍羅延,年近五十,依然風度不凡,勇於攻戰,能武善射。
    隻是他生性桀黠,有些剛愎不仁。
    所以在幽州百姓中風評不佳。
    他的長子便是北方雙璧之一的幽州將軍羅燦。
    羅延正在看著各郡的呈報,開口問道:“聽說你買了杆好槍?”
    “是的,父親。這次去金露穀賞寶會購得。隻是這銀兩,還是關山馬場墊付的。而且關山馬場堅決不要我們的銀兩。”
    “不要就不要吧。他奚平度沒有我,能有如今的關山馬場?”
    羅燦猶豫道:“可是欠他們的人情總是不妥。”
    “有什麽不妥的。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罷了,這世道就是這樣。
    我聽說你跟那個奚秀寧走得很近?我可是警告你。
    做事心裏要有數,奚秀寧隻可做妾,不能做你的正妻。”
    說到這裏羅延的口氣有些嚴厲。
    羅燦趕緊說道:“兒子隻想建功立業,未曾想過成家。”
    羅延聽罷,語氣有些緩和地說道:“成家還是要的。隻是你是羅家的長子,正妻的出身必須高貴。我會替你物色的。”
    “知道了,父親。”
    “最近高麗人好像有些動作,你派人盯緊點,最好是弄清楚他們的意圖。”
    “是,父親,我再加派些探子去高麗。”
    關山馬場在灤水河畔的一個山坳裏。
    這裏陽光充足,水草豐美。當然,冬日的馬場顯得有些蕭瑟。
    馬場因為附近的關山而得名。
    馬場占地很大,因為畜養馬牛羊需要很大的草場。
    關山馬場幾百號人聚居在關山腳下,自然形成了一個不小的村落。
    村落中最大的院落當然是關山馬場場主奚平度的住所。
    奚平度五十出頭,人高馬大,很是雄壯,一臉絡腮胡,穿著塞外草原人愛穿的長袍。
    他長相粗獷,心思卻是玲瓏細膩,而且武功高強,善使一把大砍刀。
    奚平度妻妾頗多,兒子也多,卻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奚秀寧。
    奚秀寧不但身材高挑,長相俏麗,而且熱情直率,性格活潑。
    奚平度對這個女兒是疼愛有加,視為掌上明珠,有求必應。
    可是最近讓他頭疼的是,奚秀寧喜歡上了羅燦。
    羅燦那是大將軍羅延之子,幽州將軍。
    他雖然不了解羅燦,但是他了解羅延,平日裏與羅延沒少打交道。
    奚平度深知羅延雖然表麵上與他稱兄道地,但是壓根就瞧不上他這種江湖人士。
    奚平度心裏清楚,奚秀寧要麽隻能給羅燦做妾,要麽就是沒有結果。
    可是女大不中留,他沒有什麽辦法。
    關山馬場除了奚平度,還有五個武林一流高手,三個副場主,兩個供奉。
    因此關山馬場妥妥的是江湖一流勢力,再加上財力雄厚,在幽州的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此時六個人正在屋裏商議著事情。
    “天寧,那丫頭還沒回來嗎?到哪了?”
    奚平度問坐在他左手邊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
    這個男子長相身材與奚平度有些相像,正是他的兒子奚天寧,關山馬場副場主之一。
    “這風大雪大的,路上不好走,應該快回來了。”奚天寧說得有些含糊。
    “你少糊弄我。這丫頭過年都不回來,越來越不像話了。說,到底到哪了?”
    見奚平度有些發火,奚天寧趕緊說道:“到薊縣了。她覺得順義幫的事情有蹊蹺,還有申屠家有些古怪。說是過兩天再回來。”
    “這些事還用她覺得?用屁股都能想得到。你去趕緊帶她回來。她也就你說的話還有些聽。”
    “是,我這就去。你消消氣。”
    說罷,奚天寧出門去了。
    奚平度這才說起正事道:“白狼水那邊,去年那批一百匹馬的銀子至今還沒有給我們,也是有些蹊蹺。過些日子,少不得麻煩夏供奉和餘供奉陪我去一趟才行。”
    白狼水既是柳城郡內一條河流測名稱,也是一股悍匪,一股極強的江湖勢力。
    他們長期在科爾沁草原上活動。而科爾沁草原處於北周,高麗,契丹,室韋四族邊境。
    能在如此複雜的地域生存,可見白狼水的實力強悍。
    年長一些的夏供奉開口應道:“場主客氣了,這是我們兩個分內之事。”
    “大哥,還是我去吧。你不能輕易涉險。‘白狼王’耶律捏裏陰險狡詐,貪婪成性,怕是會翻臉不認人。”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子,也是奚平度的結義兄弟,副場主龔克敦。
    奚平度無奈道:“我何嚐不知道這耶律捏裏的為人。可是做生意沒有辦法,還是我親自去吧。
    你還是幫我看著家。天寧年紀尚輕,馬場的事情你和伯德罕大叔多費心。”
    被稱呼為伯德罕大叔的老者卻說道:“平度啊,還是我去吧。這過段時間開春了,馬場很多事情等著你們去做。我老了,也隻能幫你們跑跑腿。”
    伯德罕原是奚族人,伯德是他的姓氏。
    奚平度想了想說道:“嗯,開春後,南室韋是有一批數量不小的馬要送過來。
    好吧,那就勞煩大叔和兩位供奉過兩天跑一趟。一切小心,銀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一定要安全回來。”
    安樂郡燕樂城內的一個宅院裏,赤四,赤九,赤十三赫然出現在這裏。
    與他們一同出現的還有另外兩人,赤六和赤十五。
    赤四開口問道:“赤六,無終縣那邊怎麽樣了?”
    “回四首領,沒有線索。那張圖上沒有標注具體地點,實在無從著手。
    我們隻能從地方誌,民間傳言,典當行等等這些有可能的線索去一一查證。
    可是咱們人手有限,就算加上申屠家的人手,也還需要些時日。”
    “嗯,那邊也隻能這樣辦了。這邊的事情也不能落下,該聯絡的都聯絡了吧?”
    赤六回答道:“年前就已經按照計劃去聯絡了。基本上已經敲定,現在隻需要的是一個時機。”
    “希望開春之前吧。現在起除了無終縣赤十九那伍,其餘伍分散隱匿,等待命令。”
    “是。”其餘赤色四人應道。
    在薊城的李燁完全沒有想到,在耐心等待了幾天之後隻等來了申屠家的人馬。
    琉璃台的人卻是一個都不見。
    這著實讓李燁鬱悶了很久。
    並且申屠家的人馬也隻是在薊城休整了半天便離開了。
    其他勢力早在幾天前便紛紛離開了薊城,包括關山馬場,蘇氏布行,白狼水等等。
    李燁在進一步行動前,準備先將薛儼和蒙弗等人送走。
    李燁給他們設計的路線是向北出居庸關,避開東北方向的安樂郡,漁陽郡兩個是非之地。
    然後沿著南室韋和突厥的邊境線一直到達北室韋。
    此去兩千多裏地,還要在北室韋湊齊五百匹良馬,一來一去少說得大半年時間。
    李燁隻是將他們送到城北十裏地,並沒有送很遠。
    金掌櫃前些日子竟然籌措了價值近兩百匹馬的鐵器,布帛作為定金。
    蒙弗這個直漢子當然是感激涕零,當即表示李燁是蒙兀部落永遠的兄弟。
    而這次陪同薛儼一起去北室韋的,正是滕家出事那晚在袁家老宅的吉達明和應朝義。
    李燁簡單地交代了他們兩個幾句,便留下薛儼一人。
    薛儼麵對李燁這個救了他性命,也是他誓死追隨的人,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倒是李燁先開口道:“此去路途遙遠,困難不小。你肯定沒出過這麽遠的門,也沒做過這些事情。我隻能告訴你,往後的路需要你自己走,我就送你到這裏。”
    “薛儼明白,隻希望公子珍重再珍重。薛儼還未報答公子。”薛儼有些哽咽地說道。
    “好。不過我最後交代你兩句。萬一幽州形勢變幻,事不可為,你們先保全自己。等形勢穩定了再回來不遲。
    有些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記住並放心裏就行。好好活著,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死去的家人。”
    薛儼跪拜道:“薛儼一定不辜負公子所望!公子保重!薛儼走了!”
    薛儼說罷,起身離去,一次也沒有回頭,直到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侍女昔昔見李燁依然站著相望,不解地問道:“公子,為何對他如此上心?”
    李燁皺眉想了想,說道:“不知道。隻是感覺應該這樣做。走吧,回城,該好好想想下一步地行動了。”
    回到薊城的李燁卻聽得一個消息,太行山金露穀的人到了薊城,為首的是金露公子高紹。
    李燁聽罷,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高紹是送那杆虎牙嵌金槍而來,李燁真懷疑他是一路跟蹤自己,到哪都能碰到他。
    高紹確實是送虎牙嵌金槍而來,隨行的高手不少。
    他前兩日已經使人通知了關山馬場。
    一想到明日又能見到那個高挑俏麗的奚秀寧,高紹心裏不由的一陣火熱。
    這次總算是沒有那個整天圍著奚秀寧轉的申屠海宇了。
    他打算在關山馬場逗留幾日,看看有沒有可能和奚秀寧更進一步。
    李燁可是沒有興趣看到高紹的嘴臉。
    他決定派人盯著關山馬場,而自己則帶人去無終縣。
    他將上次昔昔帶來的人都撒了出去。
    這些人以安樂郡燕樂城,涿郡薊城,漁陽郡無終城三個點為中心,四散而開。
    而李燁帶著昔昔和刑山,準備擊殺琉璃台布置在無終縣的那伍人,試著引出其餘的幾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