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曾已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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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多少座金字塔?”秦非誓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反正很多就對了,我很懶,不想重複說過的話。”沙慕槿笑不露齒的說道。
“對了,俞何跟你究竟是什麽關係?我老是聽她提起你。”
“啊這,我敢肯定你不想知道的。”
“哎呀,別害羞嘛,我就是想知道。”
“隨你便吧,她是我很小就認識的玩伴。”
“我還以為你會說青梅竹馬呢。”
“畢竟你在這兒。”
“嗬。”
兩人有說有笑的順著沙慕槿做出的指示井然有序的穿過條條暗道,層層機關,最終像是來到了一處世外桃源。
“我剛剛說到哪了?”沙慕槿皺了皺眉。
秦非誓卻愣住了,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等到沙慕槿看清來者何人才恍然大悟,悠閑的步行離開。
原來俞何已經穿著一襲白裙淚眼婆娑的站在兩人麵前,她好像比以前更成熟了,也比以前更美了。
“秦非誓老弟,和你暢聊一番真是開心,有機會我們下一次聊到天明。”
秦非誓的視線都沒能從她身上移開,隨意的說道:“知道了,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
“你變得更美了,俞何姐,我由衷的感到開心。”
此話一出,俞何再也繃不住臉上喜悅的表情,一頭紮進秦非誓的懷抱。
“臭秦非誓,分開的這段時間到底去幹嘛了?怎麽還會把老陳的命搭上?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是對我還是對老陳?”俞何仍不依不饒的說道。
秦非誓咬緊牙關,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俞何抬頭望向秦非誓,感到十分失望,“難道他的死……不值得你為他流一滴淚嗎?”
秦非誓沒有說話,任憑俞何一拳又一拳揮打在他的胸腔上。
“都過去了……”
“你說什麽?”
“都過去了,我已經和過去的我徹底做了個道別,以後我會盡量不讓這種事情發生,俞何,相信我,現在的我,相信集體的力量,我不會再逃避後悔,當然也會以陳堅的事情為鑒,我不會再做全世界的神,我隻會做自己的神。”
言罷,一切複歸沉寂,少女的眼神不停的注視著少年那張俊朗的麵孔,黑色的眼眸卻是如此的堅毅,仿佛已然褪去了少年稚嫩懵懂的感覺。
“哈哈。”
俞何突然笑了出來,這不禁令秦非誓感到目瞪口呆,連忙將她鬆開,安慰的說道:“你……你沒事吧?”
“是我言語說的太過激了嗎?”
俞何連忙擺了擺手,拭去眼裏的淚滴,“我也是在考驗你呢,怕你忘記陳堅為你犧牲的事情,算了,都過去了,他在我們的心中也是永垂不朽。”
“至少你活著回來就好。”
言已至此,一切盡在兩人眼神的交流中。
“嗬,我還以為是什麽呢。”秦非誓立刻擺出有恃無恐的狀態。
“你又來了!”俞何嘟囔起小嘴,“你不是說你已經變了嗎?怎麽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聽到這裏,秦非誓摸了摸頭,挺了挺胸,整理了一下衣衫襤褸的儀表,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被包紮好,並且奇跡般的長了出來。
“什麽時候?”秦非誓皺眉道。
“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發現了你失去了右臂,哈哈,怎麽樣?我也是在變強。”
“不過你最近得靜養三天到五天,等待手臂完全長出來。”
秦非誓揚了揚眉毛,“多此一舉,不過還是謝謝你了,俞何姐。”
“算了,不裝了,用這樣的口吻說話真的好累,這真的是以前的我?連我自己都為之憎惡。”
秦非誓點了點俞何的鼻子,故作凶神惡煞的說道:“怎麽,隻許你捉弄我,不允許我開個玩笑?”
眼見此景,俞何瞬間和藹可親的揪著秦非誓的左耳,“敢跟我玩這一套,你還真是皮癢了。”
“哎喲,我錯了俞何姐,快放手呀!你可是我心目中最溫柔典雅的人,可不能做這麽粗俗的動作!”
“臭小子,又想蒙我,看來今天得狠狠的修理你一頓!”
“看來我又來的不是時候。”
突然,兩人都不再打打鬧鬧,一齊望向聲音來源,等到看清來者為何人之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
還是秦非誓先開口道:“好久不見,劉葦。”
然而劉葦卻冷冷的說道:“別跟我套近乎,俞何姐,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你不是說要好好教訓這個家夥嗎?難不成到現在又於心不忍了?”
“你想讓陳堅兄白白犧牲嗎?”
劉葦撕心裂肺的吼叫終於令俞何都忍不住說道:“劉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再怎麽說秦非誓已經徹底融入這個組織,可以說是大家的夥伴,你這麽說就有點過分了。”
“對於老陳的死,我相信你比誰都要更清楚,況且雷副會長都解釋過了,我希望你不要執迷不悟,這件事情都過去了,我們誰不難受?”俞何耐心的解釋道。
“嗬嗬?誰不難受?我看就他最不難受!我不管,我就是鬧小孩子脾氣,今天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聽到這裏,俞何也明顯的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慢慢將目光看向秦非誓,然而後者隻是溫柔一笑,便沉穩的開口道:“不用再說了,俞何姐,就讓我跟他解釋吧,順便說完我剛剛沒有對你說完的話。”
俞何也輕輕的笑了,“可不要再起衝突了,你們倆真是對歡喜冤家。”
秦非誓一步一步朝劉葦走去,那是一張沒有血色的臉龐,不禁讓後者感到毛骨悚然。
“我勸你不要過來,我新學了一招,能分分鍾置你於死地。”劉葦也不甘示弱,他的眼神淒厲的可怕。
眼看氣氛已經如此劍拔弩張,俞何也不免在一旁捏把汗,希望接下來的局勢不要完全失去掌控。
眼看劉葦已經開始獸化,皮膚開始慢慢變黑,周圍長滿尖刺,身軀漸漸變得高聳入雲,甚至都有幾層樓那麽高,它的嘴角耷拉著口水,眼中先前的堅毅早已不見,換來的是殘暴和毫無理智的豎瞳。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混蛋!你隻是想讓別人給你送命!用來達成你那無聊的目標!”
“對對對,你說什麽都對,就讓我來給你好好上一課。”
秦非誓的腳步仍然不停下來,並且不緊不慢地回答著劉葦的問題。
“俞何姐和你認識的久,無時無刻不在縱容你,但我不會!”
秦非誓什麽都沒說,隻是一笑而過,眼神空洞,好似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當劉葦再次看向秦非誓的時候,就連他的心都會感覺到痛。
“不可能,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感受?”
“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吧。”
直到真正確定這件事情,我才發現我才是那個小醜,劉葦不甘的笑了,那種眼神不像是在騙人。
反而空洞無神,裏麵什麽都沒有了,還是跟那個時候一樣的孤獨,沒有任何貼切的詞語去形容這個人,這個人就跟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劉葦徹底沒轍了,心滿意足的變回了人樣,“我得到了我的答案,秦非誓,看來一個人也沒有那麽好過,比以前還要衣衫襤褸。”
秦非誓苦笑道:“感謝你能理解,也不用我解釋了。”
此時劉葦的腦海猛然閃過一個畫麵,看到眼前恍恍惚惚的景象,劉葦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嘴角微微上揚。
“我終於能理解你了,俞何,為什麽能自始至終無條件的相信這個男人。”
“原來那個時候,是你親眼見證了陳堅的死亡,恐怕那時的你恐懼和痛苦都要淩駕我十倍,是我忽略了這一點……”
“秦非誓,我隻是來確認你是否還可信,僅此而已。”
言罷,他慢慢的轉過頭,自顧自的離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呐。”秦非誓搖了搖頭。
“跟那個時候一樣,他不知道確認了什麽竟然還回來救我一樣離譜,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但你是個怪人。”
秦非誓不禁喃喃自語,俞何連忙上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這不是很好的結果嗎?”
“你不會以為我會動手吧?真是可笑。”
“劉葦以後和我見麵的次數肯定不少,我怎麽可能會把關係弄僵到這種地步?”
聽到這裏,俞何喜笑顏開的說道:“你啊,你啊,就你能逞能,你天下無敵。”
秦非誓眉頭一挑,“我尋思我也沒說錯呀,雷燼桐曾經答應要替我保密陳堅死亡的真相,想不到竟然會釀成這個結果。”
“好了,好了,不用去多想了。”俞何連忙挽著秦非誓的手臂。
“你要帶我去哪?”
“還能去哪?當然是休息的地方。”
秦非誓故作大徹大悟,“哦,那你可要好好把我侍奉我,否則我哪一天又要斷臂了。”
“你全身上下最厲害的就屬你這張嘴,哼。”俞何不屑的說道。
周圍的高樓大廈在秦非誓眼中一閃而過,幹淨整潔的街道偶爾有來來往往的車行駛過,路邊的野花和大樹緊緊依偎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看到這裏,秦非誓的眼神突然變得落寞,“真好呀,這都是你們自己建的嗎?”
“那倒也沒有,是在原先蜀郡人民的基礎上加以改良。”俞何說道。
“不是吧?難不成他們和你們生活在一起?”
“那倒也沒有,因為怕生活在一起會有不必要的困難和隔閡,他們跟我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再怎麽說,現在我們會長製定的方針也有點過於激進了,不過也是局勢所迫。”
“嗯,沙慕槿都多多少少跟我說了,你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俞何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是嘛,連那個輕浮的人都能開口說正事,秦非誓,你可真是個了不得的人。”
此話一出,秦非誓強顏歡笑的說道:“嗬嗬,哪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經曆的事情多了,懂得真正與人打交道了。”
突然,秦非誓望向天空,“你知道我現在想著什麽嗎?俞何姐。”
“這……我又不是什麽神仙,怎麽可能猜得到?”
“啊。”秦非誓苦笑道:“我這樣說的話,確實為難你了。”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放下陳堅的事情,是他殘存的意誌點醒了我,他曾經說過,活著的人就得替死去的人好好活著。”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我無時無刻都在蔑視死亡,那麽溫柔,似鐵一般的人在命運麵前什麽都不是,雖然我不想成為神明,但我一定會找到那至高真理,找尋複活他人的一絲契機。”秦非誓的眼神淒厲,不像是在說謊。
“要是陳堅能看到我現在的變化就好了,要是他能再次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就好了。”
“不用了。”一直沉默不語的俞何最終開口道:“從你的話中,我更加確定,你變得像小的時候一樣溫柔,這是陳堅選擇的結局,我們無權對此過問,也許他早就看到這了,並見證這遙遠的未來。”
“我們超能力者本來就是世間奇跡,懷揣著這樣理想化的世界也並不奇怪,也不會因自己自由受到他人的苛責而止步不前,我是這樣想的。”
聽到這話,秦非誓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半,飽含熱淚的眼眶早已憋不住,緊緊的和俞何相擁在一起。
“我理解你這些日子受過的委屈,畢竟一個人終會孤獨的,你找不到對的人,就回我這,我說過的,我一直都會在這兒。”
兜兜轉轉,隻有最初之人嘴邊還掛著箴言,秦非誓腦海中想的話全部放空,隻默默的憋出一句。
“謝謝,俞何,沒有你,我不知道我殘缺不堪的身軀能撐到什麽時候。”
“沒事的,我也感覺到了你的變化,是在往好的方向變的。”
秦非誓凝噎道:“怎麽可能會有人不懷念呢?”
“那逝去的青春,過去的一切,愛而不得的事物,曾幾何時,我們都年少,心無旁騖,直到失去一切,才重新開始理性的思考,原來一直把身邊人的無私奉獻視為索取,真是可笑。”
俞何和秦非誓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夕陽的光芒慢慢照耀在兩個人身上,也同時折射在路邊的野花和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