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無序:消失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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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年輕男子的身影瞬間被黑色巨手捏住,下一刻,一陣紅光猛的綻放開來。
那隻黑色巨手瞬間碎開,化為無數片黑色的碎片,似乎是分裂的煤球鋪天蓋地的爆開。
“切,你們超能力者還真是團結。”
年輕男子雖然站在原地,但是他的身形明顯與之前相比更加搖晃,臉上也多添了幾道傷疤。
“怎麽,誰允許你欺負我們了?”
“不要自作主張,我可從沒把你當成老師,因此也不需要尊敬你。”
說這話的正是一個黑衣男子,他矗立在自身構建的黑色物體之上,那塊黑色物體足足有五米高,形似焦黑的煤炭,並且還在散發著陣陣刺鼻味道。
言罷,他從上麵一躍而下,並且安穩落地。
當他落地的一瞬間,所有煤炭也頓時土崩瓦解。
“很好,有你們這樣的學生,我也認了,我就喜歡實力強的人,讓我們來一場酣暢淋的戰鬥吧!超能力者!”
“真是閑的發慌,我們超能力者不惹事也不怕事,要打那就來!”
話音未落,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黑色與白色的固體紛繁錯亂的交織在一起,之前熊熊燃燒的火海給這場景再添一絲震撼,令人久久不能忘懷。
隻見許多白色的固體被憑空創造出來,黑衣男子的眉頭一皺。
而年輕男子隻是輕蔑的說道:“怎麽了,萬能的超能力者,竟然有你們都不知道的東西。”
“別兜彎子,我不吃這一套。”
此話一出,黑衣男子根本不給其反應時間,瞬間從體內射出數十道焦黑色的炙熱煤炭。
“嘿嘿……”
然而煙塵散去,年輕男子卻毫發無損的站在無數黑色煤炭之中,而他的身軀纖塵不染,被純白色的固體包裹著。
“這便是3d打印技術,超能力者,千萬不要妄自菲薄,這個世界很大,無奇不有,但絕對容不下你們。”
年輕男子的笑容越發詭異,恰似已經勝券在握。
“沒那麽容易就結束!”
“趙魘!”
話音未落,本倒地不起的趙魘重新站了起來,並且他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比先前更加明亮。
“切,有點超出先前的推算,明明隻是小孩子,卻能爆發如此的力量。”
突然,他的麵目變得猙獰。
“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哈哈,我就知道,畢竟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外表……恐怕就連你自己都嫌棄吧。”
此話一出,趙魘以肉眼難以企及的速度閃到了年輕男子的麵前,這不禁讓後者都沒反應過來。
“怎麽可能?”
後者連忙張開白色結界,漫天的白色粒子刹那間組裝在一起,就像是一柄以天地精華為底的純白之傘。
“可別忘了我!”
另一邊,黑衣男子緊蹙著眉,似乎要準備發動最後的攻勢。
“煤碎念破!”
頓時,鋪天蓋地的紅色煤塊無窮無盡的落下,狠狠的砸在那柄純白之傘上麵。
趙魘的身軀似乎搖搖欲墜,但是他那小小的身軀依舊在釋放出更強的火焰。
兩邊接二連三的攻擊不禁讓年輕男子給他厭煩,更讓他難受的是,他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
眼看局勢即將僵持下去,一個又一個超能力者擠作一團,準備冒死踏過火海。
“一群冒失鬼,真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
說這話的是一個矮小少年,他戴著一頂泛黃的鬥笠,嘴裏叼著一根細長的蘆葦草。
緊接著,他撐起鬥笠,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算了,不追究這些東西了,還算你們有些集體榮譽,我也就助你們一臂之力了。”
“是賀鵬!他要用他【河童】的能力為我們開出一條路!”
與此同時,賀鵬正屏氣凝神,藍色的精神力氤氳在空氣之中,與燃燒的濃煙相觸,擦出不小的激烈反應。
下一刻,噴湧的水柱撲麵而來,火海的一麵被瞬間澆滅,湧出一條潮濕路來。
“抓緊時間,我盡力了,你們快過去,幫助他們倆,這種無聊的課程我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下去。”
言罷,賀鵬向眾人豎了一個大拇指。
領頭的少年愣了愣,立刻呼叫身邊的人。
“還不趕快過去?賀鵬兄都親自給我們開了條路,衝啊!今天誰都不要給我打退堂鼓!”
“再熱血也是少年,你們掀不起什麽波瀾。”秦非誓冷冷的說道。
“喂,就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現在怎麽這個樣子?”
“不僅自我否定,還否定他人的努力?我真是看錯你了,秦非誓?不管了,我也要去。”茅元鑫義正言辭的說道。
“隨你吧,但我還是要奉勸一句,最好別去,趁這場風暴還沒有達到最大。”
但茅元鑫並未理會,毅然決然的追隨那些人,就像少年們要拉一場架一樣,顯得幼稚又可笑。
“紀梵需要睡覺來補充體力,俞何又不擅長應付這種戰鬥的場麵,但你留在我旁邊的理由是什麽?”
秦非誓直言不諱地對閆筱說道。
“哈哈,秦兄,我可不像他們那些愣頭青,況且我的【提線木偶】也不是很擅長戰鬥,我是秉持著能不用盡量不用的理念。”
閆筱掩麵而笑,“秦兄,我們是一路人,我能深深地感受到,所以……我才想在你身上學到更多東西。”
“嗯,在理,確實沒必要,讓他們去胡鬧就好了。”
“咳咳,首先,還不清楚那年輕男子的底細就貿然出手是不理智的,你記住。”
“其次,不要試圖忤逆上級,這是更加錯誤的選擇,就目前來說,我們更應該厚積薄發。”
“最後,我認為這有點玄,但是往往…我的直覺會給我帶來勝利,我們得靜觀其變。”
話音未落,秦非誓不緊不慢地抓住了閆筱的手。
“聽了那麽多,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秦非誓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絕對比這具身體大的多,與此同時,他們的年齡實在是過小了,不知閆筱是否能理解他的用意。
聽到這裏,閆筱也麵不改色的說道:“哈哈,你說的確實很對,但其中有些道理過於深奧,我還得細心品味。”
“不過,拋開這一切不談,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啊,秦兄。”
秦非誓頓了頓,眼神閃過一抹異色,開口說道:“就算是在這種危急情況之下?我就那麽值得被托付嘛?”
閆筱嫣然一笑,搖了搖頭,“都不對,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點,秦兄,我們是真正生死相托的夥伴。”
“我都以秦兄相稱了,所以我最信任的人,沒有第二個,隻有你啊。”
這一番話下來,不禁引得秦非誓再次深思,“嗬嗬,我太愚蠢了,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為什麽我要對一群少年這樣勾心鬥角?”
“我在這樣壓抑的環境是否也改變了心態?”
“該死!該死!”
“我已經變了……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
“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正在交織,也許會形成一個未來的我。”
“我到底在說些什麽?就連我自己都聽不懂……”
就在秦非誓沉思之際,閆筱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摸了摸秦非誓的頭。
“沒有發燒,你在想什麽呢?”
秦非誓不禁停止了深思,抬起頭,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女孩。
眼前這個女孩非常特殊,幾乎可以用獨一無二來形容,因為她的美從小就在眾人麵前展示的一覽無餘。
那是一種自然的絕美,仿佛能讓任何男孩為之傾心,付出所有,讓任何女孩黯然失色。
秦非誓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特別喜歡欣賞美,但就是過於美麗會讓人感到恐懼,眼前的這個女孩明顯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麽,眼前這個女孩究竟是幼稚還是成熟,他從來不敢輕易斷言一個人的品性,但就憑直覺,絕大多數人隻在第一時間就能被秦非誓洞悉全部。
但是他想賭一下,他想相信一下眼前的女孩,畢竟曾經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早就已經推心置腹。
經過再三猶豫,秦非誓最終說出了口。
“我的記憶很是混亂,而且一直都對自己的身世所知甚少,你能幫助我回憶一下過去嘛。”
“嗯?過去嗎?…讓我想想……”閆筱低下頭,默默的回想著往事。
秦非誓見此也不著急,反而露出一絲興奮的表情。
“還記得曾經嗎,我被那些科研人員施以殘酷的冰凍實驗。”
就在我快死的時候,是你用罡風破開一層又一層的冰塊,然後再將我喚醒。”
“那個時候我甚至不覺得我的生命還在流動,隻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我要認你做我一輩子的兄長。”
“自此,我們之間不可能會出現信任危機,就算你不相信我,我也會信任你的呀,誰叫你是我的兄長呢!”
聽到這話,秦非誓不禁沒有感到任何的喜悅,反而有一瞬間揪心的痛。
本來他想要的答案或許隻卡在說出的地步,那種感覺仿佛窒礙難行,就離勝利隻隔一步之遙。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是潛意識在提示著他什麽,有什麽禁忌之詞在他的耳邊響過,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秦非誓迅速的思考閆筱剛剛說過的一字一句,但是完全想不出到底是哪一個字,或是哪一個詞。
但因此,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的身世不再是個謎,在他身後,一定有一個消失的血肉,隻是他從未意識到而已。
不知從何時開始,一些汙言穢語頓時也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你憑什麽擁有這麽多別人望塵莫及的羈絆,你配嗎?你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你就不配活著,你就應該去死,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
“不僅蠱惑著身邊人,殘忍殺害著其他你看不順眼的人,這才是你。”
對此,秦非誓充耳不聞,他隻是在想,這個可怕的結論一旦形成,自己那十幾年的積累不全都付之一炬了嗎?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啊啊啊!”
秦非誓又像先前一樣變得極度痛苦,表情無比猙獰,像是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不定。
那副麵孔不知是哭是笑。
“哈哈哈哈哈唔,唔……唔,哈哈哈哈哈!”
他的記憶變得極度混亂,很多東西就像走馬燈在他腦海中猛地閃過,但是不曾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他的雙眼正在慢慢變得模糊,和先前一樣,所有事物正在淡出其視野,直至消失。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突然間清醒,恢複了一絲神誌。
“好想吐……但又吐不出來……”
搖搖晃晃之際,他慢慢地站起身來,嘴角悄然抽搐一下,默默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也是時候了吧,你把我折磨的這麽慘,該現身說法了吧。”
“嗬嗬,意誌力還真是堅強,我收回前言,你並不簡單,竟然能在兩次混亂的死亡記憶中得以苟延殘喘……”
不知從何處緩緩飄來幾句淡淡的言語,宛若亡靈的吟唱,顯得低沉而又空靈,不禁令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不過很可惜的是,你已經快瘋了,甚至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回憶,離死亡…也不遠了。”
“嘻嘻。”
“感謝你的陪伴,讓我得以在百忙之中如釋重負了。”
“希望下一次……乃至下下次,我們還能一直見麵。”
突然,她的身影霎時間出現在秦非誓麵前,讓其完全沒有防備。
對此,秦非誓的眼神中並沒有流露出一絲恐懼,反而是無感。
他輕輕一笑,“拜托,你這些小伎倆我早都玩透了。”
言罷,麵前的銀發少女並未過多理會,自言自語了起來。
“哦,對了,我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下次見麵的概率不到10%,而下下次見麵的概率則無限接近於0!”
“你好自為之吧,不然,下次就見不到你了呢。”
話音未落,少女的身軀伴隨著無數道不明來曆的陰風,已然消失在了這片黑色虛無之下。
刹那間,這裏變得空蕩蕩的,唯獨空留秦非誓在這靜滯的空間。
沒有一點時間的流動,更沒有生命力的特征,這裏安靜的可怕。
秦非誓索性也不說話了,閉上雙眼,默默的享受這最後一絲安寧。
下一刻,他猛的睜開了雙眼,那其間雖未布滿血絲,但完完全全隻剩瘋狂。
一絲其他情感的雜質都沒有,經曆了這麽多的折磨,就連憎恨在他的眼中都變得微乎其微。
唯有瘋狂。
緊隨其後,他不緊不慢地張開雙臂,在這無邊無際的虛無中一躍而下,如同被丟在無人荒野的棄嬰。
那同時仿佛也在印證著,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幕了。
然而真的是這嗎,在最後的最後,秦非誓臉上竟同時並存著瘋狂和理性。
黑夜和白天並不獨立,相反,它們也許隻是相當於硬幣的正反麵,君子和性欲也並不衝突,正如同瘋狂和理性可以共存在同一張臉上。
連不合理的虛幻有時也在慢慢向現實靠攏,這世間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不真實的東西比真實的東西更加真實。
用眼觀察,用耳傾聽,亦或者是用心感受,永恒不變的唯有變化這一詞。
即便這樣,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