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章·痛苦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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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痛苦過往
魏崢十個懦夫,他懦弱的逃避自己理當肩負的責任,狠心將一切丟給自己的妻兒,去追求所謂的無上大道。可修行之人,一啄一飲皆有定數,今日的辜負,未嚐不是明日的劫難。
魏崢有一個好妻子,理解他所追求的一切,越東方從不多說什麽,每一次的外出曆練,都隻是笑著送他出門,節衣縮食,精打細算,維持著一個門派的基本運行。
魏崢羞愧過,他說,我來吧,這些不是你的責任。越東方隻是笑著說好,將飛劍門的運營交回丈夫手中,從旁輔佐。但魏崢天生不是這個料,他理事的幾個月,飛劍門每況愈下,為了不把家敗光,隻留給兒子一個空殼,魏崢隻能狼狽的將一切又丟回妻子手中,繼續做他的苦修士。
越東方沒有抱怨,隻是安慰自己的丈夫,你做不了的事情有很多,強求不來,去做自己最有把握的,做出成績來吧。魏崢的愧疚被安撫了,也心安理得的,追求更高的境界去了。
他們有一個兒子,自幼玉雪可愛,天資聰穎,魏崢很喜歡這個兒子,他從不像自己的父親一般,強硬要求自己的兒子要繼承飛劍們,重現家族往日輝煌。因為他不喜歡,他不想讓兒子也過著他不喜歡的日子。
魏明自生下來,就鮮少見到自己的父親,每次問起母親,母親總會溫柔地說,父親外出曆練,終有一日,會成為大能,撐起整個飛劍門,我們能做的,隻是支持他。每當這時候,魏明都會說,我長大了,就由我來撐起飛劍門,像爺爺那樣,那父親能不能回來陪著我們呢?這時候,越東方便會緊緊抱住魏明,笑著說,兒子真乖。
魏崢自幼便在巨大的壓力下成長,自己的父親,門派的師叔師伯,無不將沉重的期望壓在他的身上。然而,壓力催生出來的,卻不是動力,而是對於家族責任本能的厭棄。於是,在送走父親後,他像送了一根弦,整個人也輕鬆了,再沒人能管住他了。
越東方知道一切,早在她嫁入魏家,公公就同她深談過,她一直記得,公公在說起後悔將太大的壓力加在魏崢身上時,眼裏噙著的的淚水,所以,她從不給魏崢壓力,但也從沒有放棄扶持魏崢,完成魏家的夙願,魏崢不行的,她來抗,魏崢迷戀修行,癡迷劍道,但隻要飛劍門出了個實力高強的門主,讓魏崢心無旁騖的修行,又有何不可?
但事與願違,魏崢敗了,敗給了他的心魔,敗給了魏家的宿命。越東方永遠不會忘記,在丈夫的命符出現裂痕時,她有多驚慌,她強笑著欺騙她的兒子,說去接他的父親,很快回來,其實她心知肚明,她這一去,怕是同著魏崢,再回不來了。於是,越東方對魏明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要過得好好的,別去管修為高低,地位好壞,好好的活著。
望山城外,十萬大山深處,永夜角內,天上雷雲滾動,電光湧現,狂風吹亂了越東方的發髻,而他的丈夫,在雷雲之下,狂風的中心,承受著嬰劫。一道,兩道,恐怖的雷電狠狠擊打在地麵上狼狽不堪的修士身上,似是在嘲笑著修士的自不量力。
魏崢渾渾噩噩,眼前金光一片,腦海中交織著惡念與歉疚,有聲音惡意的說,快墮落吧,管他所謂責任,管他所謂親情,有聲音反駁,不能這樣,不能對不起父親,不能對不起兒子,更不能對不起東方!
東方,他的妻子,為何會出現在眼前?魏崢頭痛欲裂,以為是迷惑自己的幻覺,長劍鳴嘯著,刺向他毫無反抗的妻子,金刃突破*的聲音,滾燙的鮮血滴落在他身上。魏崢目眥欲裂,絕望與瘋狂侵襲了他的眼。魏崢徹底入魔。
越東方殘存的力氣扇了魏崢一耳光,啪的一聲,響在了魏崢瘋狂的心裏,越東方堅強了一輩子,第一次流淚,是在魏崢麵前,她說,魏崢若是入魔,自己便不得好死,丈夫被自己慣壞了,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遷就和放縱,造成了現在的後果,即使是死,也因該是自己。魏崢淚如雨下。
天雷沒有因為凡俗的真摯情感延遲他到來的步伐,很快,恐怖的最終雷劫打了下來,貫穿了緊緊擁抱的夫妻二人。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瞬,越東方哭著說,兒子對不起,這一句對不起,刺進了魏崢的心裏,他同他的妻子一樣,滿心羞愧,淚流滿麵。
事情卻並沒有結束,魏明承擔著父母死後的一切,他未來的的摸爬滾打,艱辛苦難,不會因為父母的缺席而不會降臨,但還會有另外的人陪在他身本,同他一起度過。但魏崢同越東方,卻隻能遠遠看著,連相認的可能都沒有。
被天雷擊死的修士,絕無生還的可能,但夫妻二人活了下來,確是活在同一副軀殼裏。而這軀殼的主人,是望山城的城主。說來荒誕,誰能想到,掌控了望山城百年的城主顏雅,卻早早換了靈魂?
魏崢的渡劫之地是永夜角,不遠的燃碧峰就是東定魔主的犽殿所在。然而,在魏崢渡劫前不久,魔道排位大會便已結束。魔修們都在盛傳,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妄圖挑戰魔主,被打的魂飛魄散的新鮮事。卻不知,這位魔修傷痕累累的軀體,悄無聲息地換了一個靈魂。
在魔道排位大會舉行的如火如荼的同時,望山城隱秘的勢力也在暗地裏緊鑼密鼓的準備著一件大事,謀奪城主之位的大事,主謀,正是現任城主的兄弟。飲下信任的兄弟斟滿的毒酒時,城主定然不會想到,一同出生入死,一同享受榮華的兄弟,心裏想的是要他死,是代替他的地位。而毒害自己兄弟的那人,也定然想不到,自己的兄弟,會以那樣一種姿態重回望山城,親手將自己的修為毀去,四肢斬斷,扔進獸園,讓自己像蟲子一樣絕望等死。
其實,在不知不覺間,有的軀體與靈魂就不再配套。因為所修功法而靈魂脆弱的魔修煉岈,被城主顏雅奪舍重生,失去了靈魂的顏雅的軀體,卻因為魏崢夫婦的入駐,重獲生機。而這一切之所以會發生的原因,是因為那塊如今再度攪起是非的火鳳原晶。
魔修煉岈在西極定厄山上挖到了灈騫親手替涅槃火鳳建造的墳墓,帶走了唯一有價值的火鳳原晶,雖不知用處,卻貼身攜帶,不曾丟棄,而火鳳原晶隻能作用在靈魂之上,煉岈與魔主的爭鬥,魂飛魄散,觸動了原晶的力量,然而煉岈靈魂過於殘破,無法承受力量,卻引來了死在不遠處的顏雅。
顏雅的靈魂在火鳳原晶的加持下融合進了煉岈的身體,卻意外的解決了這具身軀所修習的功法的缺陷,顏雅經過一夜靈魂融合的疼痛後,性情大變,立下重誓,挫骨揚灰道死身消,也要將那好兄弟拉下地獄,受盡千般苦痛萬般折磨!
然而,魏崢的出現,讓一切有了轉機。滅頂的雷劫過後,蓊鬱的山穀化為焦土,靜靜看著一切發生的煉岈走出了掩藏身形的角落,他拿出火鳳原晶,強留住即將消散的夫妻二人的靈魂。靈魂在雷劫之下受到了損害,隻一人會讓魂魄不滿,煉岈想也沒想,直接將兩人的靈魂揉成一個,強塞進自己原本的軀殼之內。
之後漫長的恢複期,煉岈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恢複人色,能夠睜眼,能夠站立,能夠行走……等到靈魂徹底與身體融合,煉岈知道,自己已不再是望山城城主。顏雅是顏雅,煉岈是煉岈,而成為顏雅的魏崢和越東方,又是誰呢?這不在煉岈的思考範圍內,他隻要知道,這個全新的顏雅,與自己定下契約,將代替自己,成為望山城城主,做城主應該做的事,報城主應該報的仇。
從此,魏崢夫婦回到望山城,卻再沒回過家,再沒見過自己的兒子,再也不能以飛劍門門人自居。而他們也不是望山城城主顏雅,盡管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然而夫妻二人自己明白,自己不過是強留時間的一抹殘魂,哪算是什麽人。
“你們可恨我?”時隔多年,煉岈再度提起這個問題。
掌控著軀體的魏崢淡淡看了煉岈一眼:“早就說過,不恨,隻是各自的選擇罷了,如今,我和東方還能活著,還能看著阿明長大,看著他修成金丹,已經別無所求了。”
“那飛劍門呢?它不在了。”煉岈說話就是喜歡戳人痛處。
“不在了,也好,總歸是我的錯,日後見到父親,也該是我認錯。”魏崢雖是這麽說,可神情的落寞,煉岈看得見。
“你也夠了,阿崢玩不過你,消停點吧。”城主的軀體迅速換了一副表情,卻是越東方出現了。
“哎呀,魏夫人出現了,那就沒什麽意思了,”煉岈笑嘻嘻地說,“不過你們確定不要與我大侄子相認嗎?說不定我有方法。”
“誰是你大侄子,”越東方嫌棄地看煉岈一眼,不過很快又有些失落,“與阿明相認……這城主的身份,你不要了麽?”
“城主可是你們,與我有什麽關係?”煉岈攤手,“我可是魔修,是魔主。”
“更何況,最後的仇怨也要了結了啊。”煉岈笑眯了眼。
在千川原之上,歐煬徐徐轉動著自己鮮紅色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