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夜半窗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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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亦醉何必酒!
    在一座死人成堆的村裏,隨便敲響一家住宅就留宿。江淼灝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十分別扭。但無奈像茶煣煣所說的,三更半夜也隻能摸黑。就靠一把火,哪陣邪風就吹熄了。到時候摸錯屍體都不知道。
    江淼灝翻了個身,斜眼撇了撇榻上已熟睡的茶煣煣。雙臂枕著頭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想看看今晚的月亮是否還想那般皎潔。視線落在明月上,餘光中卻好似有團黑影在風中蠕動。江淼灝轉移視線,這一眼看得他立刻沒了呼吸。窗戶外,一個散著頭發的人在月光下靜靜地立在那。
    借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得出是個男子,這個男子生的濃眉大眼。恐怖的是假如江淼灝沒看錯的話,這個人的左眼眼球上有一道深深的凹陷。像被鋒利的刀片割開似的。
    窗外的人一動不動,任發絲微微飄揚。那每一下都看的江淼灝心驚,是鬼?他感到自己脊背發涼,房子的主人正靜靜地瞧著兩個不速之客。不對,我在想什麽?不該相信鬼神一說。江淼灝定定神,連氣都不敢大喘一下,稍稍眯起雙眸尋找自己的佩劍。
    輕輕一個翻身,動作迅速抓住劍鞘抽出劍身就刺向窗外人。窗外的人登時大睜雙目,那隻帶有刀印的眼球也顯得猙獰而恐怖,凹痕也順著放大。空洞,而深邃。
    劍尖即將觸碰到他的胸膛,然卻沒有半分躲閃之意。江淼灝陡然扭轉劍鋒避開窗外人的致命部位,對方卻趁機出手猛地抓住他劍身。江淼灝驚,他不怕痛?!
    他迅速抽出劍身,這一抽也是洋洋灑灑一遭熱血飛揚。這下江淼灝至少沒方才那般緊張了,是活人。
    窗外人不明意味的目光淡淡掃了眼他,如來時般悄無聲息的轉身離去。不知道為什麽,江淼灝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就邁開了。回頭看了眼尚在熟睡的茶煣煣,縱身一躍穿過窗戶追去。
    幽暗的村莊,漆黑的夜色,一個不明身份的獨目人引著江淼灝緩緩朝一個方向走著。這次沒有火光的照耀,隻有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月光。他緊緊扶著佩劍,絲毫不敢放鬆警惕,這個人想帶他去哪裏?
    前麵的人停了,僵硬的轉過他那張毫無血色的麵龐,又幽幽地從寬大的衣袖中伸出了那隻幹巴巴的手。這哪是手,分明就是雞爪。一下一下地向江淼灝招著,讓他靠近。
    江淼灝自然不會輕易過去的,他轉動視線,快速打量四周。這是個很普通的村莊一處,如其他地方一樣遍地屍身。
    “閣下何人?”
    沒有回應……
    那個人隻是繼續朝他招手,看不出任何表情。江淼灝扶著劍,一步一頓地上前,剛走到裏對方半米遠,那雞爪般的手在眨眼間便扣住他的脖子,江淼灝反應極快翻轉手腕揮起佩劍。他快,刀疤眼比他還快,又是一手不畏疼痛地單身劈開劍身,又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對江淼灝持劍的手腕一扭。一陣吃痛襲來,“咣當”一聲劍掉了。
    枯草似的頭發被風一吹,觸上了江淼灝的臉。毛毛的,刺刺的,試想他是多久沒洗頭了?刀疤眼並沒有如江淼灝預料的那般殺了他,而且擒住後脖將人往他背後一按。強勁的力道簡直使江淼灝不容反抗,雙膝磕地的那一刻束縛住自己的手鬆開了。
    他來不及多想,伸出腳想挑起地上的劍,卻還沒碰到劍柄一計掌便下來了。直擊他的後背,接著後脖再一次被人牢牢鎖住,控製著江淼灝低頭俯身。
    這一次江淼灝才看見,是一個健壯的男屍。男屍側躺著,雙手無力地搭在地上,神情驚恐間還帶有微微的怒意。致命的脖頸上是一排清晰的牙印,乍一看和其他屍首並沒有什麽區別。
    江淼灝艱難地發聲,“你想讓我看什麽?”
    回應他的始終是一片死寂。
    那隻手的力道逐漸變大,江淼灝的視線範圍被控製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
    他到底想讓我看什麽,這個人不是我殺的···
    竭力掰動那隻手,隻是讓它越來越緊。那人好像終於不耐煩了,提著他走到一旁的樹樁拾起一塊石頭往上一劃,登時火光閃過,木樁燃了起來。熊熊烈焰使四周的事物變得清晰,“再看。”
    這是這個人唯一開口說出的話。再看?看什麽,江淼灝再次看向男屍,這下他發現了。這具男屍身上除牙印外有搏鬥痕跡!然其他屍體除此外一切完好。
    不僅如此,這個男屍的身上也有白色粉末。“請···讓我看看其他屍體。”
    男人順著意思提著他來到另外幾具最近的屍體前。江淼灝發現來了,這些屍體有共同點,又有著唯一一個和方才那具屍體不一樣的地方。
    “謝···謝。”話末,男人鬆開了手,江淼灝悶哼一聲摔在地上。當他好不容易爬起來時,半個人影也沒了。
    見鬼,這人的速度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思索間,江淼灝猛然並不是半個人影也沒有。在不遠處的一間矮屋後,在尚未燃盡的焰火照耀下一縷暗紅色的裙擺輕輕擦過牆角,無聲無息。
    江淼灝輕挑起劍,橫於胸前慢慢向矮屋靠近。默數三二一後,揮手便砍,再看見對方容貌之後又飛快扭轉劍鋒。
    茶煣煣鳳目微紅,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下落,垂眸低頭不語。
    天色微微亮起,江淼灝推開門,手端著一碗清水進屋,“好些了嗎,這家原先主人食材少。不夠做什麽吃食,好在井裏的水很清甜。喝點水吧···”
    茶煣煣掩著眼睛走到桌前,看了眼碗裏的水後道,“我以為你什麽都會。”
    江淼灝抽出鞘裏的佩劍坐於榻沿擦拭著上麵的血漬,笑道,“沒有人是完美的,你昨日也看見了。我被人這樣掐著。”
    茶煣煣將碗裏的水飲盡,斜睨著那張俊美的側顏,“他為什麽掐著你,不殺你。”此時可以看見,那原本漂亮的丹鳳眼周圍顯得有些微微浮腫,泛紅。不過即便如此,不仔細看的人也隻會以為是刻意畫上的眼妝。
    秋天的夜晚總是溫度驟減,昨夜,茶煣煣被風吹醒,醒來時發現地上沒江淼灝的身影。順著窗外微弱的火光,她找了過去。映入眼簾的一幕便是一白一藍兩人,白的輕輕鬆鬆壓製住藍的。使其無法反抗。茶煣煣屏氣凝神,注視著眼前的一幕。江淼灝竟然···被人如此輕鬆的掐著?!剛想看清白衣男的正容,後者猛地一個回頭朝矮屋看來。茶煣煣一驚連忙躲回牆後,就在方才那一眼···她看見了,這個男子她好像見過!
    正想再試著悄悄窺視一眼,不巧微風帶起地上的沙子吹進她的眼睛,一陣陣的刺痛襲來,茶煣煣雙目便淚光閃爍了。
    江淼灝腦海中閃過昨夜茶煣煣梨花帶雨的景象,嘴角便情不自禁地上揚。一番走神自然沒聽到茶煣煣問他的話,“你臉上的胭脂質量不錯,哭成這樣都沒花。若是劣質的,你這眼睛也別想要了。”。
    茶煣煣聽後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瞎了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