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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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高府,看著信中內容,有些感動,卻又有些無奈。
“此人如何像個榆木疙瘩,說也不明白的呢?”
她有些氣悶地將信件丟在一邊,躺在床上,思緒亂飛,一會想起從前與他相處的種種,一會想起那日在小河邊上的情景,一會想起他在陽光下行走離去的畫麵,心中矛盾,想要答應他的請求,卻又知不該答應,彷徨不知如何作好,當即決定,不再回信與他。
張玉鵬苦候佳人回信,候了幾天而不得,便又再寫了一封信,信中寫道:
“雪兒,吾愛,吾於今生得見汝,吾已視汝為吾知己,為戀人,吾嚐羨慕天上飛舞之鴛鴦,成雙成對,吾嚐羨慕水裏嬉戲之魚兒,群遊作伴,待吾遇見汝,承汝所喜,瞬覺神仙亦不如吾。然數日盼望回信,終日在窗前徘徊,唯獨不見汝之身影,吾思念異常,屢次入夢,皆見汝之倩影,日中所見街中少女,亦是希望是汝。隻歎天公不作美,日日於小道邊上候汝出現,見花開蜜追,獨失汝影,吾心歎息,吾心思念,吾心期盼,吾心憂傷,惟願上天能感念吾心,讓吾得以一睹芳容,從此上天入地,艱難困苦,再無怨言!玉鵬,敬上!”
他照例在小道上等候,候了好幾天,依舊是不見人影,心中未免有些挫敗。
硬是在家裏待著的高盈雪,心知自己不回信,這癡郎定是會在道上等候的了,想到此點,便覺心煩,卻又覺甜蜜,終是知道,自個是有人喜歡,有人等候的了。然卻知不該出去,以免碰見癡郎,又增其幻想。
一連好幾日,她硬著那顆柔軟的心,窩在家裏,卻是行走坐臥皆是不安,行是他的影,臥亦是他的影,甚至能聽得其聲音,心中暗叫:
“哎,這可莫是老人所言,前世注定的冤家麽?為何如今行走坐臥皆是他?我該去見他又或是不見?”
她隻覺心中煩悶,拿不定主意。
這日清晨,她推開木窗,外麵淺淺的柔柔的金色的陽光斜斜地照了進來,映照出眼前一片美麗的世界。望著窗台前麵,那長滿了綠葉的假山,流水淙淙,假山靜靜,綠葉在陽光的傾撒之下披上了金黃的外衣,映照著流動的清水,也有了諸多金黃的色澤,見著此情景,她突然萌生了別的念頭:
“此景雖美,卻終無人相伴,豈不大煞風景?”
“不知那癡郎,此刻是在哪裏,說不得他還在睡大覺的罷?”
轉念又一想:
“若我今個出去,在路上遇見他,我便要看看他是否有信件傳於我。”
“若我今個出去,他不在,也許應是注定了吾與他無緣分罷。”
打定主意,身披外衣,走出高府。
那條並不多人行走的小道上,正有一個青年的身影在早晨的日光之下徘徊,隻見他一會眉頭緊鎖,一會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嘴上喃喃自語。
高盈雪遠遠見著了,心中有些感動,她實是難想到,今兒會有這麽一個男子,能每日皆在此等候。
“說不定,是巧合呢?”
她,就站在晨光下,望著遠處踱著步,背著手,低頭走路的張玉鵬,見他時而神態癡怨,時而唉聲歎氣,心中好奇,悄然走近,隻聽得張玉鵬眼睛微閉,喃喃自語道:
“雪兒,我日夜思念著你,天上的雲朵,地下的花兒,皆知我之情,偏是你不知,不知我在此等候你好幾天!”
“雪兒,我在人間虛長二十幾個年華,從不知喜歡一個人,心心念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滋味,如今,我卻懂得了,思念一人,便是如海中的鹽,地中的沙,鹹且苦,痛且深,可如今的你,卻又在何方,做著何事?”
他說到動情處,不禁臉現傷心之色,將他臉上扯出一根根憂傷的線條。
站於一邊的高盈雪,聽得他深情的聲音,見得他憂傷的表情,心中一軟,也跟著傷心與歎氣起來:
“哎,癡郎,你又何苦於此?”
她想了想,終是站在那裏,柔柔地叫了句:
“玉郎!”
似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將那張玉郎從半夢半醒的狀態叫醒,待他抬頭見著高盈雪臉上溫柔的表情時,心中立即湧現出一股想將佳人擁入懷中的衝動。
他望著她,一步之遙
她望著他,一臉輕柔
晨光之下,動情的鳥叫聲中,兩個人,就這樣站著,站著,時間似乎是在這對望的刹那間停止了流動,不遲也不早,他剛好看了她一眼,不多一分,也不多一秒,她也剛好看見了他的臉。
內心有一種靜止的衝動,這種衝動,在瞬間跨越了時間,空間,門第,財富,地位的障礙,暖暖的,情感的溫度在這片小小的空間裏開始升溫。
“雪兒,你真美!”
張玉鵬不自禁伸出雙手,輕放於佳人雙肩處,似風兒輕語地說了一句。
高盈雪隻覺得心裏軟軟的,整個身軀好像墜入了正在天上漂浮著的雲彩上。她眼睛微閉,感覺自己順著雲彩飄動的方向,飄到了愛河旁邊,她感受到了一股熱氣,連晨光都不曾帶來的熱氣,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看見的是那張年輕的熟悉的臉。從他眼裏,她看見了渴望,他的臉在她麵前放大。
“不!”
內心突然有一個聲音叫醒了她。
是高府,是父親,是奴仆,是門第,是高牆,是大院,是現實。
她柔柔的心被那堵無形的牆驚醒,睜著迷離雙眼,心一狠,推開了麵前的張玉鵬。
望著他受傷,沮喪的神情,她的心又是一軟,低著頭,幽幽地說道:
“若能收到情書三百六十五封,我便答應與你在一起。”
張玉鵬先是一喜,後是一驚,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聽錯了。
“什麽?雪兒,你在說什麽?”
高盈雪白了他一眼,嘟嘴道:
“沒什麽!”
“不知道就算了。”
張玉鵬努力回憶方才她的話,終是憶起了一些。
“你是說,若我能寫滿一年情書,你便是與我一起麽?”
張玉鵬臉上露出驚喜。
麵對著他有些逼人的目光,她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又回過頭,說道:
“每日,此時,我派一丫鬟過來取信!”
“嗯!”
張玉鵬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