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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本來就黑，再加上這些明式家具，整個氛圍有種說不出的恐怖，就好像進了某個古代老宅一樣。
    我咽了咽口水，慢慢從床下拖出那張雕刻繁瑣的紅木圓凳。要隻是個普通凳子也就罷了，嚇人就嚇人在這凳子上居然還真放了一雙紅色繡花鞋！
    我腦袋嗡的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雙繡花鞋不是那種嶄新嶄新的，而是曾經被人穿過，皺巴巴的攤在那兒，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我擦他大爺！這……這該不會是高雅外婆生前穿過的吧，怎麽人死了還不一起處理掉，放在這兒幹死啊！
    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又一眼看到了那張遮蓋嚴密的大床。尼瑪，隻是這一個念頭，冷汗便呼的一下從後脖頸冒了出來。別……別告訴我這裏麵還真躺著她外婆啊！？
    人往往就是這樣，不想沒事，一想起來，所有相關畫麵就止不住往外冒。而此刻充斥在我腦袋裏的就一個畫麵：一位幹癟老太太，穿著清式大袍，筆挺的躺在花帳內，她臉色蒼白，嘴唇鮮紅，隻看一眼就能嚇得魂飛魄散！
    我想馬上閃人，可又忍不住好奇裏麵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沒人住的房間，要把床遮的這麽嚴呢，死人應該不可能，否則早爛成骨頭了。骨頭？噝……我心中一稟，幾秒鍾又冒出無數個念想。照這樣下去，走不出院子我就得瘋！不行，必須瞧瞧才能安心。
    拍拍屁股上的灰，我一步步靠了上去。昏暗的光線下，仿佛眼前隻有那一簾花布，隻要一掀開，整個世界將再沒困惑。
    死就死吧！我慢慢用手抓住簾布，心一橫，“刷”的一下拉開了簾子……
    簾子裏什麽也沒有，隻有一張空空的床板。床板上扣放著一麵鏡子，銀質的，很精致。我遲疑了一下，拿起來看了看。
    鏡子裏的自己格外憔悴，眼圈黑著，眼睛裏布滿血絲。唉，為了這檔子事兒，人都快崩潰了。我歎了口氣正想轉身出去，突然鏡子裏閃過一張臉，白不呲咧的好像腦海裏的那個老太太。我擦……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隻覺得頭皮像被針紮了一樣，陣陣發麻。我再也受不了了，猛一回頭，“啊！”的一聲尖叫，鏡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麵前是一張皺巴巴的白臉，布滿皺紋，沒有一絲笑容的盯著我看！“啊……”我雙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了床上，隻聽“刺啦”一聲，簾布挒了，嘩啦一下，床板竟也被我坐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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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高雅聽到響聲緊忙趕了過來，“你怎麽摔到床下麵去了？”她急忙拉我起來，責怪道：“這床板早就朽了，你不該坐的。”
    “是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戰戰兢兢坐起來，再看眼前那個老太太，原來隻是牆上掛著的一張黑白照片。
    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這……這是誰？”
    高雅回頭看了一眼，“我外婆，算是遺像吧。”
    我點點頭，壯著膽上去仔細瞧了瞧。噝……這老太太很麵熟啊，好像在哪兒見過，在哪兒見過呢？我思來想去，頓時恍然大悟，呀！這……這不是？我敢肯定，急忙回頭問道：“你，你外婆難道是……”
    高雅點點頭，遞過來一個袋子。我打開一看，裏麵有幾張照片還有一疊發黃的紙張。
    照片都是五寸大小，彩色的，不過有些發黃。我簡單瀏覽了一遍，雖然場景不同，但上麵無一例外都有這麽個人。她個子不高也不胖，帶著黑框眼鏡，穿一身灰綠色軍裝，背著手筆挺的站著。照片大都是和家人的合影，唯獨有一張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旁邊站著一個比她高的男子，年紀略小，瘦巴巴的很是靦腆。隻是有點模糊，模樣看不太清。
    沒錯，這就是我們在網上搜到的那張。而高雅外婆正是我們苦苦尋找的餘國華，餘教授。
    “她……她沒死！？”這是我腦子裏跳出的第一個反應。
    高雅點點頭。“本來這件事應該早告訴你的，可我擔心你知道以後就沒有興趣了，所以……”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總能告訴我了吧。”
    “當然。如果不說，你能放過我嗎？”她一邊走一邊開始給我講，從宅子出來到上了車，足足講了一個多鍾頭，我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解清楚。
    原來，高雅從小生活在大院。所謂大院，就是軍隊大院。高雅的外祖父是部隊首長，具體什麽職務她沒說，我也沒問。反正從他父親那輩兒開始就沒離開過大院，後來她爸爸也當了兵，被分配到南京軍區某旅做指導員，母親和她就留在北京照顧外公外婆。
    高雅外婆是個有故事的人。大概是因為長期做學術的原因，人固執卻不保守，可以接受所有外來文化，包括那些好的和不好的，她都有一套自己的評判標準。聽高雅講，她外婆還懂好幾種外語，從小教她英文，隻是她自己沒什麽興趣而已。
    具體到地下探秘這件事，那就得從高雅出生前好幾年說起了。當然，她還沒出生，這些都是從她媽媽那兒聽來的。大概是1985年9月吧，她外婆，也就是餘教授，被正式調入北京地鐵職業學校任教，可過了不到兩年，和我們之前查到的是同一時間，1987年3月，學校傳來噩耗，說她外婆神秘失蹤。這個消息對當時他們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因為高雅外公身患重疾，臥床不起，受不了刺激，也就不能告訴他。
    而她爸爸身擔軍責，也一時也趕不回來，所以裏裏外外隻能是她媽媽一個人著急。可這種事著急也沒辦法，隻能積極配合各有關部門到處尋找。總之找了大概有大半年，還是什麽消息沒有。當時家裏人都已經死了心，認為外婆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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