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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雅死死抱著我，緊張的渾身顫抖。我順勢向後一看，渾濁的水麵上一片波瀾，隻見一隻絳紫色大包已沉入水下，它掙紮著，攪起股股泥沙。我大吃一驚，正要撲上去施救，隻見從水中突然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抓住了高雅雪白的腿肚。
    “啊！……”高雅尖叫著往我身上爬。
    “別怕！是冠霖！”我急忙將高雅甩到身後，跟著死死抓住那隻手使勁往上拖。“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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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想不到的是，水底的淤泥開始鬆動，就像踩在一塊絲綢上一樣，站也站不住。此時身體越陷越深，好像自己拽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塊正在緩慢下墜的千斤巨石。渾濁惡臭的的水麵開始逼近胸口，洶湧的波浪胡亂往臉上打，稍有不慎就會嗆入幾口臭水，直惡心的讓人想吐。
    而那隻手卻一直死死抓住我往水裏拖。我拚命掙紮，卻根本無濟於事，一次次沒入水中又一次次浮出水麵。水裏的暗流不斷衝擊耳膜，發出低沉的“嗚嗚”聲。我仿佛聽見高雅正站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喊叫，她試圖抓住我，卻不料身體一歪，也被卷入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整個人完全是僵硬的，想叫卻叫不出來。眼看就要被渾水吞沒，我猛吸一口氣，一把抓住高雅身上的背帶一同沉了下去。
    水底暗流湧動，“嗚嗚”聲不絕於耳，借助帽燈，眼前看到的全是渾濁的顆粒，它們不停刺激著眼球，讓人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麵前飄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那……是什麽？因為雙手全占著，所以無法去抓，隻能等它慢慢靠近……再靠近……
    那是一團“黑霧”，在水中彌漫開來，仿佛無數條散落的觸角，慢慢滑過臉龐。它們糾纏在一起，翻滾著，伸展著，在混濁的水中變換著各種姿態……我瞪大眼睛仔細觀察，發現從“黑霧”鑽出一條“白龍”，當然，那不是真正的龍，隻是一條長長的白色物體。什麽東西？我鼓著腮幫靠過去定睛觀瞧。
    “呃……”我大吃一驚，嘴巴一張，嗆進一口渾水。那……那是一條皚皚白骨！在昏暗雜質中白不呲咧的格外顯眼。我拚命扭動身軀改變方位，想盡量不讓高雅看到。可自己卻又忍不住多瞟了幾眼。
    我發現那條白骨其實並非人骨，實際上它非常長，就像一條彎曲的巨蟒，一節節椎骨完好無損。隻是它絕對不是蟒的骨骼，因為除了椎骨，我還發現有肋骨，一條條彎曲著，撐起了整個胸腔……再往後整條椎骨越變越粗，最後，一顆巨大頭顱現了出來……
    這次我緊咬牙關，硬挺著沒叫出聲。不過全身還是像過電了一樣，汗毛豎立，整個人在冰冷的水中不停顫抖。
    那是一顆巨大的頭骨，長約七八十公分，骨骼巨大，一排排巨齒鋒利無比，在帽燈照射下散發出冰冷的寒光。
    我屏住呼吸，強忍著不把最後一口氣吐出來，然後便跟著那隻手繼續下沉。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眼睛刺痛的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能勉強在渾霧中感受到一縷白光，溫暖的照在一具枯骨上，它靜靜歪在淤泥中，半個胯骨支撐起整個軀幹。纏裹在身上的衣服已腐爛成一條條破布，在混濁的雜質中慢慢飛舞……
    另外我似乎還看到了其它東西，隻是畫麵太模糊，根本無法辨認。隻是一味的下沉……再下沉……直到意識漸漸開始模糊……
    昏迷中腦海裏隻有兩個斷了片兒的畫麵，一是那隻緊抓著我不放的手，此時它依然不停將我向下拖，拖向無盡黑暗和生命盡頭。而另一個畫麵就是手中拽著的高雅，我看不見她卻能感受到她手上傳來的體溫。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讓她落單，因為那樣大家誰也活不了。可這麽做就真的對嗎？難道我不應該把機會留給她自己，讓她尋求生的希望嗎？
    終於，我鬆開了手指，任她慢慢浮回水麵，可隻一瞬間，她又迅速拉上了我，這一次她拉的很緊，十指相扣，任我怎麽掙脫也掙脫不開……
    從生到死，短短一分鍾的時間，我卻想了很多很多。仿佛世間萬物都在這一刻停滯了，剩下的隻有我和她兩個人，當然，還有那隻拖著我的手。我知道他是冠霖，可我並不怨他。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命，命裏注定今天三人將命喪於此……還有涼冰，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我希望她還好好活著，一旦走出去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一念之差，生死兩隔。現在想來，都是自己惹得禍，如果我當時沒那麽好奇，或許此刻高雅還可以坐在教室裏專心上課；如果我當年沒從派出所裏辭職，冠霖或許已經找到了一家金融公司，做著自己擅長的工作；如果一開始我就不認識涼冰，那麽她或許已經和導師攻破了一個又一個課題……如果……如果，真的還有那麽多如果嗎？
    ……
    我想我應該是死了。因為眼前一片漆黑，沒有聲音，也不覺得冷。大概人死了都是這樣吧，沒有知覺，也沒有疼痛，唯一留下來的就是意識。很奇怪，我居然還能思考，而且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兒。
    我和另外三個人，高雅，冠霖還有一個叫涼冰的，一起下了地鐵站，那裏很黑，有一個高個子男人一直尾隨，她偷襲了涼冰，生死未卜。後來我們走進山洞，發現了一片地下水，冠霖失足溺水，竟把我和高雅也拖了下去。
    水很渾，我看到一條長長的骨架，像龍不是龍，似魚又非魚。莫非它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史前生物？可它已經死了呀，除非還有其它同類存活。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一具骷髏，它身上的衣服已經高度腐爛，不過還能辨出顏色，好像是綠色的……對，沒錯，是綠色的，有點像之前在地鐵站裏發現的破布條，難懂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啊！……”我正以魂魄的形式自娛自樂，沒想到一聲尖叫打破平靜，讓我瞬間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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