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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佳妮跟我同歲，是我的高中同學。
    我在學生時代，始終是一個受老師喜歡的好學生，而楊佳妮則恰恰相反。
    我聽人說過，楊佳妮她爸原來是個大混子，在她上初一那年，因為打黑進了監獄，她媽媽也改嫁了。
    她被母親拋下之後，就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高二那年，奶奶去世了，她也就退學了。
    在我們上學期間，楊佳妮整天跟那些學痞混在一起，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太妹。
    我那時候就很好奇，一個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姑娘，為什麽不自愛，整天跟一些被人鄙視的學渣廝混，讓人瞧不起。
    後來我家裏出了變故，也從一個好學生變成了一個小混混，才理解了楊佳妮。
    她跟那些痞子混在一起，其實是在用自甘墮落的方式，去掩飾自己的自卑，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變相的保護。
    我們倆上學的時候並沒有什麽來往，真正有交集是在去年夏天。
    那天是大川過生日，我們一群人去ktv唱歌，她在街邊被幾個青年騷擾，我當時衝上去打跑那些人，替她解了圍。
    英雄救美是個很俗的橋段。
    但楊佳妮從那之後，確實喜歡上了我。
    不僅平時經常給我送零食，而且還會幫忙照顧我哥。
    這大半年來，楊佳妮對我表白了好幾次，就連李丁丁、李當當和大川他們，都誇我有福氣，走了狗屎運，能有一個這麽漂亮，而且賢惠的女孩子喜歡我。
    不過對於楊佳妮的每一次表白，我都拒絕了，明確表示隻能跟她做普通朋友。
    我對李丁丁他們的說法，都是我對楊佳妮沒眼緣。
    實話實說，她其實比我看見的大多數姑娘都漂亮，身材高挑勻稱，一雙筷子腿修長筆直，容貌也是禦姐風格，能輕鬆勾起男人的衝動和征服欲。
    我拒絕她的真正原因，是在上學的時候聽人說過，楊佳妮跟好多校外的小混混都睡過，私生活特別的混亂。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我心中對於楊佳妮有一種天然的抗拒，完全提不起興趣。
    房間內，我看見楊佳妮在我哥的床鋪邊忙忙碌碌，思考了一下說道：“其實你沒必要來這裏做護工，因為我哥要轉走了。”
    “轉走？”
    楊佳妮停下動作看向了我：“你要離開這座城市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覺得這裏不太適合他，我租了一個更大的房子，想要把他接回去一起生活，你以後就不用過來了。”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好騙嗎？”
    楊佳妮轉身看著我：“駱城能夠接受政哥這種情況的托管中心，本身就沒有幾家，這裏又是條件最好的一個！你平時大大咧咧，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可能照顧好他呢？說什麽要把他接回家裏，都是騙人的鬼話！你究竟要做什麽？”
    我被楊佳妮拆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是我哥，我是他的監護人，讓他去哪裏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你覺得自己能騙過我嗎？還是說等你把政哥接走，我查不到他會搬到什麽地方？”
    楊佳妮上前一步，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說了，這裏是駱城市條件最好的托管中心，沒有地方比這裏更適合他，你究竟要把他送到什麽地方去？”
    我歎了口氣：“之前的養老院。”
    “你是經濟上遇見什麽困難了嗎？如果缺錢的話，我這裏有！”
    楊佳妮說話間，拿起了放在窗台上的手包：“你說的那家養老院我去過，裏麵的環境太差了，而且那種地方就跟養殖場沒什麽區別，院方隻能保證住在裏麵的人餓不死，僅此而已！那裏對於政哥的康複是沒有好處的！”
    “醫生說過，我哥的腦損傷是不可逆的，這意味著他一輩子都會是個傻子，沒有康複的可能！”
    我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我不需要你的錢，我們家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去管！”
    “弟弟，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你吃糖！嘿嘿！”
    我哥看見我發火，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向我遞了過來：“吃顆糖心情就變好了，嘿嘿！”
    “哥，對不起！”
    我看見我哥的模樣，鼻子有些發酸：“我遇見了一些事情，你得跟我回之前住過的那個大院子，在那裏生活一段時間，但我保證以後絕對還會讓你住回來的，好不好？”
    我哥咧嘴一笑，乖巧的點了點頭：“好！”
    我愧疚的移開了目光，向床頭櫃走去：“我幫你收拾東西！”
    “葉嘉丞，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楊佳妮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政哥住在這裏的費用，我可以承擔，你如果不想領我的情，那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等你有錢了再還給我。”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真的不用。”
    我聽完楊佳妮的話，還是倔強的搖了搖頭。
    來的路上我已經打算好了，我現在手裏有兩萬多塊錢，一會把我哥送到養老院，再去二手車行把車賣掉，湊個三萬多塊錢，給我哥在養老院那邊交兩年費用，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最主要的是，那家養老院的院長跟我媽的關係很好，就算我拖欠費用，她也不會狠著心把我哥給趕出去。
    這樣一來，萬一我真的出了什麽事，也不至於讓我哥無依無靠。
    退一步說，即便我沒出事，估計飯碗也得砸了，爭取一段時間作為緩衝，也不至於讓我哥跟著我顛沛流離。
    雖然楊佳妮說了她能幫忙，但我如果真的出了問題，她又能幫多久呢？
    一旦她將來不管我哥了，我哥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很感激楊佳妮能在這時候選擇伸出援手，但我並不放心把我哥交到他手裏，隻能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的後路安排好。
    隻交兩年的費用，這並不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但對於十九歲的我來說，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不等楊佳妮說些什麽，我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了鈴聲。
    我掏出手機，看見張祥打來的電話，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
    沒等我說話，張祥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小葉，你聽我說，剛剛周科長已經替周立偉給我帶話了，今天你們遭遇襲擊的事情，跟周立偉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千萬別亂來！
    一旦周立偉出事，咱們的飯碗就全砸了！這樣，之前賠給周立偉的五萬塊錢，就算我出的，我不用你賠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行嗎？”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李當當現在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周立偉做的這件事，已經觸碰到我們的底線了！”
    我聽到張祥的聲音，感覺無比的反感：“從今天開始，咱們各走各路，你那份工作，我們不要了！”
    我很怕失去工作，但我更怕失去兄弟。
    我知道在我們選擇報複的那一刻起，張祥這邊的飯碗我就保不住了。
    但是對於這個選擇，我並不後悔。
    “小葉，你這麽做毀掉的是所有人！更是你們自己！周立偉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們家有的是錢，你把普通人家的孩子打壞了，賠完錢，拿到諒解書之後，還有可能輕判！但你們如果動了周立偉，判刑的時候都得按照最高限去走！”
    張祥仍舊喋喋不休的勸阻著我：“剛剛有人看到大川和李丁丁回鐵皮棚取了刀，從醫院後門坐車走了，我知道你們肯定要去找周立偉！
    實話跟你說，我已經通知周立偉躲起來了，我問過他了，今天這事真的跟他沒關係，你們別做傻事……如果你們非要鬧，真就傷害到咱們的感情了。”
    “咱們之間，還他媽有感情嗎？張祥，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隻為了錢在活著！”
    我對張祥喊出一句話，掛斷電話就往門外跑去。
    李丁丁和大川帶刀走了！
    這說明他們很可能早就做好了去找王大軍的準備，而且也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隻是在瞞著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