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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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嬌雀!
    沈銀霄一僵。
    “什麽?”
    她的表情已經證實了魏承心裏的猜想。
    魏承放開她,眼底陰晴不定。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沈銀霄,看著我魏承為了你,不惜去調查你的舊情人,你很享受?”
    “我沒有舊情人。”她麵不改色。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
    魏承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推開她,沈銀霄重重地跌在床上。
    什麽東西滴落在床上,一滴兩滴,在褥子上氤氳出鮮紅色的血花。
    他流血了。
    似乎是方才那隻握住剪刀的手。
    她抬頭,正好看見魏承眉頭輕皺,望著自己的手掌。
    血珠從掌間滑落,沿著手腕沁入衣袖,暗金的箭袖下,隻有沈銀霄知道那布料下的肉體。
    遒勁有力。
    他不是一個博愛多情的男人,沈銀霄很清楚。
    他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多情。
    屋內氣氛低迷,方才的劍拔弩張平息下來,隻剩下暗淡無聲的寂寥。
    那血流速不減,男人也沒有止血的意思。
    沈銀霄赤足下床,摸出上次還剩下的金瘡藥,沉默地給他上藥包紮。
    兩人相並坐在床上,沈銀霄拉過他的手,小心地塗抹藥粉。
    魏承緊繃著臉,隻給她一個鋒利冷峻的下頜。
    若有若無的幽香縈繞在鼻尖,魏承一低頭,正好看到女人白皙的後頸,一眼看下去,隱藏在幽深處的脊背叫他心神蕩漾,一時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歎。
    他平靜下來,“那個男人,你很愛他?”
    沈銀霄心的手一頓,略微思索他這樣問是何用意。
    魏承一直沒有再開口,等著她的回答。
    他想聽的回答。
    沈銀霄緩緩點頭,嗯了一聲。
    寂靜的屋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碎裂開。
    “離開我之後,你會去找他?”他克製著聲音,問。
    又是良久,沈銀霄眼圈微紅,低著頭,點頭。
    魏承深呼了口氣,一把抽回手。
    “還沒包好。”沈銀霄低呼一聲。
    事出突然,沈銀霄隻找到一張自己的帕子,當作包紮的布料,帕子其實不小,卻隻能在他手掌纏繞三個來回,還沒來得及打個結,就被他收回了手。
    “我還不至於下賤至此,去養別人的女人。”他站起身,聲音冷淡,皎白的月色浮在他的側臉,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
    一個一個字,落在沈銀霄耳中,重如千鈞,砸在她心上。
    也算是,得償所願。
    翌日,冬至。
    樹梢房頂白茫茫一片,沈銀霄穿好衣服起來,找到了護衛在沈家門前的陳昭。
    北地天氣極寒,陳昭幾人雖然早就習慣,還是凍得鼻頭通紅。
    陳昭見她,眼神閃躲,不敢直視。
    他還在為昨夜偷偷放少君進門的事情羞愧。
    他是上戰場殺賊人的兵,卻幹起了偷偷給人開門的勾當。
    沈銀霄卻很理解他,溫聲道“我知道陳將軍是聽令行事,不用放在心上。”
    陳昭幾人更加不好意思。
    “不知道你家少君可否跟你們說過,以後不用守在這裏了。”
    陳昭幾人麵麵相覷,驚訝地望著她,搖搖頭。
    看來昨夜魏承走得怒極,沒來得及吩咐。
    她側身,示意他們可以進來避寒取暖。
    “這些日子,辛苦幾位將軍,今日冬至,留下來一起吃頓餃子吧,暖暖身子,再回去,算是我一點感激報答。”
    陳昭臉通紅“這幾日沒幫上什麽忙,還娘子不要怪罪就好了。”
    沈母的餃子做好了,端上來一大盆,每人盛了一碗,今年冬至差不多是沈家最熱鬧的一年,沈父吃著餃子,突然從嘴裏吐出一枚銅錢,眉開眼笑。
    “好兆頭啊,好兆頭!”
    他從懷裏掏出一遝紅包,一個一個發給眾人“來來來,都有份,收了紅包,來年大吉大利。”
    蘭提陳昭等人收了紅包,笑著給沈父道喜。
    吃飯時,蘭提跟沈銀霄道“我聯係上我家裏人了。”
    沈銀霄知道他們要走了,放下筷子,“什麽時候走。”
    “哥哥著急,我和我嫂子還有侄子都不見了多日,他快急瘋了,準備今天就走。”
    蘭提有些為難“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的,這些日子,多虧了你收留我們。”
    她鄭重道“來日,我們會報答你的。”
    沈銀霄擺擺手“萍水相逢,不必放在心上。”
    蘭提等人吃完,幫忙收拾了碗筷,開始整理衣服,沈銀霄送他們一路往北而去,直到城門口,才分別。
    有人來接他們。
    有個小姑娘還抹起眼淚,哭哭啼啼地有些舍不得,蘭提拉住她的手“等邊境安定下來了,你來我們這裏玩,我請你喝奶茶,吃羊肉。”
    “好。”沈銀霄笑,目送他們越走越遠,直到沒入茫茫白雪,再也看不見。
    應該是沒什麽事了。
    她呼了口氣,往家走。
    她出來坐的馬車,拉車的馬兒也覺得冷,呼出的響鼻噴出白霧,走一步,在雪地裏留下一串足印,這時候,爹娘應該去了店裏。
    到了家門口,她下了車,剛準備將馬車拉進後院,鄰居大嬸叫住了她。
    “銀霄啊,才回來啊,剛才有人找你。”
    她頓住“是誰?”
    她以為又是魏承,這時候,他應在府中參加家宴,應酬如雲才對。
    鄰居大嬸仔細想了想“穿得破破爛爛的,臉上還有個痦子,看年歲,大約三四十了。”
    “敲了你家的門敲了半天,見沒人就走了,走的時候還問我說你什麽時候回來。”
    沈銀霄忽然渾身驟冷,好像溫度頃刻間從身體裏抽了出來,隻剩下一個冰冷僵硬的軀體。
    她當即上了車,將馬車驅趕到街角處,自己躲在車廂裏等了一會,撩起車簾一角,看著自己家門口的方向。
    果然,不過半炷香,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長街另一頭勾著背,哈著氣,一瘸一拐走來,走到沈家小院前,抬手,敲門。
    看清那人的麵容,沈銀霄雙手顫抖,不堪的記憶撲麵而來,她捂住口鼻,才極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他回來了。
    直到人又走了,她才提起韁繩,驅車去了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