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食人魔！
    “到地方了，這位老師。”
    隨著一路的暢談，歐格與馬車夫很快到了目的地。
    “好的，謝謝。”歐格躍身跳下了馬車。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去挑一間吧，這裏的別墅基本都空著，門口就插著鑰匙，如果沒有鑰匙，那就是被人選走了。”馬車夫客氣的微笑道。
    帝國的魔法學院老師，無疑是一個受尊敬的職業。
    “我知道了。”歐格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明了的手勢。
    隨著這趟接送，歐格也大概認識路了。
    “這段時間，我們都會在這兒接送服務，前一個星期的接送都是免費的，下周開始就要收費了——請多照顧我的生意哦。”馬車夫打趣的說道。
    這一路交流，他感受到了歐格的溫和善良。
    會同情多多拉克人的法師，可不多見。
    ‘盡管這位老師戴著麵具，但心卻不冷呢……。’馬車夫給歐格貼上了標簽。
    “嗯。”歐格側回身，向著車夫點了點頭“再見，車夫先生。”
    “再見。”馬車夫向歐格回以了點頭禮，接著便開往了一旁的車行。
    那是他工作休息的地方。
    馬車夫說話的語氣一直都很輕鬆；他的精氣神始終是處於向上狀態的。
    畢竟能在這處學院工作，已經打敗不知多少同行了。
    “有住的地方了呢，就是不知道這回能待多久。”歐格回想了在邊陲的小屋。
    那是他住的最久的地方，雖然破舊；但卻為歐格了穩定與安全。
    離開那處小屋後。
    歐格就一直在各處流離。
    ‘你是想家了嗎？歐格。’艾爾從歐格的語氣中聽出了些懷念。
    “家嗎……”歐格的步伐稍稍一頓。
    接著，歐格笑了笑“沒有，隻是想起了以前過的一些日子。”
    ‘哦，說起來，我還沒好好了解過你呢。’艾爾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從未了解過歐格的過去。
    “你想聽我的過去嗎。”歐格邊走邊問道。
    ‘確實是有那麽幾分興趣。’艾爾不置可否的說道。
    “那一會實驗完能力，有空的時候，我再給你講講吧——我還從沒有跟人說起過我完整的過去，你是第一個。”
    一直藏匿於麵具之下的歐格，從未向任何袒露過‘真相’。
    謊言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他並非不需要傾訴，隻是受限於身份執念，沒有空隙去傾訴。
    ‘哦？原來我還是第一個嘛。’艾爾有些驚訝‘話說歐格你今年多大了。’
    艾爾記得，最初見麵時。
    歐格的偽裝還是為一位中年人呢。
    “剛剛成年，十七周歲多了吧。”歐格來到了一間無人的別墅前，擰動了房門的鑰匙。
    塞裏斯學院的別墅，質量那是沒得說的。
    毫無疑問。
    這是歐格目前住過最好的地方。
    ‘啊？你才剛成年？’
    上一次艾爾那麽吃驚，還是因為‘見到’莉莉婭。
    “也可能是十八周歲，我並不知道我是什麽出生的，但實際年齡應該不會相差太大。”歐格平靜的說道。
    ‘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嗎？’艾爾大概猜出了些真相。
    “我是我父親撿來的，我出生的那個村莊被哥布林襲擊了，我應該是唯一的幸存者。”歐格第一時間找到了衣櫃、鞋櫃。
    打開檢查一番，發現裏頭男女服裝都有。
    鞋子樣式也很多。
    每一件，看起來麵料都不差。
    ‘這真是個悲慘的過去。’艾爾有些同情的說道。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過去已經很艱苦了——從小開始的男孩身份偽裝、獵魔人訓練。
    沒有一個女孩會喜歡。
    後續的獵殺魔物，接取任務，反倒沒那麽抗拒了。
    “我過得並不算悲慘，我有一個愛我的父親，幾個交情還算好的朋友，還遇到了願意為我指明道路的老師——在邊陲，像我這樣的出身是很常見，但像我這樣幸運的人……卻不多。”
    歐格從不認為自己的出身是悲慘的。
    恰恰相反，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良師、益友、慈父。
    這些才是歐格一路以來最珍貴的東西。
    那是歐格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存在美好的原因。
    ‘邊陲嗎……’艾爾相信歐格並沒有說謊‘能和我介紹介紹嗎？’
    “老實說，那是一個比較糟糕的地方，幫派盤踞、魔物橫行、資源匱乏，還有強盜、異種出沒——
    對於普通人而言，每兩年一次的大寒潮都是很難過去坎，死人是經常的事兒。
    不過有些地方還是安全的，就是得花錢，邊陲賺錢可難了。”
    在歐格的印象中，邊陲的大部分人，過的生活都是非常不如意的。
    為了幾枚金幣，有時就能鬧出人命。
    如果不是黎明教會的存在，那兒可能會更糟糕吧——也不怪那麽多人會信仰一個並不顯現的神明。
    越是悲慘的地方，黎明的信仰便越是容易紮根。
    “相比起來，內地就好了很多。”歐格放出魔力，細心的檢查著這棟別墅內部的角角落落。
    ‘內地也有內地的競爭，隻是相對文明了很多，確實好過了野蠻。’艾爾評道。
    邊陲大多都是不甘失敗者的去處。
    文明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如此吧——給弱者一個相對安穩的結局選擇，賦予強者更好的向上可能。
    “該從哪兒跟你說起呢……就從我小時候說起吧。”歐格來到了別墅內的其他房間。
    目前他並沒有在這裏發現什麽異常。
    “你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變成食人魔嗎，收養我的父親就是一頭食人魔……”
    歐格向艾爾一點一點敘的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
    與此同時。
    塞裏斯學院的傳奇——校長莉莉婭那邊，稍稍出了點狀況。
    “萊恩，你還是沒記起來嗎？”莉莉婭再次向著那銀像頭顱詢問道。
    “我的記憶庫隻有這些。”萊恩的腦袋回答道。
    “不應該……”莉莉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連她之前都在尋找你的遺作，這應該是相當重要的東西才對，我還以為你已經記起來了呢。”
    “也許吧，但那對我的原身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也許實驗的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受實驗的人。”萊恩的頭顱平緩有序的說道。
    “得不到就得不到吧，那東西就該徹底掃進曆史。”莉莉婭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她至今都沒有忘記，自己氏族的毀滅是因為誰。
    這些是萊恩都不知道的事情。
    ‘誰能想到，大陸的分裂是因為幾位騎士戰鬥呢。’莉莉婭並不打算補全這份曆史。
    她甚至在有意的將這份曆史隱去，將其變為話本小說中的傳說。
    這也是靜語會會被通緝的原因。
    那份力量太恐怖了，這是她至今都未曾企及的境地。
    很難想象，那是幾千年前的人，用短短十幾年時間就能觸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