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周末晚上還有晚自習。
    所以下午五點多。
    吃過晚飯，顧遠就趕去了學校。
    拐過樓梯口的時候，聽見‘啪嗒啪嗒’的聲響，抬頭一看，就見到幾個人正站在那抽煙。
    他們這棟教學樓，一共有六層，每個樓層一共有六個班，都是高三的學生。中間的是教師辦公室，兩側樓梯處是廁所。一班和六班，正好坐落在六樓兩側的樓梯口。
    由於離辦公室遠，不但沒有燈，再加上又是視線盲區，所以總會有些學生躲在這抽煙。
    聲音是他們班，一個名叫‘周龍’的學生弄出來的。
    他手裏拿著一隻防風打火機，上麵有隻很漂亮的浮雕翅膀。手指一抖，打火機在指尖一繞，回到掌心，一甩，冒出一簇火焰，再一扣，關上。
    顧遠皺了皺眉。
    開學已經有半個來月，學生們的那股新鮮勁已經過了，那些老油子下了幾天要學習的狠心，結果沒能堅持下去，又跑出來了。
    “顧遠，借點錢花花唄？”周龍正玩著打火機，正巧發現了顧遠，喊了一嗓子。
    顧遠眼皮一翻，看了過去。
    除了周龍，還有其他幾個班的，都湊在一起。一起靠著圍欄叼著煙，也都這會看了過來。
    “你借給我嗎？”
    顧遠冷笑了一聲。
    直接無視了這群人，從他們麵前走了過去。
    這會距離晚自習還挺早，班裏沒幾個人。
    剛來到座位，就發現桌麵上放了幾張字體娟秀，姓名空白的試卷。
    抬起頭，顧遠瞧向坐在後排窗戶，正埋頭在書海中的葉文君。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葉文君抬起頭來，窗外晚霞如同薄紗一般灑在她臉上。
    一張潔白無瑕的麵龐，頭發被編成一條長辮，隨意的搭在肩膀，素雅清淡的上衣襯的她好似皚皚白雪之中一朵梅花。
    這一瞬間，他整個人直接被驚豔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但這一刹那，讓他忽然想起，自己上輩子三十多歲的時候。
    那是時隔了將近二十年，再一次看見烏龍院女神——葉全真所飾演釋小燕，咬住子彈回眸的那一幕。少年時他不懂，但人至中年後，才發現那赫然是一種直擊心靈的感覺。
    撂下書包，顧遠走了過去，從玻璃瓶裏倒出一顆蘊靈丹，“請你吃顆糖……”
    “好漂亮的糖，從哪買的？”這時俆友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伸手就要搶，顧遠反手摁住對方的臉，把他夾在咯吱窩下，然後把蘊靈丹擱在了葉文君的手裏。
    凡人吃蘊靈丹，雖然無法修煉，也能改善體質。
    雖然不知道葉文君的病因，但有她在，這輩子肯定不會再生病了。
    “要不，給他？”葉文君看著手裏亮晶晶，和珍珠一樣造型的蘊靈丹，遲疑一下。
    “別管他，他看見別人吃屎，都想湊上去舔一口！”顧遠雖然說著，但還是倒了一顆蘊靈丹給俆友，看著葉文君吃下，這才笑眯眯問道，“感覺怎麽樣？”
    “很好吃，有點甜，吃完後渾身暖洋洋的。”
    “我覺得味道一般，我還沒來得及嚼，就化成水了，還沒大白兔好吃。”俆友插了一句嘴。
    顧遠隻覺得兩眼一黑。
    這顆蘊靈丹雖然成本不高，但卻是以修仙手法煉製出來的，有錢都買不到。在這貨的眼中，居然不如大白兔奶糖。
    “山豬吃不了細糠！”顧遠轉頭就走。
    “我說真的，味道就那樣，從哪買的？”俆友跟在後麵，然後猛壓低了聲音，“對了，你有沒有得罪外麵那些人？”
    顧遠回頭問了一句，“怎麽了？”
    “我剛才進教室的時候，聽見他們在說你。”俆友偷偷指了指樓梯口，根本不敢抬頭，怕招惹麻煩上身。對於那些學生來說，多看他一眼，都會成為他們發難的理由。
    “說我？”
    顧遠眉頭一掀，順勢向外望去。
    就見到周龍幾人還站在樓梯口，一邊聊著天，一邊看著教室內。
    原本路過，正有說有笑的女生，見到了他們，趕緊低著頭，從他們身邊跑過。就連有些男生，都貼著牆邊走，離他們遠遠的。
    這一抬頭。
    正好，目光相對。
    顧遠眯起了眼睛。
    “還挺狂，他什麽來路？”隔壁一個二班的，望著敢與自己對視顧遠，頭一扭，問向旁邊的人，“跟誰的？”
    “他誰也不跟，不過聽說十分能打的，能一腳把人蹬飛四五米。”周龍甩著打火機，他一直打架挺狠的，加上‘講義氣’，其他班的兄弟很多，儼然是一副大哥的派頭。
    不過，剛才顧遠的態度，讓他有些不爽。
    認為對方沒給自己麵子！
    “會打算什麽！”
    有個叫劉鑫維的，滿臉不屑，嚷嚷道：“兩嘴巴下去，也就老實了。”
    顧遠皺眉望去。
    劉鑫維說話就沒壓著聲音，擺明著就是說給他聽的。別說他修行過後五感通明，就算換做其他人都能聽見。
    “是不是不服氣？”他一抬手，張嘴就要罵，“有本事出來！”
    不止是他。
    他身後的周龍，還有其他人，也都滿臉玩味的看來。
    這是他們慣用的套路。
    先挑釁，再動手。
    要是換做其他人，這會一聲不吭的就走了，畢竟對方人多。虎一點的，就上去和他們幹，然後被揍一頓。
    “這麽喜歡狗叫，我就讓你再也叫不出來！”
    顧遠淡淡道。
    他聲音雖小，但卻清晰無比。
    “你……”
    劉鑫維聽了，正要叫罵。
    顧遠已經屈指一彈。
    一簇看不見的火苗迅速劃過虛空，直接飛入對方嘴裏。
    他一張口，隻覺得嘴巴一燙，好像多了什麽東西。
    頓時慘叫一聲，抱著腦袋倒在地上，不斷的扭來扭去。周龍幾人，也擼著袖子，準備上前。
    聽見慘叫，再瞧見這一幕，當場嚇的手足失措。
    過了好片刻，這才回過神來，匆忙的架起劉鑫維，趕緊下了樓，朝向醫務室跑去，一路上還撞倒了好幾個學生。
    他對這個劉鑫維有些印象。
    據說是三中過來的插班生。
    說起三中，不得不提一嘴，這學校不是一般的差，雖然是市區的高中，每一屆能考上本科的，屈指可數。07、08年，更是徹底趴窩，連一個考上本科的都沒有。
    再後來。
    沒了！
    直接成了職高。
    劉鑫維插班過來沒多久，就和周龍玩在了一起。
    這貨的父親，也是個遊手好閑主。
    在社會上，認識不少人。
    據說有次周龍被揍了，結果他爹帶人直接找上了門，逼的對方擺了十桌酒，才算完事。
    再後來。
    這爺倆一起進去了。
    上輩子自己和這群人雖然沒有瓜葛，但是對方敢找他麻煩，他也不會客氣。