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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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沉安靜的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蘇盈,不知為何有些心疼。
    他認為蘇夜冥是一個值得女子去愛的男人,但也是一個讓女人愛的比較累的男人,因為蘇夜冥從小不知愛為何物,要愛他,獲得他的愛,首先要教會他怎麽去愛。
    白沉雖然也是一個未曾愛過的男人,但是,他不像蘇夜冥那樣,對女人有著心理陰影。
    “皇上是想離開對麽?”
    他這一句話,宛若是平地驚雷,驚的蘇盈再也說不出話來。
    但白沉仿佛會讀心術一樣,知道蘇盈的所有打算和想法一樣,將蘇盈的想法摸的透透的,在蘇盈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的時候,又平靜而溫和道:“你現在雖然是三階修行者,但在師兄看來,跟不會修行的平常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蘇盈的臉瞬間白了,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你若是擅自離開,我不保證師兄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他現在是不是不讓你出龍吟宮?若是知道你想離開,他可能會拿鏈子鎖著你。”
    蘇盈的身體顫了顫:“你……你你怎麽這麽說他……”
    “因為我很了解他。”白沉溫和的微笑著,溫潤如玉,但卻讓蘇盈覺得發自心底的有些害怕——知道自己的師兄是這樣的人物,白沉非但不規勸對方回歸正途,反而是一副司空見慣很平常的模樣。
    “師兄他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他沒有安全感。”
    沒有安全感?
    那個男人看上去不可一世,驕傲的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他會需要安全感這種東西。
    白沉看出蘇盈的不以為然,大抵也知道蘇盈和蘇夜冥兩人之間的交流應該有些誤會,便歎了口氣:
    “但我基本可以肯定,師兄心裏有你,你是他唯一一個放在心上的女子。”
    蘇盈衣袖下的手緊握:“世人都知道,大荒攝政王和‘琴癡’公主有一段情。”
    “皇上,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不論是為大荒著想還是為蘇夜冥著想,白沉都不希望蘇盈離開大荒……當然,這中間也可能夾雜了一點點他自己的私心。
    蘇盈沉默不語。
    白沉繼續道:“若是師兄心中有你,你便留下,留在大荒,若是師兄心中沒有你,我就幫助你離開大荒。”
    蘇盈猛地瞪圓雙眼,她不知道大荒的往事,不知道白沉的智慧謀略和推演本事在整個神州大地也是排的上名的,所以此時她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你,真的會幫我離開?”
    “如果師兄真不愛你的話,我會。”因為他不想看她痛苦的模樣。
    蘇盈上下打量著白沉,白沉還是一襲白衣,俊秀風雅,溫潤如玉的模樣,正是因為他這種樣子,才更令人信服。
    於是,蘇盈在權衡利弊之後,便點頭:“好,我跟你打賭。但是打賭總得有期限的?你不能讓我一直等下去。”
    “皇上似乎有些在乎師兄和‘琴癡’公主的那段情,師兄生辰將近,‘琴癡’公主也會前來祝賀,不如,我們就賭到師兄生辰過後。”
    蘇夜冥曾經向說過,弄不清與‘琴癡’公主和蘇盈哪一種是感情。
    所以想要等‘琴癡’公主到之後確認。
    白沉相信蘇夜冥不是那種蠢人,不會確認太久。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作為了解蘇夜冥的人,他對蘇盈很有自信。
    “好。”
    ‘琴癡’公主……這個稱呼這個人,從蘇盈穿越到大荒第一日開始,她就聽海棠說過,之後不斷的聽人說。
    作為同樣愛琴的人,她真的很想認識一下‘琴癡’公主。
    白沉與蘇盈立下賭注之後便離開了。
    從離開龍吟宮到處皇宮,他臉上都帶著溫潤如玉的淺笑,看上去與平常無異,帶到離開皇宮,他臉上的笑才淺了幾分。
    甚至是有一絲疲憊彌漫到他的臉上。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雖然對蘇夜冥心中有蘇盈一事他很自信,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他們兩人。
    他緩緩的抬手,放在自己胸前,感受著心跳的頻率,無聲的搖了搖頭。
    他忽然有些想念也有些羨慕他的另一個師兄戚長風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逍遙無比。
    守在大荒著實有些無趣,他也想出去走走。
    待大禹國澹台婉之死的事徹底解決,待蘇夜冥和蘇盈之間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後,他也打算離開大荒去遊曆一段時間。
    看遍美景,吃遍美食,似乎也能夠開闊眼界,調節心情。
    他的腳步放慢了許多,路上回憶著在皇宮中和蘇盈之間的對話,心情慢慢的平複下來。
    一切都會解決,很快的解決,怕是他很快也能夠跟二師兄一樣,出去遊曆一番——雖然他二師兄的遊曆更多是為了尋找自己的身世。
    等回到丞相府的時候,白沉的心情已經徹底平複下來。
    他回到書房,如往常那般處理事務。
    到了深夜,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倦了,便合上冊子,起身在夜色下的窗前站了一會兒。
    月似乎未滿。
    他又退回書桌前,攤開一張卷軸,開始作畫。
    他下筆時,並未想過自己要畫什麽,手指和手指的筆,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在移動著潑墨揮灑。
    白玉公子白沉,俊秀風雅,溫潤如玉,除了琴藝不俗,書畫棋藝自然也非同一般。
    他很少作畫,但每次畫出的東西,都跟活物一樣。
    此次他畫的是一個人。
    然而,等停下畫筆,看著畫中那個無辜妍麗的少女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自己畫了什麽。
    他怔了一下,沒想到白日與蘇盈的那一番對話會影響他如此之深——是因為親自撮合她與師兄有些難過麽?
    白沉伸手拿起畫軸想要撕爛扔掉,臨下手時卻終究有些舍不得,於是便擱在了桌上。
    他一夜未眠。
    第二日白芷來找他時畫軸還攤開放在桌上,等白芷敲門欲進時,他才反應過來,將畫軸卷起,混入往常的畫軸中放在畫筒內,才讓白芷進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不想白芷看到那幅畫,也許是……不想白芷問太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