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命運之王的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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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時宸翰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嶺,並且再也抑製不住自己欣喜若狂的神情,一把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扯下,本來英俊的少年臉上頓時充滿扭曲的褶皺。
    “哈哈,我終於不用再隱藏自己了,也再也不用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沒有效率的手下手中了。”
    “我得到秦非誓了,你看到了嗎,紫宸。”
    突然,他的情緒異常激動,並且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自言自語。
    “什麽?你說你要再一次預測未來的時間曲線,沒必要了吧?這樣會透支你的力量的。”
    “確實,因為我已經不請自來了。”
    周圍突然響起一道慵懶但沉穩的聲音,不禁讓時宸翰青筋暴起,破口大罵:“一個接著一個,你們有完沒完?秦非誓是你們的神嗎?”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確實算得上,他的生命不值得被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你!”
    時宸翰捂著臉,痛苦的嘶吼著:“你懂什麽?你知道我什麽?”
    “你的生命曲線異常曲折,命運對你施加了最恐怖的詛咒,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你才能成為破局者。”
    “開什麽玩笑?你知道我背負著什麽嗎?雖然你說的半對半錯。”時宸翰稍微冷靜了一點,語氣變得略微舒緩。
    “命運正是如此,直到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一刻你才能感受到它的荒誕。”
    “我真是受夠了,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在陰影中扯著什麽命運?搞得好像你是什麽聖人一樣?”
    “跟淩子軒一樣,你們不要憑著自身實力硬就來攪我的局!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角色。”
    下一刻,時間再一次被凝固,萬物瞬間失去了光澤,並且停止了流動,連窸窸窣窣的風聲也戛然而止。
    時宸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管怎樣,我都要在時間停止這段間隙中將你抹殺。”
    可是任憑時宸翰擴大感知範圍也於事無補,方圓幾百裏除了荒郊野嶺,什麽都沒有,是一個天然適合遮蔽的地方。
    他頓時火冒三丈,雙拳肆意的揮打在周圍的草垛上,周圍的草垛哪受得了這般摧殘,紛紛裂為碎片。
    然而他還覺得不解氣,瘋狂的揚起一地灰塵,濺在各式各樣的山石上,不知為何,那本無比堅硬的物體頃刻之間分崩離析開來。
    “出來,給我出來!”
    “在時間這場遊戲中,沒有人可以贏過我,時間的流逝是不會隨著個人的意願而停止的,你的命運在絕對的命運之下什麽都不是。”
    “好吧,看來你隻會無能狂怒,那我就不大費周章了。”
    四周昏暗的角落神秘人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發出。
    “而且命運也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是你一輩子都欣賞不來的優美曲線。”
    “你!”
    “嗬嗬。”
    突然,時宸翰改變了態度,扭曲的臉瞬間變得平整,那些褶皺仿佛被一掃而空,他現在就像一張被撫平的紙。
    “暗處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出來跟我好好交流一番……什麽才是命運?我認為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命運。”
    隨著時停的結束,萬物恢複了光彩和色澤,那道厲聲再次衝破了空間的束縛,不緊不慢的傳到他耳朵裏。
    “可是,我現在就在你後麵。”
    此話一出,時宸翰雙眼瞪大的跟銅鈴一樣,瞬間咬緊牙關,轉身發動能力,整個過程一氣合成。
    不過當他看清來者為何人時,更是瞠目結舌,驚詫之間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能力已經在一分一秒之間流失幹淨。
    等到他徹底反應過來,一個個子中的男子已然微笑著站在他麵前,銀色的劉海下是一對慵懶但好看的眼睛,一對深綠的雙眸似是看破了紅塵。
    “好吧,我才是那個沒有資格談命運的人,命運之王紀梵。”時宸翰的身影仿佛瞬間化為一道縮影,在紀梵麵前顯得黯然失色。
    “過譽了,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也不必稱我為命運之王。”
    “隻不過上天給我這個機遇,讓我提前看破紅塵而已。”
    此時的紀梵雖然慵懶,但站姿比以前更加挺立,從遠處望去,就像一顆獨立的古鬆,有種仙氣飄飄與世隔絕感,仿佛飄若遊雲,矯若驚龍。
    “為什麽?你們都想阻止我?我隻是想實現自己的野心!人都為了一己私欲而苟活於世上,這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突然,他的聲音變得淒厲而低沉,雙目空洞,表情無神。
    “不過如果是你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命運之王怎會出現在預言中呢?怪不得……”
    不過此刻的紀梵卻並沒有感到厭煩,反而提高了嗓門,溫柔的問道:“無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聽聽你的故事也好。”
    “啊,這……這不太好吧,就像在揭我的舊傷疤。”
    “不,既然你稱我是命運之王,那麽……你能否相信我的決斷?舊傷疤固然令人望而生畏,但如果你不去消除,去麵對,隻會蔓延全身,最後痛徹心扉。”
    “你真的有勇氣去麵對嗎?不妨說給我這個命運之王聽聽,也許能幫你做更正確的選擇。”紀梵眯著眼睛說道。
    “行,反正我已經有點迷茫了,為何我隻是第一次有大的動作就引來這麽多方勢力追殺?這個秦非誓究竟是什麽人?你們是把他奉為神明嗎?”時宸翰苦笑道。
    “秦非誓有著堪稱奇跡的力量,他總是能吸引一些意氣相投的夥伴,他的溫柔,他的大無畏精神。無不把我感染。”
    “真有你所說的那麽神嗎?嗬嗬,那還真是有趣。”
    對此,紀梵隻是搖了搖頭,“三言兩語難以概括他的魅力,總之,你得把他交給我,而後的其他……你慢慢感受吧。”
    “其實我早就已經感受到他的魅力所在,將我苦心經營的poker killer攪了個底朝天,還在臨安給政府吃了那麽大一個閉門羹,想想都有趣。”
    突然,他放聲大笑,“你知道的,我們超能力者都有一個悲催的童年,甚至都可以說是人間地獄,但這段扭曲的經曆也啟蒙了我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知道怎麽去反抗!怎麽才能活下去!”
    “嗬嗬,我兒時最好的朋友……也算是我曾經的青梅竹馬,運紫宸,本就體弱多病,被那些連畜生都不如的科研人員活生生折磨死了!”
    “嗬嗬。”時宸翰的眉頭一扭,眼神中盡是悲淒,笑著笑著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媽的,那個時候,我才十歲!十歲!這是什麽概念?況且前一天她還在安慰因為被打而哭泣的我,我根本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直到悲劇真的發生。”時宸翰的語氣悲從中來,其中沒有絲毫摻假的成分。
    “放心吧,為了活下去,我可以對任何事情說謊,唯獨這件事情……就算我說謊,心也如刀絞一般疼痛。”
    “我那個時候就在憎恨自己的無用,明明是個男孩子卻被溫柔的女孩子保護,真是太不像話了。”
    “嗬嗬,直到現在,我擁有了可以匹敵神明的力量——時間,即便如此,我隻能像小醜一樣回溯或暫停時間不到一分鍾,至於回到那一天……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有時我真的在自責,我究竟在保護什麽東西?我什麽都保護不了,即使擁有這種禁忌的力量,我除了殺人還能去幹嘛呢……”
    話音未落,紀梵悲傷的神情全部傾瀉出去,仿佛他親身經曆過一樣,正在回憶般的感同身受。
    “所以說到底!我還是個扭曲的家夥!我討厭那些英雄主義,那些以為僅憑個人的力 量就能扭轉乾坤的自大之人,他們根本什麽都沒有經曆過,卻還有別人同情。”
    “而我這樣的過街老鼠,卻隻能在黑暗中苟且偷生,我怎麽能服?秦非誓也好,淩子軒也罷,他們是打心底裏相信對方,雖然我厭惡這種感覺,但是我更渴望能得到這種羈絆!”
    “紀梵,你不是命運之王嗎?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人與人的命運差別就這麽大?做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些瘋狂的科學家,他們現在還在內城區的中心地帶享受這世間最好的待遇,憑什麽?你說憑什麽?”
    言罷,時宸翰的眼神突然變得凶狠,雙眼就這樣盯著紀梵,似乎後者不給出個解釋就不善罷甘休的樣子。
    紀梵想了想,緩緩說道:“即便經曆了那麽多,你還是那麽浮躁。”
    “你討厭英雄主義,卻希望自己做那個英雄,有的時候人類就是這樣矛盾,沒有天性使然的惡魔,隻有不被世間溫柔以待的棄子。”
    “不是世界拋棄了你們,是你們拋棄了世界,想與世界與世隔絕,故步自封,到頭來隻有無盡的痛苦。”
    “我知道我這套說辭你固然不會接受,但命運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也許你的變革還未到來。”
    聽到這裏,時宸翰忍不住苦笑道:“可是我是個很機警的人,不需要你來安慰。”
    “我記得你說過,我的生命直到最後一刻才能綻放光彩 ,我才能做自己的破局者。”
    此話一出,紀梵默默的笑了,“其實你還是挺關注自己的命運的,人類就是這樣,一般對於別人的運勢漠不關心,一旦落到自己的頭上,就會不顧一切想知道,正是這份好奇心和求知欲,往往能瞬間葬送了他們。”
    “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命運本身就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沒有人能真正看破天機,就連我都不敢說我自己是命運之王。”
    “所以命運軌跡並不是一成不變,而是一直在變化,我之前所說的,隻是你現在……明知道自己跳向火坑,卻還是走火入魔,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時宸翰猛然打斷,他的神情稍微好轉了一些,語氣變得略有些驚奇,“真的嗎?我這一步真的走錯了嗎?如果繼續走下去我是會死吧?那我該怎麽辦?”
    “你該……”
    還沒等紀梵說完,時宸翰再次變卦,“騙你的,命運之王,哈哈,命運之王!你根本就不配被別人這麽叫。”
    “事實上,我也從未讓別人這樣稱呼我,還不明白嗎?真正毀掉你的,是你的一意孤行!”紀梵此刻變得極度認真,本來毫無感情的言語間頓時充滿無盡的憤怒。
    時宸翰索性也不裝了,之前的笑容頃刻之間煙消雲散,換來的,是他那張向來瘋狂而扭曲的臉,此刻沒有一絲血色。
    “好!你身為上天選擇的命運之人,卻不鑽研命運,通過命運來拯救更多的人,而我跟你不同,我沒有被賦予那麽大的權利,卻敢對始作俑者——那些瘋狂的科學家下手!”
    “就憑這點,我就打心底裏看不起你,至始至終,我都沒有相信過你一句話,命運之王也許本來就是個笑話。”
    “隨你怎麽說吧,我不會對你表示討厭,亦或者是憤怒,隻不過……你今天必須把秦非誓交給我,他也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紀梵臨危不懼的說道。
    “好好好,又是這樣,那你就死在荒誕的時間裏吧。”
    隨著一陣獰笑,時間再次停止轉動,此刻的紀梵宛若一尊不動的雕像佇立在時宸翰麵前。
    “即使你在外界再怎麽神通廣大,進入我的領域也會被時間奪去生命,現在你在我眼前宛若一粒灰塵,我輕輕一彈,你就灰飛煙滅了。”
    “哦,對了,其實我還沒有告訴你, 在經過一位貴人相助,我的青梅竹馬——運紫宸現在已經以另一種形式在我身邊,永不分離。”
    “雖然她說你的嘴巴說話很好聽,但是這一次由我做主,我將親自粉碎你這個隻會誇誇其談的偽君子。”
    時宸翰手起拳落,空間內瞬間充斥著一股不可抗力,即將撕碎一切虛空。
    等到一切歸零,空間毀滅,時宸翰還意猶未盡的回到了現實。
    隻不過到了現實,等待他的,竟然是完好無損的紀梵。
    還沒等他開口問道,後者眯著眼睛笑道,“你不必感到驚訝,我隻是切斷了你的命運絲線,你在現實中無法對我做出任何影響,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